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现在急得心如火焚,但表面上,仍然对玛丽维持着虚弱而又优雅的形像,玛丽对安妮非常照顾,甚至是对安妮非常着迷,安妮身上那优雅,端庒,而又高贵有修养的贵族气质,让玛丽无时无刻不感到自己与安妮的差距,她羡慕,甚至是嫉妒着安妮那高贵而显赫的家世,也更加鄙夷和痛恨自己那凄惨而卑微的童年。
安妮猜错了,二丫她们更加不了解,玛丽与小夏姐弟完全不同,她跟本就不是来自于小夏她们那个隐秘的世界,而是一个在幼儿时就接受了残酷调制的兽化试作体,为了试验各个物种间对于调制后的联系和人体对此的反应,玛丽从六岁起就被纳粹的科学家们反复进行实验,在身体里植入了众多兽类的遗传基因,这让玛丽痛苦得生不如死,无数次轮回在地狱的边缘。
与玛丽同时接受实验的还有上百个孩子,但到最后,只有玛丽一个人活了下来,玛丽从不在人前裸身,哪怕是露出手脸之外的一小部分,她的身体早以伤痕累累,如同一个被缝过无数次的布袋一般,遍布着丑陋而又吓人的疤痕,有很多地方终生都不会痊愈,至今仍在向外流淌着又黑又臭的脓水。
随着玛丽的长大,随着她日益强大的战力,玛丽不再做一个安于被他们摆弄的实验体,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憧憬,为自己的命运不平,特别是当她懂得了小伙伴们一个个消失的原因后,终于有一天,这个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女孩爆发了,从拒不接受实验到最后杀光了所有人,逃出了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纳粹们出动了所有人去追捕玛丽,但在玛丽那近乎碾压的战力面前,一切雅利安人的自傲都被无情的打了个粉碎,玛丽的调制由于多重基因的融合调配,竟然拥有了可怕的细胞吞食能力,与之战斗的雅利安战士越多,玛丽的能力也就越强,到了最后,纳粹的元首不得不出面与玛丽达成了一条协议,玛丽做为纳粹党的客人,接受他们的终身供养。
对此玛丽没有任何异议,她不懂,也没有可以容身之处,虽然现在的她强大无比,但说到底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虽然她痛恨将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纳粹,但也在心里依赖着他们,她恐惧变化,不知道要怎样去应对新的生活,所以当纳粹提出这个提议后,她不加思索的就答应了,并且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还提出了只要在这所城堡内,她就一定会保证纳粹元首的安全。
玛丽从此就住在了纳粹元首的私宅里,她没有生活的目标,却也有着自己的梦想,甚至自己在网上学习了园林建筑规划这个课程,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个正常人一样,有个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个爱自己的男人,有个完美的孩子。
这些只是玛丽的梦想,真的只是在做梦的时候才会去想,每当在镜中看到自己那残破,丑陋肮脏得另人做呕的身体时,她的一切梦想就全都破了,破得像个打碎的镜子一样。
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这么不公,为什么安妮就可以拥有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呀?玛丽哀叹着自己,却也虽然嫉妒,却小心的呵护着安妮,善良,是玛丽这个女孩用尽全力才为自己保存下来的人性,因为她的最大梦想,就是成为一个人啊。
安妮的状态虚弱而疲倦,但玛丽却在安妮那毫无破绽的伪装中,感觉到了对方体内电力的增强,并且增加的强度极大极大,玛丽还是不动声色的服侍着安妮,但心里却在哀叹,安妮应该马上就要逃了,自己该不该杀了她?该不该把现在的情况告发给纳粹?该不该当着安妮的面揭穿她?
权衡了良久之后,玛丽选择了沉默,因为她不想杀死安妮,而揭发了安妮,安妮就会被纳粹带走关到一个更加严密的地方,自己就再也看不到安妮了,也许,安妮不会逃跑呢,也许,安妮身上的电力反应是自己的错觉呢?也许,安妮小姐会喜欢现在的生活呢。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理由都不可能,但是自己只要一有动做,现在的生活就要有变化了,而变化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去应对?自己现在,只有安妮这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啊。
在今天的夜幕降临之后,海因茨等人也来到了城堡的外面,几个外墙的监控摄像头都被做了处理,仅有的两个守大门的士兵,也被二丫小夏等人干掉,海因茨换上了士兵的衣服留在门口接应,二丫小夏等人借着城堡的暗影,一步步的接近了安妮所住的主楼。
自从二丫等人潜进了院中,玛丽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呀,但她没有去通知纳粹,而是用绝望的眼神盯着安妮,安妮正坐在桌前看书,但发现玛丽的面容有异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她就明白了,将书轻轻合上后安妮淡淡的道:“和我一起走吧。”
玛丽悲痛的道:“安妮小姐,你可以不走吗?”
