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到底发生了什么?”陆五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而且琥珀的这种斗志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简直就像是斗志都可视化了,在身体周围熊熊燃烧一样啊。

“因为我想明白了该怎么办了啊!”琥珀说道。“之前困扰着的问题,我终于完全的搞懂了,也知道要如何去做。”

之前困扰着琥珀的就是魔力和记忆的事情。前面说过,在地球上过完新年,突然之间琥珀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仅魔力消退了大半,就连一部分记忆也丧失了。对此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琥珀藏在瓦歌的身体,遭到了某种伤害。

当然,因为拥有第一律魔法的缘故,琥珀及时预知到了这个未来,并事先做好了用来位面传送的专用工具。可惜的是,因为记忆缺失,使得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到底预见到了什么,以及应该怎么办。

“搞懂了?”

“就是上次那个事情……”琥珀站直身体,像是深呼吸一口气一样,说道。“那个,陆五,光头死后,我对他使用了‘吞噬’。那个魔法是真实存在而且确实有效的。”

虽然说句实话,陆五早就猜到了。其实琥珀放弃那个机会才叫奇怪呢。但是猜到归猜到,琥珀这么正面说出来,还是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所以,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现在可以基本上判断……我的身体确实是落到了野心家的手里了!”琥珀摊开手。“如果说我的身体是因为某种故障或者某种意外而受伤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势必然会改变。要么是伤势越发严重,要么是伤势开始痊愈……但是,这两者都没有发生。”她看着陆五,严肃的说道。“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身体上的变化都会迅速的反馈到精神体之上,这是魔法上的常识!如果身体遭到致命伤害被杀死的话,精神体也会立刻消散死去。”

“最初知道‘吞噬’的时候,我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想,觉得可能性很大。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只可能是这么一个理由。陆五,我现在的状况已经稳定了非常长的时间……这意味着我身体上的伤势一方面无法恢复,另外一方面也不会恶化,如果没有外力干涉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有人想‘吞噬’掉我的魔力啊!”琥珀说道。“之前我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如果是为了得到第一律的魔力,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我曾经听人抱怨过,抱怨辉月的学院正在向冥月靠拢,正常的竞争越来越被卑鄙的暗算所取代……”

“但是……”陆五忍不住打断了琥珀的感叹。“为什么要参军?”然后他才突然醒悟过来,参军什么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也许是很麻烦的负担(因为这个世界军人的身份并不能如地球一样简单的脱离),但是对琥珀这么一个术士来说压根没事。只要她表现出自己的真正身份,那么谁会用逃兵罪之类的军法来找她麻烦?对普通人来说,参军可能是一辈子的枷锁,但是对琥珀来说,最多只是一个角色扮演游戏罢了。

“我想帮帮陆五。”琥珀说道。“而且,既然现在我也掌握了‘吞噬’,那么我应该可以从冥月的术士那里,通过‘吞噬’恢复力量。”

“冥月……”

“是的,为了和凯查哥亚特交战,冥月在女妖之门这里投入了相当规模的军队,想想看,前线有大量的冥月术士被凯查哥亚特杀掉了,如果能够……能够遇到那种场面的话,我可以用这种方式恢复魔力。如果我能恢复到我原本程度的魔力的话,应该就能够……尝试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怎么解决?”陆五问了一句。他记得琥珀说过,这件事情的麻烦在于,那个阴谋家家根本不需要和琥珀来一场面对面的动手。他只需要确信琥珀的存在,他就会毁灭琥珀的身体,从而杀死琥珀。

“必须将魔力恢复到一个相当的程度才有机会,不然连机会都没有。”琥珀说道。“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第一律的术士!”

说道这个话题的时候,琥珀的情绪迅速的消沉下去。陆五赶紧转了个话题。

“琥珀,你刚才说冥月……冥月那边也有学院?”

“嗯,两个阵营都有啦。大体格局类似,学院也进行划分,将低阶术士和高阶术士的培训分开来。不过,辉月的高阶术士如果说一百个人入学,大概有九十八个能结束学业出来,冥月的学院估计能出来的只有五十个人吧。”

“冥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们崇尚的理念不同的地方?”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五还真的不知道冥月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他目前只知道,双方似乎因为两位神上之神的对立而对立,而且势均力敌。不过也有点奇怪,感觉上这似乎是因为宗教问题而对立,

但是实际上在这里却感觉不到什么宗教的气氛(除了那个无上圣主之外),也许最初是因为宗教问题,因为因为打得太久了,以至于双方的血仇已经无法化解?

