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史密斯教授,我们决定按照小男孩提供的地址,去看能不能找到他所说的那个前世的女儿。
按照小男孩提供的地址,果然到了我们之前查到的那个飞行员长大的农场。
一对年近古稀的老夫妇在打扫着庭院,两手相牵,画面温馨。
“我们老了以后要像他们一样就好了!”
我小声对周清耳语这么一句。说完又觉得自己唐突了,才见几次,就要跟人家白头偕老了?我是个这么轻浮的男子么?
转念一想,周清长得跟她母亲周扬那么像,而我身体里那个中国人和周扬的关系,显然不止同学那么简单。
刚才这句,该是那个中国人对周扬说的吧!
只可叹,如果那个中国人真的对周扬说过这句话的话,也没有实现。得了老年痴呆的周扬博士,一个人在医院里躺着呢!
周清对我这一句却没什么强烈的反应,只是沉默不语,微笑以对。
“爸爸!妈妈!”
英国男孩奔跑向前抱住农场夫妇,激动的喊道。
老夫妇被喊得莫名其妙。
我解释前因后果给老夫妇听,他们一边听,一边落泪,对男孩前世是他们儿子的事情,深信不疑。
老妇人从房间里拿出儿子当飞行员时候的照片。男孩指着那些照片,讲了一些他前世记忆中小时候的事情。
老两口更是热泪盈眶,三个人抽泣着拥抱在一起。
看到这画面,赤琪和周清都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也不能大煞风景再去提出问题,就靠在壁炉前的小沙发上,安静的坐着,反正他们说什么,都进不到我的耳朵里了。
寒冷的天气,让我的精神越来越差。
不大会儿,迷迷糊糊,就感觉自己又睡着了。
睡梦中,我又来到了之前的那片沙漠。
依旧是一片绿洲,绿洲里还是那一扇门,我再次推门进去。
“再玩游戏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我又在对着梦里那个华人男孩发脾气。
华人男孩光着身子,很恐惧的看着我。
“赶紧去上学!不读书有什么用!”
我接着强硬的口吻说道。
“我不要上学!”
一听要他去上学,男孩又哭了起来。
“我叫你不上,我叫你不上!”
男孩说不上学,我抬手狠狠地去打他的屁股。
男孩哭的很厉害,我仿佛也很心疼的感觉,舌头发苦,竟尝出一丝自责的滋味。
“听哈,要去读书!你看我们到了这个地步,身无分文躲在这里。爸爸还没放弃希望,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爸爸会写歌,会写小说,知识就是财富!我相信有一天,我的歌可以卖很多钱,我的书也会有很多人买!如果你没有文化,有一天也沦落到我这个地步,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我抱着男孩说。
“不上学!不上学!我不要上学!”
男孩软硬不吃,还是不愿意上学。
“不上学我打死你信不信?”
我感觉头皮发胀,似是气的热血涌上了脑袋,又要去打男孩。
等我再抬手去打他,却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住了,动弹不得。
这个梦很深,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这才感觉自己醒了过来。
“没事吧?”我感觉胸口一阵温暖,现实中好像真的有人抱着我。
周清的体香离我越来越近,我睁开眼睛,周清正紧紧地抱着我。
什么时候我和周清这么亲密了?她怎么会抱着我,我心里满是疑问。
“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周清高清的说道。
“我怎么了?”
摸不到头脑,我忙反问。耳朵里,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虚弱。
“你怎么了?发高烧!说胡话,打这个杀那个!把你面前这位大美女急的,抱着不放手了!”
赤琪像个大妈,唠叨着端来热水向我走来。
“你还不放开他?再抱一会他可更热了!”
她端着水走到我身边坐下,扭头对周清说。
周清这才松开我,轻轻拖着我的后脑勺让我躺下。
我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大厦里我的卧室,这间熟悉的卧室让我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环顾四周,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周清接过热水,用汤匙喂我喝下。
“我好像梦到那个中国人的事情了,他带着儿子在某个地方躲债。那小孩不上学,他打了那孩子。”
我觉得应该把梦里那个中国人的事情说给周清听,因为那个人和她的母亲有很大的关联。
“就是和我妈妈有关系,有可能是我爸爸的那位?”
