寝殿外,几名宫女手里端着托盘徐徐而来。
她们站成一排,跪在地上,双手将托盘举起。
秦陌芫坐在软椅上,手执茶盏,眉心紧拧的看着这一幕。
尤其是目光接触到托盘上放着的首饰衣裙时,脸色更是变得难看。
那些宫女皆是抬眸扫了眼坐在那里的秦陌芫,神情都有些疑惑。
也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让她们端着女子所用的首饰衣裙来秦公子这里?
门外,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而来。
秦陌芫放下茶盏,目光冷冷的看向房门处。
苏扈楝手执扇子,悠闲自得的走来。
走到她对面时,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俊容泛着笑意,“有没有很惊喜?”
秦陌芫凛眸,唇畔冷冷吐出一句,“我很惊吓!”
宫女禁卫早已习惯了秦公子对太子殿下的不敬。
苏扈楝扫了眼那些衣裙首饰,问了一句,“想不想随本宫去大理寺?”
秦陌芫心头一凛,扫了眼那些衣裙首饰,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
果然!
苏扈楝薄唇一挑,泛着玩味的笑意,“想去就换上它,不然你就好好在这寝殿里待着。”
她冷冷蹙眉,握着茶盏的手陡然收紧,“你威胁我?”
男人淡笑,坦然自若的靠在椅背上,“你可以这么想。”
秦陌芫紧抿着唇,眸底泛着怒意瞪着她。
久久未动!
苏扈楝轻叹一声,站起身撑开擅自慵懒的扇了扇,“既然你不想去,正好本宫也落得清闲。”
见他转身要走,秦陌芫咬牙切齿的出声,“等下!”
男人脚步一顿,黑眸含笑的看着她,眸底兴味十足。
“我穿!”
声音从牙缝里迸出,秦陌芫气的转身抓起托盘里的衣裙走向内室。
宫女们虽低着头,但却是震惊无比。
太子殿下竟然让秦公子穿女装?
他可是男人!
难道殿下有什么癖好不成?
不等她们多想,室内传来脚步声,是已然换上衣袍的秦公子。
她们抬头看去,当看到青丝倾斜肩头,身着湖蓝色流袖裙的秦公子时,惊了!
秦公子竟然是——女人?!
“可以吗?”
秦陌芫双手提着衣裙,黛眉紧蹙,唇畔紧抿,彰显着浓浓的不悦。
苏扈楝合起扇子握在掌心,黑眸轻抬落在她身上。
女人面容绝美倾城,清冷中透着矜贵。
青丝散披在身后,湖蓝色的衣裙将她衬得犹如飞舞的蝶羽,如梦如幻。
许是不长久穿女装的原因,双手提着衣裙,怕走路绊倒。
看她清冷中透着这一丝难得娇憨,苏扈楝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荡起一丝涟漪。
秦陌芫眉心一拧,低吼道,“看够没有?”
她还等着赶紧出了皇宫,找个机会逃跑。
男人轻咳一声,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吩咐道,“给她梳妆打扮下。”
秦陌芫眸色凛然,低冷道,“苏扈楝,你有完没完?!”
宫女们看着她对殿下毫不客气的态度,而殿下更是丝毫不生气。
这一刻她们清楚这位姑娘在殿下心里的位置。
苏扈楝撑开扇子,悠然自得的扇着,“你若是不愿,那就……”
“够了,我梳!”
秦陌芫厉喝一句,压抑着怒意,提着裙摆走向铜镜前坐下。
看着她气恼却又不得不压抑的模样,男人心头更是泛着无法言喻的感觉。
他从未见有一个女子能像她这般。
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气息,言行举止完全就是一个男人的模样,却又不显得做作。
反而看起来更加豪爽,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宫女们走到她身侧,为她梳妆打扮。
透过铜镜,秦陌芫看着苏扈楝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这边。
眉心一拧,直接讽刺道,“别用你那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好男风。”
宫女们脸色微变,手里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僵硬。
能敢这般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说殿下的,只怕只有这个女子了。
苏扈楝黑眸含笑,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揶揄道,“看来本宫必须让你每日都身着女装,不然你真会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秦陌芫冷嗤,直接闭上双眸,不予理会。
过了稍许,宫女们推开,恭敬道,“殿下,好了。”
男人摆手,“下去吧。”
宫女们识相的离开。
秦陌芫睁开双眸,当看到铜镜里的面容时,微怔半晌,产点怒上心头!