安妮苦笑道:“不走在这里等死吗?”
玛丽流下眼泪道:“您不会死的,只要你在这里,只要您不离开,我可以保护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您的。”
安妮看着泪如雨下的玛丽叹了口气道:“玛丽,我知道你有能力保护我,但那不是自由啊,我不可能活在这种牢笼之中的,就算死都不会。”
玛丽掩嘴发出呜呜的哭声:“不要,安妮小姐,不要离开,只要您不踏出城堡的大门,我就永远不会伤害您。”
此时小夏和二丫已经跳进了安妮屋中,二丫抓起安妮的外衣就披在她身上,小夏却皱眉看着玛丽道:“你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
玛丽绝望的看着安妮道:“安妮小姐,您不要走,您不要走,不要离开这个城堡,只要不走,我是不会伤害您的。”
小夏却看着玛丽冷哼道:“你有那个本事吗?一个手下败将还敢这么说大话。”
安妮和二丫已经走出房间奔向楼下,玛丽流着泪对小夏道:“劝劝安妮小姐,不要让她走。”
小夏不耐烦的道:“她要走你拦得住吗?别忘了你输给我几次了。”
玛丽掩面哭道:“我输给你,是因为我再也不想吃人了啊,再也不想吃人了。”
正在快速奔向城堡外面大门的安妮和二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炸响,接着就见小夏全身衣服尽碎,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从楼上窗口飞出好远落到地上,小夏挣扎着站起,接连摇晃了几下后怒吼着又冲了回去。
玛丽从窗中缓缓飘下,她依然泪眼朦胧,但与小夏的交手也震碎了她全身的衣服,她飘在空中,月光照耀下那满身巨大的疤痕让玛丽几乎失去了人形,她痛苦的哭泣道:“安妮小姐,你不要走,我实在不想杀你们啊。”
小夏怒骂道:“你杀一个试试啊。”说罢跃上半空一枪刺向玛丽。
玛丽随手拨开长枪道:“劝劝安妮小姐,快劝劝她,不要踏出城堡的大门啊。”
小夏怒喝,又刺去一枪道:“你没睡醒吗?”
安妮却被玛丽说得毛骨悚然,她突然产生一股强烈的恐怖感,但不走又不行,就停下脚步回头道:“玛丽,和我走吧,我们今后就在一起不分开了,行吗?”
玛丽仰天笑,随后又流着泪道:“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你要离开,那就快逃吧,如果我找不到,就不会杀您了。”
小夏边如暴雨般展开进攻边对玛丽怒喝:“你吹什么牛?”
