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已然无碍,那便告辞了”陆云奚见二人已无危险,便随意抬了抬手,转便离去。
“陆姑娘这便要走”花相容未料陆云奚说走便走,一时有些意外,忙急叫道:“既然到了此处,陆姑娘何不一路同行”
“道不同,不相为谋,二位好自为之”陆云奚头也不回,冷冷地回道,说话间,也迈出十来步。
“陆姑娘,此地甚为凶险,以我和苏迈之力,只怕很难出去啊,姑娘既救了我们一回,何不送佛送到西”
“你的生死与我无关”陆云奚毫不客气了回了一句。
苏迈闻言,忙拉了拉花相容,生怕他再纠缠下去。
不料,这往里优游嘻笑,清风明月般的花二公子,此刻却像中了魔一般,竟然不依不饶起来,见陆云奚已到那林子边缘,又扯着嗓门叫道:“我的生死自然与你无关,但苏迈呢,你们不是朋友吗,莫非陆姑娘亦怕了那林中古怪”
“你”苏迈闻言,急不可耐,没想这花相容脸皮这么厚,为了留下陆云奚,连激将法都用上了,还把他也搬了出来。
虽然他亦不清楚陆云奚明明和他背道而驰,却为何会出现于此,不过说起来,加这上一次,他和陆云奚总共也只见过三回,实在谈不上交,所以花相容口中的朋友二字,却是有些突兀了。
不过,好在陆云奚并未介意,对花相容蹩脚的激将法充耳未闻,却是自顾自地朝他们二人来时之路行去。
“喂,苏迈”花相容推了推一侧尴尬不已的苏迈,叫着道。
“干嘛啊”苏迈瞪了他一眼,怪叫一声。
“陆仙子,她,就这样走了啊”花相容张着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不然呢”苏迈没好气了回了句,随后又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自来熟啊,陆姑娘救了我们一回,已算是天大的份了”
虽然他也想陆云奚留下来,和他们一同去找那天狼谷,不过他心里也清楚,此事发生可能微乎其微。
不过,有时候世事便是如此,你越想要得到,越是什么也得不到,一旦你放下,却往往又会多一份转机。
就在苏迈望着陆云奚背影渐行渐远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虽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陆云奚一听,忙转过,朝后看去。
苏迈和花相容犹自一脸茫然地怔在原地,后便是那透着几分邪异的石阵,此外,再无一人。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陆云奚秀眉微动,望了望那石阵之后的密林,脸色有几分冷傲。
半晌,再无任何动静,似乎先前那声音便同幻觉一般。
“哼”陆云奚轻哼一声,却也未再计较,而是转,便向前行去。
方一抬腿,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猴谷之中,倒是许多年未见人迹了”
这声音甚有些沉闷,便听起来却是清晰无比,在场众人,均是一震。
陆云奚顿住脚步,随后形一闪
,天渊剑带着一片流光,向那密林之中去。
“嗯,不错”那声音竟颇有些欣许地赞了一声,随后又略带着惋惜地说道:“可惜,如此资质,却是个雏儿”
“阁下何人,何故藏头露尾”苏迈见陆云奚天渊剑一击便回,却未竟全功,忙向四周望了望,大声叫道。
他虽不知那人藏何处,但也知道敌在明,我在暗,他人肯定躲在某处窥视着。
陆云奚听得那个言语中甚是轻薄,不由有些微愠,不过她修为高深,沉稳,虽怒火中烧,但面上却沉静异常,长剑指地,双目微闭,一言不发。
“老东西,装什么高人,识相的,给少爷滚出来”花相容被那人装神弄鬼的,弄得心烦意乱,先前在那石柱之中,自己被陆云奚急之下,扔了出来,便觉甚是丢脸,此刻,这声音一出,他便将那石柱中的怪象记在此人头上。
别看他平里不甚正经,看去游手好闲的,见谁都是自来熟,但毕竟四大家族的少爷,花家虽有些没落,但在这乾元城中,多少还有几分尊重,平里亦只有他捉弄别人的份,没成想,在这猴谷之中,却丢尽了面子。
“嘿嘿,小子,你这副皮囊倒也还算不错,虽资质不好那丫头,但也勉强凑合”那声音突然笑了笑,听那语气,似乎场中数人,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任其随意口评。