特么的,给她竟然画了这么浓的妆,她差点忍不住自己来了!
原本湖蓝色的流袖裙赔上淡淡的妆容更有中清冷的气质。
现在倒好,浓妆妖艳,愣是将湖蓝色流袖群衬出妖冶魅惑的气息。
她蹙眉,看着铜镜里犹如祸国殃民的容颜,气的想要去洗漱。
刚一转身,便看到苏扈楝站在她身后,黑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
眉心一拧,她戒备道,“你做什么?”
女人黛眉紧蹙,眉眼深处皆是不耐和厌烦之色。
薄唇一挑,他低声道,“这样的你很好看。”
秦陌芫讥讽挑唇,不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妆容的?看来你将来若是继承了皇位,很有可能是位昏君!”
她冷哼一声,越过他离开。
男人低沉撩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若有你这样女子常伴左右,做个昏君又何妨?”
秦陌芫脚步一顿,转身错愕的看着他。
须臾,她冷嗤一声,“可惜小爷瞧不上你。”
苏扈楝蹙眉,“你言行举止就不能真正像个女子的样子?”
秦陌芫讥讽一笑,下颚微扬,反问道,“我如何与你何干?”
男人一滞,一挥袖朝着房外离去。
前脚刚踏出去,他丢下一句,“若是你敢洗掉妆容,本宫将你关在寝殿里禁足!”
秦陌芫刚撸起袖子,听到这句话时,愣是僵住了。
她气的蹙眉,紧紧抿着唇畔,压抑着怒意。
成,为了能出去,她忍了!
提起裙摆,她朝着房外离去,在经过苏扈楝身侧时,挥起一丝内力砸过去。
男人闪身避开,撑开擅自悠闲自得的扇着,玩味道,“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用在你身上真不假。”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扈楝沉声问道,“你将本宫的龙符柱放在哪里了?”
秦陌芫脚步未停,直接扔过来一句,“那是我的东西,是你不要脸抢走的。”
苏扈楝俊容一黑,拂袖负在身后。
敢在皇宫里这般明目张胆不怕事的说他的,还真是只有这死女人一人!
街道上,百姓们纷纷让行。
华丽的马车后跟着队伍,看这路向,是往大理寺方向而去。
马车内,秦陌芫挑起车帘,透过缝隙看向外面。
这是她第一次看大齐的郾城,和北凉与南戎的不太相同。
大齐这边的女人出行妆容都比较浓一些。
怪不得那些宫女将她的妆画的那么浓,原来是这边的习俗。
她快速扫了眼四周的地形,牢记于心。
“在查看地形?”
马车里蓦然响起苏扈楝揶揄的声音。
秦陌芫没有转身,仍旧看着外面,冷声回了一句,“知道还问?”
苏扈楝低笑出声,“你尽管查看,这四周都是本宫的人,即便你内力再深厚,轻功再高,本宫的人依旧能抓到你。”
她抿着唇没有言语,望着外面,眉心紧拧。
马车到了大理寺外,侍卫恭敬道,“殿下,大理寺到了。”
都知道今日太子殿下要来大理寺,官员们全部出来候着。
而且,他们都带上了府中最中意的女儿,为的就是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
大理寺有一件案子需要皇家旁审,皇上便让太子殿下代表皇家前来。
众位官员贵和女子跪在地上,双手伏地,等着马车内的殿下走出来。
大理寺寺卿跪在最前方,在他身侧是他的嫡长女魏如霜。
女子微微抬头,扫了眼前方华贵的马车,眉眼深处都是激动之色。
侍卫将车櫈摆在下方,伸手挑起车帘。
众位大臣目光所及,看着苏扈楝走出马车,身形修长,俊美如斯,浑身泛着一丝无法言喻的矜贵。
一手折扇,走下马车。
众人以为他要走向里面,谁知他竟转身朝着马车缓缓伸出手,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彻,“下来吧。”
马车里还有谁?
