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晕倒个人,双腿卡在电梯门那儿。一时间乱哄哄的,赶紧把人拖出来,叫救护车。
没一会儿,救护车呜哇呜哇开来了,医护人员现场抢救了一下,然后将王老板抬上了车。
我冷眼看着这些,心里很是平静。很奇怪,原来预想的痛快淋漓的快感并没有出现。
倒是酒店的几个服务员聚在一起的议论,把我逗开心了。
“刚才你们是没看见呀,那个扮演老板的演员真是敬业,结结实实往地上摔,也不怕把自己摔坏了。”
“你知道什么呀,像他们这种演员,都是假摔,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我忍着乐,长吁一口气,离开鸿运楼。婷婷和圆圆已经在车上了,正眉飞色舞地交流着表演经验。
车子开动,我又给了她俩五千块钱,嘱咐说千万不可跟他人提及今天的事儿,若不然会惹祸上身的。
待俩姐妹下车后,凤姐把车停到路边,嘴里叨咕着:“不行了,我可得安静一会儿,太刺激了宝贝,要我说你还是去当导演拍电影吧”
我没有搭话,心里又将整个过程捋了一遍。我在想,如果那位该死的王老板心脏病突发猝死,我跟凤姐会不会摊上官司。
没想到的是,这场精心排练的惊悚戏剧,对王老板的心脏没造成啥损害,却让他精神出了问题。
回家后,凤姐煮了面,还没等吃呢,电话哇哇响了起来。
是莉莉打过来的,刚一接通,就听她劈头盖脸地嚷道:“邱明你是咋弄的啊,不是告诉你别太过分吗,非得闹成这样你就满意了”
“莉莉别急,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我说。
“什么怎么了,那个老王八蛋疯了,肯定是被你吓出毛病了,总嚷嚷说有鬼跟着他。儿子给我打电话,我就去医院看看,他拉着我就说个没完,连他那小媳妇都不认识了,看见她就吓得缩成一团。”
“大夫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大脑受到强烈刺激,先注射镇静剂,明天转到康复医院。死东西你想没想过我,把他搞成这样我以后咋办”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已经离婚了,过你自己的日子就成。”
“你想的倒是简单,我是好办,可我儿子呢,他还那么小,老王八蛋不行了他指望谁去”
“莉莉你听我说,这样不是正好你想想,趁这个机会,你可以要回你的抚养监护权,以后能天天跟儿子在一起。还有,儿子可以继承他爸的遗产,那么大一份产业,还愁以后过不上好日子”
莉莉在那边半天没有吭声。估计她也是一时急糊涂了,经我这么一点拨,觉得有道理。最后她说:
“那就先这样吧。坏蛋你给我听好了,你要对你做出的事负责,老王八蛋真要是不行了,你就得给我儿子当爹”
放下电话,我哈哈大笑,搂着凤姐转了几个大圈。“他疯了,凤姐你听到了吗,他疯啦他母亲的,可算出了这口恶气”我兴高采烈。
凤姐表现得很平静,待我高兴够了,轻声说:“快吃饭吧,一会儿面该坨了”
我边往椅子上坐边叨咕着:“真是邪门了呢,只听说有赔钱赔物赔损失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赔爹这一说。”
我是没怎么当回事,也没太注意到一旁的凤姐忧心忡忡。莉莉电话里的大嗓门她都听到了,过了半天我才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
“凤姐你怎么了闷着想啥呢”我问道。
凤姐冲我苦笑了一下:“我没想啥。臭宝贝,你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已经是个老太婆了。”
男人总是粗枝大叶,刚才听莉莉一通叫嚣,凤姐心里会安稳才怪呢。我连忙说:
“别瞎说啊凤姐,你只比我大三岁。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你不老,风韵犹存,主要是保养的好嘛。”
“你别说好听的宽我心了。邱明你听好,我不会赖着你也不会耽误你,但是你得给我个孩子,哪管你以后啥都不管去找别人呢,我就要个孩子”凤姐说着说着开始流眼泪。
