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看到的是邹宝义,他是跟着几位长者一起来的,走过来脸上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像是被强迫而来的。

邹宝义走过来也看到他们,无奈的脸上登时目光铮亮。他还没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便附耳在一位老者的耳边嘀咕数语,还不时地看过来。那老者也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邹宝义走了过来。

他看到李丞婧又是一惊“丞婧,你的头发”

“上午刚剪的。”李丞婧淡淡地回他。

“我们还在想拿第一桌迟迟未到的宾客是谁原来是邹老爷和我们的邹小公子。”

邹宝义脸上更加无奈,低声诉苦“你们以为我愿意来呀,我本来要在家里睡一天,这不,我爹要陪他的生意伙伴一起来看戏,你说他们看戏就看戏,我爹说这是三国的戏,说读军校的大好男儿应该多看看,非逼着我过来跟他们一起陶冶情操。

不过幸好看到你们,我刚刚跟我爹说你们是我同学,我说要过来跟你们一起学习探讨,他就让我过来了,不然陪着一帮老头子看戏,这一个下午的紧箍咒是跑不掉了。

你们可真是我的救星。”说到最后,抱拳还礼。

陈醉又道“你父亲的朋友那况千业,况老板是哪一位”

“他不在这里”

众人一愣,脱口而出的竟是冷初羡。

邹宝义道“初羡姑娘还真说对了,况老板没来,不过话说回来,初羡姑娘认识况千业况老板”

冷初羡笑道“我虽不认识况老板,但我和他是同乡,他的名声遍布天下,自然也在家乡广为流传,他的一些习惯我还是听说过的,其中就听说他不会去戏园子看戏。”

邹宝义道“流传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总之他没到桂城,也没有来这里。对了,我刚刚见你们在讨论什么,好像讨论地很精彩的样子。”

李丞婧说道“你来的时候我们正好在讨论三国的人物,你父亲不是让你来学习的么正好一起来讨论,一会儿结束了,你也好向你爹交差不是。”

邹宝义陡然兴起,“真的么你们讨论到哪了”

陈醉插口道“阿斗,我们正好在对阿斗这个人物做全面的剖析,你要不要也抒发一下你的见解”

他们三个笑得差点连绿茶都喷了出来。

邹宝义说不上精明,却又不傻,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在指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也不在意他们怎么说,“反正你们帮我度过这一次就行了。”

段绍陵道“宝义,你还有哥哥么”

“我还有一个妹妹在红十字会女子学校上课,怎么了”

“那我还是搞不懂,你爹就你一个儿子,将来的家业要交到你的手上才是,为什么不让你接管家里的生意,反而把你送去军校”这些话上次在食堂的时候他们问过一次,当时他并没有回答,现在段绍陵又问了一次。

邹宝义才道“上次在学校人多,我不愿意多讲,但你们几个我还是信得过,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其实我爹未必就想让我继承家业。”

陈醉疑道“这是什么话你爹就你一个儿子,不让你继承你家的财产,难道还能让你妹妹继承不成那谁娶了你妹妹,不是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邹宝义摇摇头,“你们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世道,看似平和之下,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若是战事一开,不少实业家都将会成为军阀势力染指侵夺的对象。所以我爹一直在审查形势,想在最合适的时机将所有的产业变成现金,为全家谋一条安全的后路。把我送去军校学习,也是希望我能够学有所成,若是功名在身,将来能成为家里的后盾。

或许我的能力真不怎么样但三国的故事我还真就看的懂,因为我们现在身处的也差不多就是三国时代,中央政府早已不复民国初年,也根本没有抑制四方军阀的能力,至于把几大军阀怎么比喻成孙曹刘袁,就看未来天下鹿死谁手了。”

一番话又引得众人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戏台上,曹操已经赶到了长坂坡,见一白袍小将穿梭三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便让曹洪去问其人是谁”

那人对曹洪曰自己是常山赵云。

曹操知道后甚是爱才惜才,下令不得暗箭伤人,只准活捉。

曹军接到此令,反而束手束脚,最后让赵云逃脱了

世人都说曹孟德奸诈阴狠,心胸狭窄,又有谁看到他对武将的爱惜,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武将最初都有着收纳之心。

