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只金乌还未来得及飞远,二郎的担子却已经放下。

只见他双手在两山的后面往前一推,两座山便同时轰轰然往几只金乌身上坍塌。

倒向南的那座山压住了四只金乌,同时倒想北的那座山也把三只金乌压住。

剩下的一只金乌往正前窜,被二郎弯下腰一口唾液击落,就势用脚踩住了它的翅膀。

金乌还要挣扎,二郎忙把手中刚刚从两座山中抽出的金枪向地面用力一捅。

咔嚓一声雷响,枪头便在地上贯了一个窟窿。

窟窿黑里咕咚,仿佛连通着地府。

这时逃往北边的那个金乌被哮天犬扑倒了,衔过来,丢进了二郎朔出的洞窟里。

二郎顺势一脚,把脚底下挣扎着的金乌也踢进窟窿里,抬起的顺便一扒拉,好多泥土石块就纷纷滚进窟窿,把洞口掩了个严严实实。

九只金乌就这样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底下。

鸟羽赶到时,只见二郎神如同山峦一般站在那里,肩上挑着的两座大山倾倒一旁,自己的九个儿子是死不见鸟,活不见尸。

鸟羽明白儿子们已经遭殃了,被压在了大山下面,一股仇恨的烈火焰腾腾按捺不住,从脚底直冲脑门。

它悄悄从腰间取下了一面铜锣,用手在铜锣面上那么一拍,一股热力挟风带石向二郎的后背扑去。

二郎只顾看着前面,却忘了身后一直跟着的鸟羽,突然感受到后边的热浪,才知道有异物来袭。

他艺高人胆大,转身时已经把气注入三尖两刃枪的枪杆中,那把枪顺势往后就扫。

鸟羽那面太阳的铜锣所发出的热量被往几边分开。热风携带着石头翻卷着砸了回去。

鸟羽大神只有将铜锣当成了一面盾牌,遮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千斤重的石头砸在铜锣上,发出雷鸣一样的声音,鸟羽一下子往后飞出了好远。

它从地上爬起,二郎的力道已经震动得鸟羽手臂发麻,哦的一声,口中涌出了一股血腥。

二郎威风凛凛在原地站立,英俊的眉宇间那只竖着的眼睛突然张开。

鸟羽不寒而栗,哪里还顾得了自己的九个儿子,急忙转身化作一只大鸟,飞向东方。

二郎眼睛瞪得溜圆,哮天犬从那只竖眼里一下子跳出,一路狂吠着,跟在鸟羽的后面一路追狂。

过巫山时,鸟羽最终还是被哮天犬赶上了,尾巴上被扯下了三片羽毛。

鸟羽哪里还敢驻足,只有径直往大海的那一边的扶桑逃窜。

二郎一声呼哨,把哮天犬召回到眉头上那只竖着的天眼中。

从那时起,二郎即使喝醉了,也会留心着西边的炀谷;可是今天的音乐之声太美了,二郎只顾喝酒,把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鸟羽早还真就乘着月色偷偷溜到了炀谷。

它先把两座山掀翻,救出了他的七个孩子。又与七个金乌同时使力,刨开了二郎用枪朔出的那个洞。救出了洞里那两个。

十只大鸟又悄悄来到了灌江口,来到了二郎庙。

庙里香火袅袅,二郎在他自己的塑像中睡得很香。

鸟羽隐身来到塑像前,用手掌把

那面太阳的铜锣拍响。一团火光从铜锣窜出,把二郎的塑像包了一个严严实实。

二郎庙突然火焰冲天,音乐会上的人们一下子闹闹嚷嚷,惊慌失措起来。

他们一个个奔回家去,找来水具,要到二郎庙灭火。

这时鸟羽已经领着九只大鸟突然腾飞起来了。

鸟羽就是一只黑乌鸦,它身后的九只金乌却想趁机灭了古蜀国的百姓,便运足功力,在空中烨烨飞旋。

八月十五的夜空突然出现了九个太阳。

白天和黑夜突然颠倒,刚刚过去的暑热转眼回来,不,这比暑热厉害十倍。

那轮满月被烤得流汗了,再不拯救,它似乎就要被点燃。

升温之快,仿佛把人一下子投入了火炉之中。

九个火轮迅速还在飞转。二郎庙周围,云朵,山峦,房屋和田里正在灌浆的禾稻开始燃烧。

河水也冒起了烟,好像很快就要沸腾起来的样子。

人们相互呼唤着,声嘶力竭。

嫦娥拉着吱嘎阿鲁要走。

吱嘎阿鲁仰头看向天空,九只火鸟正飞临他们的头顶。

这个射箭手下意识地举起了它在表演时莫名其妙地飞到自己手里来的那张道具雕弓,单指轻轻一扯弓弦。

弓弦“咚”的一响,一道白光从弦上弹出,向一只火鸟窜去。

白光“扑哧”一声,直插一只火鸟的肚子。

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坠双飞翼。

火鸟在惊慌中一声哀鸣,接着向上窜了一窜,再直直地往下坠落。

就要掉到地面时,轰的一声,那朵火轮爆炸了,火光熄灭,分解成无数黑色的碎片。

天空里纷纷散落着黑色的毛羽。

鸟羽与剩余八只火鸟不知怎么回事,吃了一惊,四散着要逃。

吱嘎阿鲁心奋起来。

他左手执弓,右手的十只和中指再次扯满了弓弦。

叮咚!两道白光同时飞出,扑哧扑哧两下,又把飞向东边的两只火鸟击中了。

哇!金乌哀叫着,往上一升腾,接着通通两响,在空中爆炸了,同样散落成了无数黑色碎片,如同黑色的落雪。

剩余的六只火鸟一路哇哇叫着。三只往北飞,三只往南飞。

吱嘎阿鲁仰望天空,用三根手指引弦。

砰砰两声,三朵,不!六朵白光三朵向南,三朵向北。

六声怪鸣,六次炸响,六个金乌顷刻间变成了七零八落的无数碎片,飘散在了沉沉的大梦之中。

鸟羽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再用他那面铜锣的威力,还不敢让身上发光。

他趁着暗夜逃跑,心里只有伤心、失望却百思不解:自己明明看见二郎已经毁于铜锣发出的烈火,自己的九个儿子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呢?

二郎其实也没有死,他这时才从睡梦中醒来时,见周围烟雾弥漫,四野的庄稼一片焦糊漆黑,农人们看着这眼前的惨景,哀嚎不断。

二郎知道自己因为贪酒而失职了,一股劲地用拳头击打自己昏昏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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