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万事有公子呢,您老先歇着。”得了暗示的竹子更加卖力地拽着贵轶。

    贵轶的精神还有些萎靡,不过他的目光却似是透着清明,这让灵音心安了几分。

    “哪里来的疯婆子,为何要在我家里鬼哭狼嚎?”

    院子中间立着一名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微微发福的身形,麦黑色的皮肤,眼皮耷拉的双眼此刻努力大睁着,里面不见眼泪却颇多算计。

    她的身侧跟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的双手努力地拉着老妇人的胳膊,意欲阻止她向前。

    “疯婆子?贵轶,你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假装不认识我也不要紧,今天老娘是来要你为我的栓子抵命的。”

    “阿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小男孩拉不住老妇人,急得直落泪。

    “周婶子,赔了这么多年,该赔的我与子安也该赔的差不多了,请您不要再刺激他、他了,他的病受不得刺激。”

    芸娘立在小屋门口,望着正屋门口的贵轶踌躇不前。

    “阿婆、阿婆,您怎么忘了,昨天可是子安哥救了我。”

    小男孩的话并未能消除周婆子的怒气,似乎反而更甚了。

    她举起手,一巴掌拍在了小男孩瘦弱的肩膀上,将他打了个趔趄。

    “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我怎么给你说的,贵轶害死了你爹,他们家与我们家是仇人,你怎么还能和子安混在一起?”

    “这位年轻妇人是谁?我似是曾在哪里见过?灵音,你可曾见过她?”

    贵轶的注意力被‘似曾相识’的芸娘所吸引,似乎周婆子和她孙子的闹腾与他没了关系。

    “爹,您怎么忘了,她是娘啊,娘的名字叫陶芸娘,这还是您告诉我的呢!”

    灵音再次给竹子使了个眼色,然后面向芸娘,“娘,您快来和爹说说话,他一直念着您的。”

    芸娘犹豫了一瞬,终是在灵音祈求的目光里走过来挽上了贵轶的胳膊。

    “当家的,你怎就老糊涂了,连我都不认得了,当初若不是你死乞白赖求着我,我才不会嫁给你。”

    “我死乞白赖求着你?你嫁给我?”

    贵轶的脑中似是被打了个死结,眉头紧紧拧着的他定定地望着芸娘的脸,低声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竹子和芸娘趁势将处于神思中的贵轶搀扶进正屋,竹子还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贵轶,你给我出来,今天你要不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老娘就把我这条命也给你。”

    打完了孙子,周婆子这才发现正屋门口不见了贵轶的身影,嘴里谩骂嘶吼着的她便急速向正屋冲来。

    灵音快速迎上去,拦住她身形的同时,灵巧地躲过她蛮不讲理的撕扯和抓挠。

    “你儿子的命我爹怕是无法还给你,你若是想要我爹拿命抵命,那也未尝不可,反正他疯疯癫癫的,我们也觉得是一种解脱,不过,那样,你又能得到什么好?”

    “我、我要他的命?我要他的命有什么用啊——”

    周婆子的撕扯抓挠缓了下来,定定地望了一眼灵音,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而后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哭嚎起来。

    “贵轶死了我儿子也活不过来啊——,他害得我们好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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