我放下碗筷,过去把凤姐的脑袋搂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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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瞧你想啥呢,我邱明毛病多多,这我知道,但我绝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弃,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是打心窝里说的这些话,实话。
凤姐说:“我对你没啥恩,是我先对不起你的。喜欢你的女人很多,我有自知之明,跟小年轻的争不过,咱就不争。快吃饭吧宝贝。”
前阵子一心想着报仇,也没认真考虑一下凤姐想要个孩子这事儿。她都三十五了,不好再拖。只是,有了孩子就得结婚吧,可我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房子还给刘艳住了,拿啥娶人家。
“凤姐,你放心,等我混好了,别说是孩子了,我跟你结婚”我信誓旦旦。
凤姐破涕为笑:“有你宝贝这句话,我知足了。”
吃过饭我俩一起洗澡,然后就是上床恩爱,我全心全意对她,她也全心全意对我。
第二天,去平川,是时候让崔老大崔建国的在天之灵安息了。
凤姐之前去过崔家,接崔老大的媳妇和儿子到龙城看病做手术,所以不用导航,也能找到那个叫庆丰的村子。
在车上,想起崔老大的媳妇,凤姐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那真是个漂亮而坚强的女人,唉,可惜了那年我接她来龙城,在医院二十多天,宝贝你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凤姐你说。”
“我从来没见她当着人面掉眼泪。我给她留了一千块钱零用,吃饭啥的应该不成问题,还给她租了一个临时折叠床,晚上可以打开睡一会儿。
那床一宿收二十块,你猜怎么着,她一天十块转租给了别人。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孩子临出院时,她把那一千块钱硬还给了我,说啥也不收。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刚强的人”
“刚强有屁用,最后还不是让人给逼死了”我愤愤道。
“我上回去庆丰村打探崔老大家的事儿,听村里人说崔老大媳妇连骨灰都没留,她那些娘家人也真是够可以的。”
“可能是因为穷吧。”我说。
“嗨,宝贝你是不知道,那村子,包括前后左右村,都富得流油呢,高铁从那儿过,还有大片土地划为高科开发区,补偿款就十几个亿,每家都分了好多钱。”
“那崔老大家不是也很富裕了”
“就他家没有,好像是这么说的。当年的村支书让崔老大阉了,可势还在,特别是他那三个儿子,据说比他们老子当年还邪乎。”
“村支书姓啥”
“姓潘,人送外号潘大裤裆。”
宝马车缓缓驶入庆丰村。很不错的一个村庄,笔直的柏油马路在村子中间穿过,道两旁竖立着栋栋二层小楼,整齐划一。
“崔老大家在哪儿”我问。
“全村最破的一户人家,估计现在已经拆了吧。”凤姐说。
“拆了也要去看看,我做梦总是梦到崔老大在一个房子前打转,没准他的魂儿就在那儿呢。”
“瞧你说的,怪吓人。宝贝咱还是先别去崔老大家了吧。”
“为啥”
“你想啊,咱俩干啥来了先去崔老大家,让别人看见,不就等于说咱是来为崔老大主持公道的嘛,还是先稳一下再说好。”
还是凤姐想的周到。“那就先找个地儿住下,然后再说。”
凤姐说:“我上次来就住在村头一家农家乐,很干净的,我领你去。”
正说着,就见前面不远处的马路中央,站着一个男人,掐着腰,手里握着一个酒瓶子,直勾勾地向我们张望。
“这是要干嘛,收过路费”我叨咕着,“凤姐你慢点,别让这小子把咱讹上。”
凤姐放慢了速度,车子跟走在路上差不多。即使是这样,在距离那个男子还有十几米距离时,那家伙还是晃悠悠倒了下去。
接着,传来爹一声妈一声的喊叫,无异于鬼哭狼嚎。
今天我他母亲的也真算长见识了,居然遇到如此碰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