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华夫人就激烈地反驳了一句。
“我自有阿昭一个孩子!”
旋即,她似是感到到自己剧烈的情绪波动,又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只是,她却再也没有开口了。
显然,小梅所说的事,让她觉得格外的难堪!
以往华成磊在外面寻花问柳,甚至是为了应酬等,她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她当初在华府的时候,已经是被塞入房中的小妖精们给弄得没脾气了。
可是,而今别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却是另外一码事了!
她总以为,再如何,她还是有着当家夫人的尊严的!
可现在,华成磊是要把她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都给扯下来吗?
他到底心里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她的感受?
华夫人只觉得脑海里的思绪翻滚得厉害,眼眶都是因为难堪而泛得通红,身侧的手紧紧地攥起,修剪得宜的手指狠狠地插入了掌心里,隐约都有血迹蔓延。
慕青玖却是微微的蹙了蹙眉头,这小梅口口声声说着不想麻烦华夫人,没有想要争宠之心,说着自己的风骨,若是当真如此,她就不会找上门来了!
“你说你的孩子病了?”慕青玖开口道,“那么,能不能让我看看?”
闻言,那小梅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警惕地望着慕青玖,仿佛她随时会来抢夺自己的孩子一般。“你,你想做什么?”
慕青玖淡淡道:“你不是说,你的孩子高烧病了吗?我也是大夫,我可以给他看看。”
“阿玖。”安燕飞低低地出声喝止。
慕青玖并没有理会,其实就是华夫人都没有制止她的意思。毕竟,这人不管说的是真是假,但她既是进了华府的门,而华夫人又见了她,若是她怀里的孩子有个好歹,到时候怕是都得赖在华夫人的身上!
那些戴高帽的话可都不是白说的!
而华夫人想得更长远一些,若是这孩子真的是华成磊的,就算她再如何不肯接受,但是,她那个乐于给她添堵的婆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若是真有个好歹,她怕到时候还会扯上族里的那些妯娌,来一遭逼迫休妻的戏码!
她虽是不怕,却担心会影响到华永昭的前途。
这般想着,华夫人不由闭了闭眼,默默地把眼角的泪水给眨了回去。
“可……”小梅有些怀疑的望着慕青玖,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的。
“看来,你是不着急你的孩子了,这发烧是不是真,看来倒是有待商榷了。”慕青玖扯了扯唇角,“不过,若是你的孩子到时候有个好歹,可莫要赖在我大姨身上,也莫要赖在华府的头上了。这凡事,可都是有因有果的。”
小梅闻言,咬了咬唇,最后到底是把孩子交出来了。
不过,她却紧紧地盯着,就仿佛慕青玖随时都会对孩子不测一般。
这孩子可能也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模样,此时小脸通红,慕青玖细致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不过是小儿低
烧,算不得严重。
只是,这孩子太小,是不能吃药的。
一般这种月份的孩子病了,都是母体吃药,然后以哺乳的方式,让他吸收药性,最后痊愈。
这是最健康也是最快捷的治疗方式。
慕青玖确认后,便把方法说了,也把孩子还给了那小梅。
这孩子还太小,脸上的红还没褪尽,就是手上的皮还在蜕。故而,也是看不出太真切,她是看不出像不像华成磊!
小梅听了慕青玖的话,微微地松了口气,就又双眼巴巴地望着华夫人,“多谢夫人,救了我儿一命!果然,大人说得没有错,您有着花瓣般柔软的心,和菩萨一般的美丽心善!”
华夫人闻言,面色冷淡地觑了她一眼。
这话虽听着好听,但是字字句句却仿似挖心之词!
慕青玖问道:“这孩子多大了?”
小梅望着怀里的孩子,目光温柔,“刚巧两个月零两天,他还没取名字,我本是想等大人来取的,奈何大人最近忙,一直都没来看我们母子。所以,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给赐个……”
她是想叫华夫人给赐个名字的,而一旦华夫人赐了名,那就相当于认了这孩子。到时候,华成磊还能说什么?
华成磊虽是风流了些,但却极听华夫人的话,往日里和她的相处里,也是极尽可能地讨好她的。
华夫人抿住了红唇,望着那个小小的孩子,良久,她才道:“你是如何认识华成磊的?”
小梅脸上浮起羞涩的红晕,微微的垂下了螓首,露出了她修长雪白的脖颈来,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娇花般的娇柔秀美。
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格外的刺人眼!
华夫人已是半老徐娘,但这姑娘却还是个二九年华的少女,这是谁也无法跨越的时光的残忍。
“……我当初随我爹爹初来秦城寻亲,怎奈我爹爹却染了病去了,我既没找到亲戚所在,又是个弱质女流,身上也无银钱伴身,最后无可奈何,我只能想出了卖身葬父的法子……”
这是个格外恶俗得老掉牙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小梅长得水灵灵的,一身缟素,跪在街上卖身葬父,这般的姑娘总是叫人心疼的。
而当时就有当地的地痞流氓看上了漂亮的小梅,就要抢了她去当媳妇儿。而华成磊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就仿若从天而降的天神,救下她于水火之中,不但帮她打跑了流氓,还给她安葬了她的父亲。
甚至,最后还给她了寻了住处,给了她银钱伴身,还自告奋勇地要给她寻亲。
对于这种小姑娘来说,这简直就像是命里注定出现的英雄般,实实在在的叫人倾心。
小梅就像是那飞扑的蛾子般,扑向了华成磊这团火焰,不求回报地委身于他,以至于有了一个孩子,却还无怨无悔地等候着华成磊偶尔的回首。
这故事若是说给男人听,恐怕就是叫人心动的美丽邂逅。可是到了华夫人这,就仿佛是只死老鼠,叫人恶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