众人疑惑看去,皆是一脸好奇。
魏如霜亦是好奇的抬眸看去,不知为何,她心里第一感觉,里面绝度是一个女子。
果然!
马车内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不必。”
随即,一只纤白素手缓缓伸出,挑起半挑的车帘走出来。
一袭湖蓝色流袖裙,精致妖冶的妆容,令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女子径直走下马车,直接无视苏扈楝伸出的手。
男人似是早已习惯,袖袍轻挥负在身后,走到她身侧低笑道,“走吧。”
秦陌芫敛眸,紧抿着红唇朝着大理寺内而去。
全程无视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却习惯一般,丝毫不见生气。
“都起来吧。”
苏扈楝丢下一句,拾步朝进走去,竟是跟随着那女子的脚步。
魏如霜僵硬的站起身,转身看着男人修长的身影渐渐远去。
怎么回事?
太子身边怎么会有女人了?
不是太子殿下后宫没有一人,皇帝正要他选妃吗?
何时他后宫竟有一个女子了?
而且着女子性情孤傲,根本不将殿下放在眼里,但殿下却丝毫不见生气。
魏如霜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仍记的三年前不小心的打翻了殿下的茶盏,殿下丝毫不生气,而是淡笑问她有没有受伤。
那时她便心动了。
她原以为殿下是心仪她,这天下尽是对她如此,没想到还有一个女人。
甚至她的地位更是如此厉害!
“爹,你可知道那女子是谁吗?”
魏如霜美眸冰冷,看着走进大理寺内的湖蓝色身影,袖袍里的纤白指尖紧攥。
大理寺卿蹙眉,看向秦陌芫的背影,“有些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后厅中,众位大臣恭敬的候在一旁。
大理寺卿禀报着这件案子的来由去脉。
苏扈楝坐在软椅上,手执茶盏,茶盖欠了欠,附在薄唇处轻抿。
女眷们坐在远处,看着这边。
半晌,男人眉眼轻抬,扫了眼大理寺卿,问了一句,“这些事都是他承认自己做的?”
大理寺卿双手拱在身前,恭敬道,“回殿下,是的,待会狱卒就会将那犯人带到大堂。”
男人语气很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秦陌芫端起茶盏,看着茶盏里的茶水,眉心微凝。
犹豫了几许,她放下茶盏,袖袍轻轻擦拭着素手。
大理寺卿还在禀报着案情,却不见太子回应。
他疑惑抬眸,便看到太子殿下正对那女子说着话。
苏扈楝垂眸看向秦陌芫,问了一句,“这茶不合胃口?”
秦陌芫眉心静宁,微低着头看着玩着手中的流袖,随意回了句,“太苦。”
男人低笑,吩咐道,“来人,将本宫马车里的香茗茶取来。”
秦陌芫下意识抬眸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眸,“你出来还随身带着茶叶?”
苏扈楝悠闲的摇着扇子,挑眉一笑,“有问题?”
她抿唇,再次低头,没有言语。
如今她只想找个借口溜开,然后想个办法逃走。
侍卫将茶叶取来,丫鬟重新为秦陌芫奉上了一本茶端到她身前,放在桌上。
淡淡好闻的茶香味萦绕鼻尖,秦陌芫敛眸。
男人低笑问了句,“茶香味可舒适?”