“一个个比沼泽更为污浊粘稠的地方,”琥珀说道。“强者可以肆意的戏弄、羞辱、背叛、出卖弱者,术士之间,谋杀和构陷要比呼吸更为常见,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比阳光更为普遍。为了一个更高的位置,术士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到战友的后背,哪怕这位战友之前刚刚在战场救了他一命。为了掌握更多的资源,学院之中,老师杀学生,学生杀老师,甚至老师互相杀都有,更别说学生自相残杀了。”她叹了口气。“但这样似乎也是有着好处的,那就是冥月的术士数量上虽然要比我们少,但是相同数量的前提下,他们的战力通常要在辉月之上。他们可以用一种毫不留情的,完全冷血的功利态度做很多我方无法接受甚至无法想象的事情。邪恶不再是他们的行事准则,而是一种本能……这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优势。高阶术士的交战之中,这一点尤其明显。”

“不过,如果‘吞噬’在冥月之中流传开的话,那么一百个人入学,能毕业出来的就不会超过三十个人啦,也许连二十个都没有也说不定。”说道这个,琥珀倒是很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但是,如果有了“吞噬”,这不就意味着出来的三十个人要比过去的五十个更加危险吗?陆五其实想这么问一句,但是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

……

阿琪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办公室。

外部环境会改变一个人,这个哲理似乎又得到了证实。现在的阿琪显得神采飞扬,甚至在一些人眼里,已经达到了趾高气扬的程度了。这倒是很容易理解,每个人都知道,她这一次立下了大功。不是那种普通的功劳,而是能够让她的名字被高层看到的那一种。

在战争中抓一个俘虏,理论上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大功劳。但是问题是事实和理论是两回事,也要比理论更能说服人。因为截至目前为止,去抓活口的行动早就数不胜数,但唯一能成功的却只有阿琪。至于别人为什么都不能成功么,理由很简单,因为一方面是那些被称为“毁灭者”的生物之勇猛顽强,死战到底的战斗风格(简直让人怀疑它们到底是不是智慧生物)。另外一方面么,那就是他们情报和反应能力简直比第一律的魔法——也就是预知未来那一种——还要夸张。基本上这边作战小分队刚发动攻击,才明白对方其实早就做好迎战准备了。侥幸逃回来的人无不述说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每次都是动手之后才意识到人家早有准备,甚至好几次出现调集了优势兵力来个伏击的事情。

要知道就算是强大的高阶术士,战力终究也是有限的。想要全身而退是一回事,想要带着俘虏离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特别是毁灭者居然有抗魔能力的情况下,这一点更加明显。有足够多的勇士完成了杀死毁灭者的战绩,但是抓活的,只有阿琪一个人。

办公室的主人是一个有着茶色头发的中年男人,五官并无任何起眼之处,但是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一种紧张感。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脸庞形状和阿琪有那么几分相似——相似度不是很多,但是确实能分辨得出来。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阿琪坐下。这是一个小小的礼遇,这些细节本身就说明了阿琪的功绩非常让人满意。

“中校,这一次我找你来,是为了一件小事……”男人说道。“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在宣称,近期内我们将在女妖之门发动大反攻?”

“这个……这不是早就定好的政策吗?”阿琪有点惊讶。“只要通过分析了解凯查哥亚特士兵身上的弱点,相关的战略部署就会步上日程……这一点现在已经根本不需要隐瞒了啊?难道……那个俘虏那边出现问题了?”

“你说的没错,那确实是原定的计划……”男人踌躇了一下。“但是现在最好不要再宣扬此事,因为发生了新的问题。”

阿琪注意到桌子上有一把镰刀——是毁灭者使用的那一种的缩小仿制品。这种武器阿琪已经看到过足够多个,所以有自信不会认错。

“是这种武器……很特殊吗?”

“特殊?不不不,这种武器明显源自一个文明,文明的科技等级相当高,其中的设计思路和我们差异很大。它可以成为研究者们极好的触类旁通的媒介,”男人拿起小镰刀,赏玩了一下。“但是也仅此而已。真正的麻烦是这个。”他的手指向桌子上另外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小金属片,比起镰刀来,它不起眼到了极点,以至于阿琪现在才注意到了它。

“看起来很不起眼,”男人叹了口气。“却是改变世界的钥匙。”他拿起金属片,在阿琪面前晃了一下。“这一个,是抗魔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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