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选的血把领口那一块的衣服都染红了,宁之一拖着他跑,山间密林难走得很,又到处是小石头四仰八叉地横成着。于是她急忙之下不负众望地扭到了自己的脚。

宁之一抽空仰头叹了口气,不知道究竟自己是扫把星还是萧选是扫把星。每次两个人待在一起,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脚腕疼得厉害,但比起萧选的脖子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因而她愣是一声没吭。

大年初一的早晨,就是这么的刺激。听闻了被拐卖的妇女投井,见识了三十岁的疯子,体验了被刀擦颈间过的绝处逢生,又顺便在山上崴了把脚。

真是可喜可贺得很。

萧选走了一会儿,却不知道宁之一是演技太差,还是萧选实在太细心,他停下来说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不小心?究竟是谁更不小心一点,有些人真是自我感觉太良好。

宁之一摸了把铁青的面皮,也不管他问话,把崴了的脚一带而过:“我没事,你这么深的伤口耽搁不起,必须赶紧下山处理一下。”

“不用这么担心,反正这种出血量也死不了人。”萧选把手臂从宁之一手里抽出来,转过来对着她说,“倒是你,脚崴了还在走山路,不怕腿废了吗?”

宁之一本身就很难受,她那细细密密的心疼一直扎在自己的愧疚之心上,现在听萧选这么说起来,更是觉得这人一点数都没有。

“什么叫这种出血量死不了人?你能不能别总是不把自己当个人,能不能稍微在乎一点自己。”她咬着牙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心里实在堵得厉害。

萧选就像个无知无觉的上等机器人一样,平时所有的事情做到天衣无缝,待人接物也亲和,可唯独对自己,一点疼惜之心都没有。

宁之一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她不是荀子性恶论的信徒,可怎么也不相信有绝对的无私和付出。但萧选仿佛是上天派来颠覆她世界观的一个人。

他就像个神话般非人类的存在。别人永远搞不定他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尤其是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常常无微不至,温存之极。

宁之一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突然鬼使神差般继续说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萧选挑眉,但似乎轻微的表情也能带动那伤口,他神色又变了变。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宁之一疯了一样刨根问底。

“可能因为,你比较好看,我挺喜欢你的。”萧选突然一笑,明明不太能做表情,可他却笑得很夸张。

宁之一吓得连忙抬手扯住他的脸皮:“别笑别笑,看在你是个伤病,信口胡说的罪就给你免了。”她本身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没把萧选的胡扯当个真。就事论事,萧选虽然对她不错,但耳朵后面明晃晃得刻着心上人的名字,自己一天到晚跟人家鬼混在一起已经十分不好,因而此刻更是不敢多想。

萧选看她没什么反应,也没再说什么,只轻轻道:“脚疼得厉害吗?”

“还行吧。”宁之一边走边说,努力不露出什么吃紧神色。不过她虽然觉得这样很不人道,自己也不忍心,但是心里还是存了点不一样的心思,甚至有点期待萧选会怎么处理自己这个半残废。

然而萧选只是低低扫了一眼她的脚腕,然后继续往前走:“唔,没事的话,那快走吧。”

学霸方才那句“喜欢”果然是信口而至的随意调笑,宁之一无奈地笑笑,只得跟上他,并小心留意着他的颈间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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