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枫哥那里讨要来的照片,多多少少算实际证据,在当下稍缓了专案组的燃眉之急。
叶凡和路远不敢停留,拿了照片,当即赶回市局同孔方平商量对策。
离约定的二十四个小时只有一步之遥,叶凡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抓住时间的尾巴。
天色灰蒙蒙的。
慕容雪带着专案组剩下的人,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北部产业园区。
一路上,叶凡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范一白惨死的模样更是不停在她眼前回荡。
扪心自问,作为h市刑侦支队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她的确心高气傲了一些,恨不得将这个世界上的罪犯全部关进监狱。
但是,这几天内接连不断出现命案就像是一条长鞭,狠狠鞭笞着她的内心,让她开始审视自己。
的确,自己是年轻了些。
想起叶凡,她有些不愉快的摇摇头,对这家伙,她是难以喜欢。
但不能否认,他在破案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提供的线索,更是让她在第一时间锁定了北部产业园区。
h市靠近大海,凭借着便利的交通以及富饶的资源,近几年来发展的极为迅速。
各式行业的飞速崛起,使得h市整体发展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而每年类似聚源钢材厂这样的私人工厂,会有很多外地人前来打工谋生。
这些人只想着最快速度赚到钱,却不考虑保障与稳定,他们大多只与工厂签订一份短约,拿了几个月工钱就另谋出路。
范一白和郭小慧都是这样,所以追查他们二人的消息,难上加难。
想来,无论是鲁道士,还是第四第五名受害人,都曾在北部园区待过,单凭这一点,就绝不是巧合。
针对这三人身份做了重点的布置后,慕容雪松了口气,安排随行警员从不同方向进行盘查。
聚能钢材厂,华源印刷厂,以及近乎破落的清风观,这三处地方被专案组封锁。
仅仅一上午,慕容雪就调查出了一条重要线索。
线索来源,是华源印刷厂里一个叫华姐的清洁工人。
从印刷厂建成开始,华姐就在这里做事了,虽说每天干的都是拖地收拾的活,可一来二去对于印刷厂里的情况也算是门清。
工厂外,大树下。
面对众多警察,华姐坐得很别扭,有些局促不安。
她坦白,她认识郭小慧,对方内向腼腆,话不多,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看过范一白的照片后,华姐说:“他们好过一段时间,范一白大半夜还给郭小慧送过盒饭。”
慕容雪眉头一拧,“什么时候?”
华姐认真思索了一会,又盯着范一白生前照片仔细看了一阵,“好像就在半年多以前,我记得这小子,他是隔壁工厂的,没少往这里跑。”
“他们俩人这种关系,持续了多久?”
华姐则些无奈的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过问。不过打那儿之后没多久,我就再也没有在工厂附近见过那个男人了。小慧那妮子挺生涩的,我还以为是他俩分手了。”
虽然华姐的口供模糊,但证实了郭小慧和范一白曾是男女朋友,“分手”的时间节点,恰好是在范一白失踪后。
从第五起凶杀案的现场结果来看,范一白在极有可能遭到了凶徒的囚禁,直到前一天雨夜才被残忍杀害。而郭小慧则是死于四天前,警方至今没有找到她遇害的第一现场。
破碎的线索结合在一起,不难得出结论,凶手可能同两名死者都认识。
而看似意外的连环凶杀,可能是情杀,甚至是仇杀。
慕容雪梳理出方向后,急忙让专案组分为两组,从不同方向展开调查。
第一组负责追查范一白与郭小慧的人际关系网,查找与二者皆有交集的嫌疑人,另一组则是留在北部产业园区,重点摸排华源印刷厂与聚能钢材厂内的可疑员工。
慕容雪留在北部产业园区,与两处工厂负责人进行了谈话。
两名负责任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此前工厂违规招人也算是一处把柄,所以他们对于警方的摸排行动更是大力支持。
这时,市局里传出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有人在h市近郊见到了疑似鲁道士的家伙。
鲁道士在逃亡了近乎一天一夜后,终于撑不住现身了!
......
叶凡和路远赶回市局后,在第一时间将照片交给刑侦支队同事进行数据分析。
这是一辆深红色的别克轿车,车身陈旧,单从照片上来看便能找到大大小小若干处划痕,而别克车的车牌更是被人刻意遮挡。
听完路远叙述完事情经过后,孔方平的脸色也是难得放松了下来。
“也就是说,照片上的这辆车是我们能否破案的关键?”
叶凡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相比起一窝蜂的排查,能找到一个方向固然是好的。但,以凶手的狡猾程度,很可能会经常更换作案时使用的车辆。
假设对方提前做好针对,那么仅剩的时间里,专案组很可能没法抓住那家伙。
叶凡把手里把玩的物件放下,再一次看向孔方平,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六个小时。”
孔方平掩住倦意,强打精神:“上面下了最终通告,六个小时内抓不住嫌疑人,或是没有任何进展,省厅那边就会派新的人前来接手工作,指挥权得交出去。”
虽然孔方平说的很简单,但叶凡和路远都已经心知肚明。
今天,市局内已经见到了一些不太友善的陌生面孔,想必省厅已然派人插手案件,只是碍于孔方平的面子,所以才给出了最后时限这么一说。
一旦案子的主动权不在专案组手上,就算这起案子最终是给别人破了,专案组被迫解散不说,叶凡也没脸去向孔方平询问当年那起事的……真相。
生死时速,六小时!
这几天,他想到还有一个人可能见过凶手,只是想让她开口,很难。
捏了捏右手皮质手套,他打算亮出最后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