她端起茶盏,轻轻欠着茶末,红唇轻启回了一句,“茶倒是好茶,人就不一定是好人了。”
言罢,她轻抿茶水,香甜的茶香味冲散了先前留下的苦涩。
苏扈楝看着她的侧颜,在她放下茶盏时,方才的方位上印着红色唇印。
不知为何,他像是下意识的端起她刚放下的茶盏,薄唇附在她方才喝茶的位置,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茶倒真是香甜。”
男人挑唇一笑,放下茶盏,悠闲的摇着折扇。
秦陌芫错愕的看着他的举动,冷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垂眸扫了眼他眼前的茶盏,眉心紧拧,冷冷丢下一句,“登徒子!”
言罢,她起身,脸色沉冷的朝外走去。
苏扈楝看着她冰冷的身影,薄唇轻抿,唇角却噙着会心的笑意。
大臣们看着这一幕,皆是大惊。
在他们印象里,太子殿下从未这般对一个女子做出这等事来。
尤其是女子碰过的茶盏!
其他闺阁女子看着这一幕,皆是不可置信。
她们何曾见过太子殿下这般宠溺的对过一个女子?
而这女子好似还是个来路不明的。
魏如霜脸色难看到极点,双手紧攥着,恨不得冲出去将秦陌芫给撕碎了。
侍卫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恭敬道,“太子殿下,寺卿大人,犯人已押到大堂。”
大理寺寺卿微躬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殿下您先请。”
苏扈楝起身,刚走了两步却又顿住。
转身扫了眼桌上的茶盏,指尖轻叹,茶盏骤然破裂。
魏如霜看着这一幕,脸色更是难看到几点。
那个女子究竟哪里好,竟让太子殿下如此对待?
苏扈楝走出后厅,一眼便便看到远处凉亭下的人。
她坐在软椅上,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桌上,指腹撑着下颚,一双水眸落在身侧的池塘里。
侧颜看去,即便离得远,他依旧从她身上察觉到清冷怅然的气息。
还有落寞,伤痛。
怅然是为了谁?
落寞伤痛又是为了谁?
是白梓墨?
还是——诸葛榕斓?
或许诸葛榕斓的可能性更大吧。
“殿下,您请。”
大理寺再度提醒,目光暗中冷冷扫了眼远处的秦陌芫。
苏扈楝敛眸,收起折扇朝着大堂而去。
大臣们皆是好奇的扫了眼远处凉亭下的人,都在猜测她究竟是谁?
大理寺蹙眉,时不时的回头看向凉亭下的人,越看越眼熟,愣是想不起是谁。
暖风吹拂,泛着淡淡的暖意。
光线透过凉亭的缝隙倾洒在地面上,溅起淡淡的余光。
池塘上,鱼儿游荡着,倒是挺欢愉的。
秦陌芫敛眸,眸底泛着苦涩的弧度。
她取出龙符柱,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脸色愈发的凝重。
无痕曾说,龙符柱可以在机缘巧合下带她回去。
还说母妃如今在现代活的很好。
难道龙符柱真的可以将她带回现代吗?
白梓墨碰过龙符柱,可他的血有没有沾染过上面?
她多希望有,或许只有这样,白梓墨才会在现代活下去。
梓墨,对不起……
她闭上双眸,将头埋在臂弯里。
这一生她最愧疚的就是白梓墨。
她一定要杀了慕容燕璃和韩九忱,为白梓墨报仇。
胥城!
秦陌芫眸光冷然,扫了眼四周,神色愈发的冰冷。
她能察觉到在这周围都是暗卫。
他们的目的就是跟着她,防止她逃跑。
收起龙符柱,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盏。
可!
出手一空,身后也蓦然传来几道嗤笑声。
秦陌芫眉心轻蹙,侧眸冷淡的扫了眼忽然站在她身侧的三个女子。
其中一个女人端着她的茶盏在手里轻晃。
黛眉轻挑,红唇嫌弃的勾勒着一抹弧度,讽笑道,“也不知哪里来的野女人,还真娇贵,不喝苦茶。”
另一个女人讽刺道,“是啊,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仗着殿下的几分宠爱就有恃无恐,当心哪天跌落淤泥,摔不死你!”