我突兀的话题她似是没有什么防备,想了半天接道。
我望着她点头。
“不要想了,养病要紧!”
她轻轻抚摸我的额头,这让我有种热恋的错觉。
刚才抱着我,现在又抚摸我的额头,难道是被我那句要跟她白头偕老的话打动了?
我心里大叫不妙,那句话未必是我的真实情感流露,很有可能是我身体里那个中国人,曾经对周清的母亲说的。
想到这些,我更是陷入深深的自我纠结。
“还好我没跟他一起生活,他还是位打人的爸爸呢!”
估计是看到我脸上的纠结表情,周清诙谐的说了这么一句。
高烧反复,一连几天。
每日都是周清在照顾我,不见赤琪的踪迹。
“赤琪在忙什么?”
我问周清。
“那天你在老农家睡着的时候,农夫的孙女下班回家,小男孩跟她相认,全家人哭成一团。小男孩记得他离家执行任务之时,和女儿去一起滑雪的约定。所以这几天,赤琪带着那个男孩,一直在和男孩那个26岁的女儿滑雪,也算是了了他们彼此的心愿。”
周清回答道。
“看来我错过了不少感人的情节!话说回来,赤琪可有人陪她玩了!”
“她还叮嘱我千万不要跟你说呢!”
“为什么?”
“因为那个男孩那个26岁的女儿,是个大美女!”
“你们就把我当色魔吧!仿佛见了美女就像蜜蜂采蜜一样!”
“赤琪好像很喜欢你。”
周清突然就直白的谈到赤琪喜欢我的这话题。
“我知道,我正想跟她说清楚这件事。我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这些也都是心里话。
“这么个大美女天天陪着你,你都不喜欢?”
周清似乎不相信,如同萌生醋意的热恋女友口吻反问我。
“她太吵了,听她说话,简直耳朵里会流脓水!”
我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
“你太夸张了!”
周清眼睛有笑成了一条缝。
这种笑容又让我无比的共识感。
“不信我掏给你看啊!”
我顺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棉签,那是我几天前放在那里的。
“我棉签呢?”
我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兴许赤琪帮你收走了!”
周清帮我找床头柜的脚下,看有没有掉到地上,然而地上什么也没有。
“看吧,她这点也不好!随便进我的房间,这是我的私人领地!”
我叹气,“不怕你笑话,趁我醉酒,她还偷帮我换过内裤!”
“额,她还给你换内裤!这么说你们两个,是情侣?”
“我像毛主席保证,不是!”
我慌张的伸四根手指发誓道。
“毛主席?”
周清被我这没头脑的誓言惊住了。
“估计这句话也是来自于我身体里那个中国人。我最近思维原来越混乱了,他的记忆开始入侵我的生活。”
我一拍额头,赶忙解释。
“不用担心,也许和那个小男孩的情况一样,那个人是你的前世!”
周清温柔的安慰道。
“我倒不希望是这样!”
“为什么?”
“你看吧,他有可能是你的父亲,我如果是他,那么我岂不就是你父亲了?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父亲总不能和女儿恋爱吧?这太奇怪了!”
我又秃噜出这么一套奇奇怪怪的理论。
周清更是被我这套理论给惊呆,楞了两秒,又恢复微笑,伸手去摸我的额头,又摸了自己的,对比我们二人的体温。
“又发烧了?满嘴胡话。”
她呢喃着。
“留着我身边吧!”
我期待的口吻对她说。
话虽出口,但我不确定,是我本人对周清说的,还是身体里那个中国人对周清的母亲周扬说的。
“倒不是很着急回去,我现在正好放假,可以留下来照顾你几天。”
她轻轻握起我的手。
窗外的北极光很美,但不及我面前这个华人女孩之万一。
感受到周清手心的温暖,我身上的疲惫和病痛仿佛一扫而净。
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只盼望这一刻,是永久。
这种感觉是我对周清的,不是我身体里那个中国人对周扬的,我默默的自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