这台戏结束的时候,邹宝义让他们在座位上等着自己。过了片刻,只见邹宝义带着他的父亲过来,“爹,这几位是我的同学,陈醉,丞婧,绍陵。还有这位,指了指冷初羡,“这是丞婧的室友初羡。”

“邹伯父好。”

邹老爷亦奇道“你们步兵科有女生”

“是啊,就丞婧一个,而且他们三个是我的同学在最优秀的几个。”

邹老爷见他们长相不凡,都是少年人杰,心生亲近之意,“那你以后可要跟你的这几位同学多学习才是,不要在学校胡闹。”

“邹伯父见笑了。”

邹老爷的几位朋友要走,他也要跟着走。

“爹,我跟他们约好了晚上去泰丰酒楼一起吃饭,吃完就直接回学校了。”他说话的时候暗地里扯了一下陈醉。

陈醉知道他在向自己求援,立刻反应过来,配合说道“是啊,邹伯父,我们还有几个同学约好了一起去。”

邹老爷身旁的一位长者笑道“老邹啊,年轻人的事我们就别掺和了,让他们去吧。”

“好,那你们自己小心点。”

等到邹老爷等人走出门口,邹宝义叹了口气,继而喜道“陈醉你真是聪明,你怎么知道我还约了其他人”

陈醉笑道“我帮你瞒过了你父亲,既然你有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正想和他们一起离去,邹宝义倏地拦在前面,“一起去泰丰酒楼呀,怎么急着走了”

李丞婧道“你约了旁人,要我们去干嘛”

邹宝义解释道“我差点忘了你们还不知道,在昨日离校之前我和白廷,仲英,沈洪就约好了今晚要一起去泰丰酒楼吃饭。当时陈醉和绍陵在楼下洗衣服,我走得急忘了说了。而且白廷还千叮万嘱要把丞婧叫上,好答谢你对他的照顾。我本想下午的时候派人到学校去邀请你们,不曾想大家都在这里看戏,一时间忘记了这只是巧合。”

“这个”

邹宝义见四人神态各异,除了意外,并没有表现出想去的意思,脸上顿时有些不悦,“同学一场好歹也是缘分,你们要是不想去可真不够意思了。”

四人互望了一眼,“那就去吧。”

邹宝义大喜,“我带你们去吧。”李丞婧拉着冷初羡一起走,反正今天已经陪不了她,那还是让她陪着自己吧。

泰丰酒楼坐落在城西梧桐街的中段,顾名思义这条街种着几棵梧桐树,泰丰酒楼就在一棵百年梧桐树的旁侧。树叶层层,峰峦叠勇,形成了一把遮天蔽日的绿伞庇荫着这家同样有百年历史的泰丰酒楼,彼此相依,不离不弃。

酒楼的客人多不过戏园子,一起吃饭的人又要比一起看戏的人多了些人情味。“几位客官里边请。”这家酒楼并没有装潢过,里面的陈设还是古朴生香。就连店小二迎客的问候语,到了民国时期还没改掉百年流传下来的传承。

“二楼雅间,长天一色。”

打开厢门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在里面等候,见他们到来,个个喜出望外,起身相迎,看到李丞婧的头发不出意外地眼前一惊。李丞婧更是无奈,她本以为明日上课的时候被同学们看到的时候当面说一次就好,不想今日接连在街上碰到同学,只得一次次地解释。

陆白廷道“丞婧,我还真担心宝义请不动你呢”现在不但李丞婧来了,还带来了他们一直倾慕的冷初羡,连忙给他们让座。冷初羡皆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回应他们的热情。

“巧了,我本想陪我爹看完戏后去学校请他们,却没想到在戏园子碰到他们,一起看了一出戏。”邹宝义将下午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各位客官,是否可以上菜了”他们说得热闹,忘了旁边还站在一名店小二。

邹宝义道“人都到齐了,上菜上酒吧。”

陈醉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要搞得这么隆重”

邹宝义笑道“哪需要什么好日子,我们从不同的地方而来,能成为同学就是一种缘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你们都是我在学校最投缘的人,这顿饭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同学间的友谊。”

众人听他说得真挚,来自的他们能相识确然是一种微妙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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