魏如霜站在她们身前,美眸冷冷的凝着她。
她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秦陌芫冷眸,懒得理会这三个女人,起身拂袖就要离开。
眼前一暗,那两个女人拦在她身前,皆是警告的瞪着她,“大小姐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大小姐?
秦陌芫眉心微挑,清冷道,“让开!”
这几个女人无非就是因为苏扈楝。
可她这幅态度惹恼了这两个女人,她们拦在身前,冷喝道,“你放肆,竟敢当着大小姐的面无礼!”
言罢,其中一人忽然伸手推向秦陌芫。
在她身后,郝然就是池塘!
幼稚!
秦陌芫蹙眉,蓦然侧身,冷冷看着那女人推了个空。
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朝前扑去,直接跌落到池塘里。
一声巨响响彻在凉亭,还有另一个女人的惊呼声。
“聒噪!”
秦陌芫敛眸,挥袖间那女人同样朝前扑去。
她适时一闪,那女人也扑了个空,栽进了池塘里。
“救命——”
两人在池塘里扑腾着,甚是狼狈。
看那模样,似乎是不习水性。
魏如霜脸色一变,怒瞪着秦陌芫,“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那两位千金是谁吗?”
秦陌芫本想走,可看到因为呼救声吸引而来的一群人,她反到坐在软椅上。
重新拿起茶盏到了一杯茶水,拂袖轻抿,嘲讽的看着水里扑腾的两人。
侍卫赶来,跳下池塘,将两位女子救上来。
苏扈楝与大理寺卿一同前来,身后还有其他官员。
刚走来,那两个从水上上来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
同时指向秦陌芫,恶人先告状,“殿下,求您问臣女们做主,臣女只是想来与这位姑娘交谈解闷,她却出手伤人,还将臣女们推下池塘。”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秦陌芫,却见其女子淡定自若,品着茶水。
魏如霜见她如此,心底的妒意愈发浓重。
苏扈楝从一来视线便落在秦陌芫身上,黑眸里泛着兴味的揶揄。
大理寺卿看着两个犹如落汤鸡的女子,沉声问道,“果真如此?”
两个女子跪在地上点头。
如今天气虽暖,可落入池塘的冰水里还是冷极了。
两人哆嗦着,唇畔苍白。
同时抬手指向魏如霜,“殿下,寺卿大人,这一切大小姐都看到了,是这位姑娘亲自将臣女们推下池塘的,她不仅不叫人,还看戏的坐在这里喝茶!”
两人说的是神情悲愤,再加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配着娇俏的模样,让众位大臣们心疼。
有个别两个大臣乞求太子公平对待,处理好此事。
大理寺卿眉目凝重,扫了眼始终淡定自若的秦陌芫。
而后抬眸对魏如霜使了个眼色,让她别顺风倒,见机行事。
魏如霜自是看到了父亲的颜色,但心里仍旧很是不平。
压抑着怒意,她刚想出口,一直沉默的太子出声了。
男人黑眸轻抬,冷淡的看向她。
魏如霜心神一跳,迎着男人的眉眼,一颗心骤然乱跳。
“事实真如这两个女子所说?”
男人手撑折扇,看着她。
魏如霜心跳不止,看了眼目中无人的秦陌芫,犹豫了轻轻点头,“回殿下,正是。”
大理寺卿给自己女儿使眼色都不管用,只能看着她跟随这两个蠢货女人一起蠢!
殿下从未这般对一个女人。
如今出了此事,这女人还能这般淡定,定然是因为殿下的关系。
苏扈楝轻飘飘的“哦”了一声,走向秦陌芫对面。
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
他伸手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刚要端起,却有一只纤白素手抢过执在手中。
几位大臣脸色微变,看着这一幕。
大理寺卿眉目凝重,看着这忽然的转变。
那两个女子幸灾乐祸的看着秦陌芫。
她如此放肆,堂而皇之的抢走殿下的茶盏,那可是大罪!
魏如霜脸色难看,亦是嘲讽的看着秦陌芫,等着殿下发话。
可是!
