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诺斯里克平原。
一座行军帐篷内,罗柏正和手下将领共同进餐。餐桌上的食物以高热量的兽肉为主,辅以黑麦面包、酱料蔬菜和烈酒。在帐篷的一侧,几个随军而行的厨师搭起炉灶,就地做起了几种不同口味的煎饼。
击退戈薇利亚的军团后,罗柏凭借塔盾军士和弯钩长矛又击溃了两股熊彼德的袭击,并夺取了一座小型堡垒,把附近土地、村庄纳入怀中,在这片区域安营扎寨。虽然晚上不时会有熊彼德的夜袭,但忌惮于罗柏严密的排兵布阵,熊彼德人少有建树。根据斥候和渡鸦的情报,罗柏了解到有不少军阀响应了自己的号召,因此他停下行军的脚步扎营修整,等待军阀汇合整合军力。
帐篷忽然被掀开,一名风尘仆仆、双眸精亮的信使大步走进来,他来到罗柏面前行礼,随即从贴身提包里拿出一封信件交到少狼手里。
“这是···”
“雪海姆。”信使说完就转身离开。
罗柏起初还有些疑惑,但一看到火漆上印下的狼头徽记,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你们先吃。”罗柏话音未落,就走出帐篷拆开封印,借助明亮的天光阅读信件。
营地内,有的士兵在打磨刀剑为下一次的战斗做准备,有的则与战友嬉笑打闹,随军医师背着挎包在重伤士兵旁忙碌,几名还未出师的实习医者跟在身后,记录伤势和处理手段,一两个上手的则已经在研磨药草或者准备绷带。
两名士官身上都做了一些包扎处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精神劲头,其中一人以剑做笔,在草地上画出一个简易的方阵,正和同伴一起演练实际作战情况。
罗柏读完信件,仰头朝天把眼中想要流溢的冲动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用力擤了擤鼻子,一边用嘴吐气一边环视自己的营地。自己这次率军截击戈薇利亚,完完全全是个人行动,婚礼之后他被愤怒和复仇的渴望冲昏了头脑,火速集结自己的军团不顾母亲的阻拦离开雪海姆,若不是半路遇上荒原狼威灵顿并与其订立契约,他早变成戈薇利亚诅咒双刃下的亡魂了。
与大哥里奥相比,罗柏瘸腿狼的身份在整个北境无比敏感。身为北境大公爵之次子,人们对他的态度始终是无可奈何的尊敬和发自内心的惋惜,甚至还带着怒其不争的怨恨。罗柏在母亲艾尔莎的开导下,熟读兵书、研习军略、立志在统军百万之道上打开自己的天地。
父亲似乎总是把目光和注意力放在大哥身上,对他一直不怎么上心,母亲多次安慰罗柏父亲极为关心自己,但父子之间的关系在罗柏的执拗下建立起一座无形的高墙,他把北境大公爵看成自己的假想敌,要用一场辉煌的胜利给予对方还击。
今天,罗柏知道自己错了。
万幸的是,罗柏不是里奥,他还有机会可以改正。
“你叫什么名字?”两名士官对于战场形势的分析,引起了罗柏的注意。
“里高雷。”那名以剑代笔的士官回答,“奔狼团第一旅第一营士官长。”
“奔狼?还是一营?你们应该驻守雪海姆才对。”
里高雷一个军刀般的军姿,高声回答,“长官告诉我们,少狼主在外征伐,哪有待在狼窝的道理。”
罗柏笑了笑,点点头,“马上召集奔狼团的其他弟兄,我们要骑兵突击。”
入夜。
罗柏身着黑灰色的板甲,狼族特有的黑色大氅让少狼看上去不怒自威。
在他身后,是一千名青衣黑甲的具装骑兵。
这些具装铁骑手持寒光冷冽的单刃长刀,比寻常刀刃长出一截的刀身更加沉重、锋锐,使用起来困难无比。他们头戴覆面式头盔,只露出眼睛的缝隙观察四周,弧形的胸甲和肩甲上刻印着陨星符文。
借着月光,符文在夜里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
在这些特殊骑兵的后面,是原属雪海姆的奔狼团。包括里高雷和图杨在内的五百名奔狼团骑兵,在团长的默许下携带个人装备离开雪海姆,加入罗柏的军团成为生力军。
罗柏回首看了一眼夜幕下的营寨。
对于整个战场形势来说,萨沃德和罗柏自己都非常清楚,双方依旧在相互试探的局面,两人真正的博弈应该是在诺斯李恩雪原或者飞熊要塞的城下。罗柏这次星夜驰援,只分出一千五百名骑兵,塔盾军士和弯钩长矛都在营地内以逸待劳,萨沃德如果确实要拔除这座营寨恐怕要付出不少代价。即便失去这座营地,罗柏如果能够汇合各路军阀,那么依旧能够在战场上与萨沃德有一战之力。
因此,这一轮双方的较量,应该是在萨沃德对军阀的突袭和罗柏的支援之上。
“大人,兄弟们都装备好了。”
罗柏收回思绪,望着身后的一众骑兵。
一股难以言喻的杀伐之气在夜幕下含而不发,只为等待尽情释放的瞬间。
少狼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