“那是,少爷我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比你这缩头乌龟自然好上万倍”花相容针锋相对地回道。
“能耐不怎么样,嘴巴倒快”那人对花相容之言,也未在意,随口接了句。
话音未落,却见陆云奚形疾闪,人剑一体,化个一道白影向左侧一片密林中扑去。
“呀”地一声,一颗数人合抱的巨树被其一剑斩成两段,切口平整,直地朝下倒来,华盖般的树冠歪到另一颗树上,压倒枝丫一片。
一个灰色影自树荫中一闪而过,隐入另一片叶缝之中。
花相容在陆云奚影飞出时,亦反应过来,就在那灰影骤现时,手中千秋山河扇化作一片飞轮,寒气乍闪,便朝其了过去。
“这扇子是个好东西,却被你当成暗器来用,当真是愚蠢”话音刚落,那扇子竟然倒飞而去,带着一股啸声,朝花相容袭了过来。
花相容见状,倒也不急,右手往前一收一放,也未见其有何特别动作,那扇子已到了他手中。
“花家的穿花戏蝶手,也算差强人意”依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他这一声,却令花相容愕然不已。
这穿花戏蝶手算乃是花家秘术,只有嫡传子弟,方有机会习练,练至高明之处,可凌空摄人法器,威力甚巨,他修习此术时间并不长,只算是初窥门径,奇怪的是,为何自己一出手,这人便看出门道
“阁下既然识得这穿花戏蝶手,只怕亦是我花家故旧,何不现一见”花相容顿了顿,这回却不再出言相激,语气平和地说道。
“嘿嘿,想见老夫,你还不够资格”那声音又叫道。
“既然他不
露现,只怕长得奇丑无比,难以见人,花公子,你也不用强求了”苏迈闻言,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我们走罢”花相容折扇在手中摇了摇,作势便离去。
“他俩可以走了,你留下”那声音冷冷地飘了过来,恻恻地道。
“为何”花相容一听,不解地怪叫道。
场中三人,均是初次来此,既然要走,自然是一同离去,却为何单独留下他,按理说,他跟这怪人,应该也未有何过节啊
“他们俩个,一个雏儿,一个是废人,不留你留谁”那声音接着响起,随后又惋惜着道:“虽然你资质不是最好,但也算聊胜于无吧”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废人了,再说,少爷要走,还没人拦得住我”花相容大叫着说道,在他看来,这说话之人,多半有些不正常。
“那你便试试”那声音飘忽不定,又冷冷地说道。
“试就试,少爷我还怕你不成”花相容闻言,狠狠地回了一句,随后望了望场中的苏迈和陆云奚。
二人会意,也不再理会那人,均折转,朝来时之路行去。
行了片刻,苏迈突觉有些不对,他们的目的是要穿过这猴谷,怎么却往回走了。
拉了拉花相容,苏迈轻问道;“花公子,似乎我们走反方向了”
花相容一听,看了看前方,也觉不对,忙拍了拍脑袋,叫道:“哎呀,被那人急糊涂了,真是抱歉”
随后,又望了望正紧跟而来的陆云奚,眼有问询之意,先前陆云奚已表明态度,不和他们同行,此刻被这怪人一搅和,却不知她如今是否有改变主意
陆云奚见状,稍顿了顿,却是点了点头。
今清晨,她本已御剑离去,打算赶去太霄城中,寻找陆蓁被害的真相,不料行到中途,又觉有些不放心,担心那钱季子所言有虚,怕他独自逃脱,又悄悄地潜了回来,观察了半晌,见那钱季子似乎真像先前所言那般,并未仓皇离去,而是独自守着陆蓁画像,痴痴发愣。
见此形,陆云奚方才放下心来,内心里却是半喜半忧,喜的是这钱季子似乎真的不是凶手,陆蓁沉冤只怕另有隐,幸好自己没有错杀好人,忧的是那凶手二十年来,逍遥法外,如今却不知在何方,又如何去查。
不过,此事既已过去这么多年,想要查探,自然难度甚大,倒也不急于一时。想到这些,她却隐隐有些感激起苏迈来,若非他在危急之下,叫住了自己,保下那钱季子一命,只怕此事便永远成了悬案,而天渊剑下,却多了个枉死之魂,如若果真如此,那她还真就给这宝剑蒙羞了。
天渊剑,作为南庭宗三个重器之一,传承数千年,自古便是刚直正义的象征,一剑在手,诛邪灭魔,若她一个不察,滥杀无辜之人,后若真相大白,她又有何面目自称为南庭宗弟子。
念及此,不觉心有余悸,想到苏迈已成废人,孤上路,前路艰险重重,不由有些担心,故而决定护送一程,亦算还他相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