众人只听殿下玩味的笑出声,问了一句,“茶凉了,本宫命人重新沏一壶来。”
秦陌芫敛眸,手执茶盏轻晃。
而后——
当着众人的面,伸手将茶盏伸在半空中,猛一松手!
茶盏掉落,骤然碎裂。
那碎裂的茶盏和之前掉在地上的茶盏碎片混在一起。
大理寺卿与几位大臣脸色微变。
秦陌芫淡淡抬眸看向苏扈楝,问道,“如果对方平白无故夺走你手中茶盏,又将其摔碎,甚至挑衅与你,你将如何?”
大理寺卿脸色骤变,扫了眼身侧的女儿。
魏如霜亦是脸色微变,看着秦陌芫,袖袍下的双手紧攥着。
那两个女子原本得意的笑瞬间僵在唇边,怔愣在原地。
她们没想到秦陌芫会如实说出来。
而且还是抢走殿下手里的茶盏当场摔碎。
苏扈楝挑唇一笑,笑意冰冷,“落水的惩罚太轻了。”
两个女人脸色骤变,她们听的出来,殿下这是选择相信了这个女人。
魏如霜更是身躯一僵,脸色惨白。
男人扫了眼脸色惨白的魏如霜,再次问道,“你方才确切的看清楚是秦姑娘故意将她们两人打下水里的吗?”
大理寺卿瞪了眼魏如霜,警告她别乱说话。
魏如霜一慌,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低声道,“回殿下,臣女也也不知,他们两人落水时臣女刚来。”
两个女子听闻,皆是愤恨的瞪着魏如霜,想要说话,却被大理寺卿的声音打断。
“来人,将这两个女子拉下去杖刑五十,以示惩戒!”
两个女子瞬间脸色惨白如纸。
“殿下,臣女是冤……”
她们还未说完,便被走来的侍卫捂住了鼻口待下去。
魏如霜扫了眼被带下去的两人,心里冷冷一哼。
这两人不够是一些小官之家的千金而已。
此次前来不过是看在她时大理寺卿府里的嫡女,来巴结她而已。
苏扈楝冷眼扫了眼被带下去的两个女人,又看向魏如霜,“为何你方才没有否认她们说的?”
魏如霜心神一跳,脸色苍白,竟一时无言。
气氛凝滞间,秦陌芫忽然起身,冷声道,“我累了,先回宫了。”
她不自称臣女或民女,在殿下曼倩堂而皇之的称我,乃是大不敬之罪。
可殿下却丝毫没有怪罪。
他同样起身,吩咐一旁的侍卫道,“送秦姑娘回宫。”
秦陌芫敛眸,在经过魏如霜身边时,脚步一顿。
魏如霜心头一跳,竟莫名有些慌乱。
她不知这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秦陌芫转身看向苏扈楝,眉眼冰冷,“不知我可否与这位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男人看着她,黑眸深邃,不知其味,更是没有言语。
秦陌芫讥诮冷笑,眉心冷傲一挑,“怎么?害怕我……”
“好,谈完后让他们先送你回宫里,本宫处理完大理寺的事便回来。”
话未说完便被苏扈楝打断。
秦陌芫敛眸,敛去眸底的冷意。
谁特么要等他回来?
“走吧!”
她冷淡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魏如霜,朝着远处而去。
亮光透过窗杵映在地上,溅起丝丝光线。
秦陌芫双手负在身前,眉眼含笑,声音却是冰冷,“你知道方才为何我打断苏扈楝,不让他继续问你吗?”
魏如霜看着她,冷冷道,“不知道!”
此刻她是不敢得罪这个女人。
就冲殿下对她三番四次的宽容和对她不敬的无视。
秦陌芫淡淡一笑,把玩着臂弯上的轻纱,“你是不是想做太子妃?”
魏如霜戒备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与你谈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
秦陌芫倾身上前,附身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看着魏如霜有些动容的神色,她低声道,“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若是不愿我会找其他人,到时若是成了你可别后悔。”
见她作势要离开,魏如霜出声拦住,“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