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信一个土匪头子会有一万五千两白银。

秦陌芫双手搭在窗杵边上,垂眸冷凝,“怎么?掌柜的愣什么神?莫非不想卖?”

掌柜的紧了紧双手,笑道,“既然秦公子想买,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所有人看向他们这边,皆是一副看好戏的。

毕竟一万五千两白银,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

在众人目光下,秦陌芫唇角一挑,笑眯眯的,“掌柜的稍等。”

她碰的一下关上窗户,走到和尚身边,低头问了句,“和尚,你有钱吗?”

男人低眉,似有笑意划过眸底,“贫僧两袖清风。”

秦陌芫拍了下额头!

谁有钱这和尚也不可能有钱,她找错人了。

抬眸间她看向年旻禾,顿时眉尾都泛着笑意,“年县官,借点钱,过几天还你。”

年旻禾尴尬的移开视线,低声道,“我全身家当只有五十两。”

他是个清官,不压榨百姓,才上任没多久,奉银也没领多少。

秦陌芫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她认识的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穷。

打开窗户,她对着外面的掌柜说了一句,“我身上并未带这么多现银,明日午时,我带着银票过来拿货。”

掌柜的眉心纠结,但也理解一点。

他点头,“好。”

所有人不甘心的离开,但也没有办法。

秦陌芫走到阡冶身边,双手负在身后,身子微弯,“和尚,要我送你回去吗?”

男人侧眸,寡淡的目光对上她笑眯眯的视线,俊眉微拢,“不用。”

语落他站起身,朝着门外离开。

净白修长的五指刚附上门栓,他便顿住,说了一句,“秦陌芫,你冲动了。”

男人长身玉立,周身的气息很淡,云淡风轻,拉开门走了出去。

秦陌芫敛眸,心底却是微有些诧异。

没想到一个和尚看的挺透彻的。

的确,她在兵行险招,用了最偏激的一个法子。

但她必须用这个法子。

她等不起!

走出雅间门,迎面走来一个侍卫,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点敌意,“这位公子,我们主子有请。”

这侍卫,正是方才喊价一万两白银的。

秦陌芫颔首,眉宇间泛起一抹算计,“带路。”

走到对面的雅间门前,侍卫打开门,秦陌芫拾步走进去。

垂吊珠帘后,一道人影站在窗杵边,似望着窗外。

闻见来人,冷漠阴沉的声音泛着几许傲气,“你就是那个出一万五千两的少年?”

秦陌芫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悠闲自得的倒了一杯茶水,“正是。”

对方嗤笑,语调有着盛气凌人的高傲,“说说,你要那个宝物做什么?”

指腹摩挲着杯沿,她微抬头,唇角轻佻,“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你!”对方没料到她是这样的语气,着实有些气闷。

他转身,挑起珠帘走出来。

一身紫色衣袍,金钗束发,眉眼间的高傲和盛气凌人将他衬得有些刻薄。

他坐在秦陌芫对面,黑眸黑沉的凝着她。

秦陌芫为他添置了茶水,指尖将杯盏推到他面前。

迎着他的视线,清冷道,“咱两做个交易如何?”

男人眉眼间明显的划过一抹嘲笑,“谈什么条件?”

秦陌芫笑眯眯挑唇,“给我两万两白银,这个宝物给你。”

两万两?

男人猛地站起身,瞪着她,“你这是打劫!”

秦陌芫轻蔑勾唇,“它现在是我的东西,买卖自由,何来的打劫?”

“不过……”她起身,冷笑道,“既然你不要,那我们之间没什么谈的。”

见她要走,男人咬了咬牙,脸色阴沉,“我答应你。”

这么快就答应了?

还真没一点挑战力。

本以为对方是个心机深沉的公子哥,没想到是个草包。

这么轻易的就被算计了。

她转身,眉眼含笑,“明天中午在这里交货。”

见她离开,男人脸色阴沉,唇角勾着森冷的弧度。

秦家寨此时炸锅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老大要花一万五千两白银买一个传说中不知真假的宝物!

疯了!都疯了!

他们山寨哪里有这么多钱?

秦家寨千百号人站在宅子各处,全都看向悠闲自得的躺在秋千上,正睡的舒坦的老大身上。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老大可真够镇定的!

秋千上的人伸手挡住眼前刺眼的亮光,吐了一句,“再盯着小爷看,全给我扒了衣服绕着山头去跑!”

登时,千百号人,一眨眼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李虎为难的站在远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忽然他们老大招手,他屁颠的跑过去,“少当家。”

秦陌芫掀起前袍直接盖在脸上,沉闷的声音裹着冰冷,“去白水寺一趟,看看有没有一个黄毛丫头缠着阡冶的。”

李虎脸色一苦,又是和尚!

他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句,“少当家,那和尚可是男的,而且肉糙,要不我下山给你掳个小美人儿?”

一巴掌毫无征兆的拍在他后脑勺,痛的他眼前冒了好一阵金星。

凉飕飕的声音响在耳畔,“要不我给你找几个糙汉子让你感受下?”

李虎身躯一僵,脑海中瞬间闪现一副画面。

他被几个糙汉子逼在角落,他们兽欲的眼神……

“少当家,我这就去办!”

李虎撒丫子跑路,一眨眼的功夫出了山寨。

招呼了一个小匪来,她吩咐道,“给我找个长的黑棕木过来。”

小匪不敢迟疑,快去去找。

她继续闭上双眸,脑海里在想着今晚的事。

忽然眼前的亮光消失,有些昏暗。

秦陌芫微微蹙眉,掀开衣袍,眉目慵懒的轻抬,看着眼前站着的青影时,轻笑,“怎么一副凝重的表情?谁招惹你了?”

青锦誉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凝着她,沉重道,“你怎可这般胡闹?”

胡闹?

的确,在所有人眼里,她现在行为可不就是胡闹!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必须得到龙符柱,她想——回家!

想起回家,脑海里骤然划过一张丰神俊朗的容颜。

她抿着唇,起身晃着身子朝房内而去,“我困死了,先睡会。”

“明天早上在这等我,那一万五千两我帮你解决。”

低沉的嗓音透着无奈,但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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