玛丽的身体在空中轻盈的飘动躲闪,她忽然呵呵对小夏笑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但却可以杀掉你。”
小夏怒道:“你试试啊,让姑奶奶看看你的真本领。”
玛丽躲过小夏的几次攻击后随手将腰间流出的脓血一弹,小夏赶忙急闪躲避,虽然躲开大部分,却仍被一颗紫黑色的脓血弹中右手背,小夏疼得惨叫一声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眼瞅着整个手背变得紫黑并且越来越大,小夏咬牙一把撅断手腕,硬生生揪掉自己的右手后转身就逃。
黑手掉到地上竟然冒着丝丝黑气转眼化为浓血,玛丽长长一叹,突然后背生出两只蝙蝠一样的漆黑肉翅,用力搧动几下后如流星般向安妮逃走的方向追去。
安妮一跑出来,等在门口的海因茨立刻发动早就备在一旁的汽车冲进黑夜,小夏的惨叫他们都听到了,但却没有回头,小夏就算打不过玛丽,也一定有逃命的本事,如果自己这几个人现在回去反而是拖小夏的后腿,并且跟本就帮不上忙。
汽车在公路上高速狂奔,而玛丽搧动着那对巨大的肉翅正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小夏却没有踪影了,海因茨已经将油门踩到最底,见仍然甩不掉玛丽就吼道:“后背箱里有重狙,还有只铁拳RPG,都拿出来,快都拿出来。”
二丫扯开后座椅,掏出后备箱里的重狙后一拳砸开天窗,架在车顶就瞄准了玛丽,玛丽还在急追地上的车子,但忽然厉啸突至,一颗巨大的子弹将玛丽打得在空中连滚了好几圈,却没把她打伤,玛丽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恢复平衡后又开始急追。
二丫惊愕的看着空中的玛丽,将重狙扔下车后又取出RPG瞄准了玛丽,安妮平静的坐在后座,从倒后镜中看着越来越近的玛丽叹气道:“没用的,RPG打不中她,停车,你们走吧,我跟她回去。”
二丫瞄准了打出的RPG果然被玛丽轻易闪过,海因茨跟本就没理安妮的话,他一手驾车,另一只手将三颗手雷用牙扯着胶带紧紧缠到一起,塞进自己的外衣后道:“二丫,一会听我信号你们就跳车。”
二丫回头看着空中的玛丽,恶狠狠的道:“妈的,姑奶奶和你拼了。”说罢翻腕抽粗两柄短刀,安妮看了一眼二丫的短刀,伸手抢过一把无奈的道:“算啦,都听我的吧,停车,咱们或许还有个机会。”
海因茨疑惑的停了汽车道:“机会?什么机会?”
安妮道:“这短刀是用纳粹的巨剑融化后做的,玛丽的身体虽硬,却不见得就能挡住,一会她过来后咱们一起近身肉搏。”
二丫心知这跟本就不是个办法,但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只得同意安妮的计划,车刚停稳,三人就跳到车下,二丫和安妮各握着一柄短刀,海因茨拎着一支AK,前头还上了刺刀,恶狠狠的看着空中的玛丽,玛丽搧动着翅膀道:“安妮小姐,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二丫骂道:“去你妈的,还是把你的遗言说了吧。”
安妮却呵呵一笑,举刀顶在自己的喉咙处道:“玛丽,我跟你回去,你放他们走吧。”
二丫急道:“你干什么?”
安妮笑道:“总比一起死在这里好啊,玛丽,你同意我的提议吗?”
就在此时,空中却突然传来无数的鸟鸣之声,然后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亚裔男人,在众鸟拉着的一个台子上飞到这里,那个男人看着眼前的情形笑道:“玛丽小姐,好久不见了啊。”
玛丽吃惊的看着这个男人道:“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来阻挡我的吗?”
那个男人笑道:“只靠我自己怎么可能挡得住您,我是来谈条件的。”
玛丽还没等问,却听见忽然有个人从路旁的林中走出道:“条件?说来听听。”
竟然是纳粹的元首和几个雅利安战士,安妮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完了,这下是彻底逃不出去了。
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向元首一躬身道:“没想到,竟然有缘见到阁下您,这样就更好解决了,安妮小姐是恩菲尔德家主,要想赎回安妮小姐,您需要什么样的价码?”
元首皱眉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我没想过要把安妮小姐换回给你们。”
那个中年人笑道:“给您提供沙姆巴拉洞穴的准确位置如何?”
元首吃惊的道:“什么?”
那个中年人又笑道:“我国退出联军如何?”
元首愣住了,但马上反应过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信口开河?”
中年男人从中山装口袋掏出封信道:“这是我们主席同志写给您的信,您一定对他的笔迹很了解了吧?”
元首半信半疑的接过了信,只看了一小会就惊呀的抬头道:“主席先生,主席先生真是这么打算的?”
中年男人笑道:“信里还有一篇主席亲自签名的承诺书,一个月后,主席会来欧洲与您面谈。”
元首拿出承诺书仔细看完,郑重其事的道:“请回去转告主席先生,我随时恭候他的驾临,安妮小姐,你可以走了。”
元首和那几个雅利安战士上了自己的汽车离去,安妮也疑惑的上了自己这边的汽车,她皱眉道:“先生,您给纳粹元首的那封信和承诺书……是假的吧?”
那个中年男人笑道:“是假的,不但信和承诺书是假的,连元首阁下都是假的,万幸玛丽小姐没有您精明,不然就骗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