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原,白原。”叶楚有些气馁,手腕酸累的厉害,腰也疼,简直比练武还要难。

白原连忙开门进来,以为叶楚出了事。白原看着叶楚狼狈的样子,平日那么冷的一张脸,竟然扯着嘴角笑了一笑,把叶楚气个好歹。

“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叶楚看着白原呆愣愣的离自己好几步远。

“是。”

两个汉子站在灶前。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面粉。”

“那你知道过生辰要吃什么吗?”

“长寿面?”白原犹犹豫豫。

“嗯嗯,对对,那把这个面粉变成面的过程这个中间你知道吗?”

“加水?”

“嗯,聪明。加多少?”

“不知道。”

叶楚一手面粉拍在脑门上。

“本侯爷教你。”

“我,我,我…”

“去,先洗个手。”

“来,先倒面粉。看着我倒多少你倒多少。”

“噢,噢。”白原的手一抖一抖的。

“你杀人的时候手抖吗?”叶楚不经意对白原有些怀疑,白原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抖着拉脖子?

“没有。不是侯爷你说看你倒多少我倒多少吗?我既怕倒少了又怕倒多了。”叶楚被这个平时吐不出几个字儿的人给说噎到了。

“嗯,嗯,好。你先倒水。”

“我不知道倒多少,还是侯爷先。”

“嘿,我,倒,倒。”

白原满满一木瓢倒下去,明显的水多面少。

“没事儿,换个盆再来一次。”

“面粉还倒这么多,对。”叶楚搬了个木凳来坐着指挥,觉得自己的腰终于缓解一些了。

“这次少倒点儿。”

白原用舀了一小口的样子倒进去,就只有一个小眼。

“嗯?再到点儿?”叶楚不敢确定。

白原又舀了两小口。

“你揉揉?”

“我?”

“嗯。”

白原揉了一会。叶楚这时显得是十分有经验,水确实是少了,好些面粉都黏不上来,也不像自己刚刚那样,水少了还使劲捏,现在知道了可以重新再来,省力气。

“水少了,再换一盆重新来。”

“侯爷,既然是水少了,再慢慢添就是了,为什么还要重新换一盆,不麻烦吗?”

叶楚看着自己那些废面坨,气的心窝子疼。

“咳咳,那你再倒点儿吧。”

白原也不知道怎么揉面,想着应该是两个手不停的按压捶打。

“这样?”

其实叶楚也不知道白原揉的好没好,用手戳了戳,软硬应该适中。

“好了,你先下午吧,这团面赏你了。回去煮面或者包饺子吃。”

白原摸不着头脑,还是用布包好出去了。

白原敲了敲门,没有应答,便轻身从窗户进去,进了门之后才懊恼为什么不推门进来非要走窗户。白原把那团用布包好的面放在连碧房间里的桌子上,还留了个纸条。

“答谢补衣,做面包饺皆可。”

白原看了看门,还是选择了从窗户出去,习惯了。

叶楚回了书房困了一会儿觉,半个下午约莫着起来,又去了厨房战斗。

“夫人醒了?”

“嗯。”

“黎琮吶?”

“老爷和老夫人叫走了。”

“这安神药喝了还不错。”

“刚刚外面有人送来。”

“什么?”

“国师差人来送的画。”

“国师?”

“嗯。”连碧一边应着,一边拿出汤婆子。

“拿来看看。”

“是。”

璇晨将画展开,画的是自己,是今早上香的装束,只是只有自己。璇晨没有在意到装束的问题,那件白色刺绣斗篷披风是叶楚让人做的,今天第一次穿。

“放柜子里收好。”璇晨卷好画。

“是。”

厨房里,叶楚照着白原的样子倒水揉面,看着时间还早,一连揉了好几团。很快叶楚就后悔了。

生火生了老半天,熏的眼睛都红了,满脸的灰。

下面也不知道熟没熟,煮一会儿尝一根,煮一会儿又尝两三根儿,煮完出来只有一小碗的量了,时辰都过晚饭了。

叶楚端着面条一路进屋,还洒了好些面汤出来。

叶楚用手肘推开门,连碧连忙接过来,叶楚看了眼连碧,连碧心领神会的退出去了。

璇晨放下书,看着那碗面条。

“你做的?”

“嗯。”叶楚脸自豪下带着心虚。“尝尝?”

“嗯。”璇晨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

“怎么样,怎么样?”

“好吃。”

叶楚满意的笑了。

“怪不得这一天回来你都不见人影。”

“没有,我只是忙完事刚刚才去做的。”

“噢?是吗?”璇晨笑着,并不明着戳穿。

吃完面留了几根在碗里,“你可吃了?”

“还没有。”

“不如侯爷也尝尝?”

叶楚其实也想知道自己的面是否有那么好吃,让璇晨吃完晚饭还能吃下这么多。

“呃。”叶楚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淡的不行,才想起自己煮好便捞出来,急忙忙端来,连调料都没想起来要放。

璇晨被叶楚模样都笑了。

“侯爷的心意璇晨领了。”璇晨是真的开心。

“滑头。”叶楚坐到案几璇晨那一边,抱着璇晨。

“夫君的心意,”璇晨停了停,“夫人我心领了。”

连碧看着桌上的那坨面,气出个好歹来,拿着面在屋里叉着腰走来走去。猛的开门走到白原住的地方,白原正从书房回来,连碧一坨面扔过去,白原身手十分好,一把接住。

看着要快被气死的连碧,摸不着头脑。

烛火摇曳,窗外风声萧萧,再冷的景,都抵不过连两人的影子都是暖在一起的。

“老夫人,今年的雪下的又早又大。”

“是了,今天的礼送去了吗?”

“老夫人怕是忘了,早早儿的就送去了,夫人感谢再三要来,推脱了几次老夫人身体有恙才脱了过去。”

“再过两月就年节了,今年不比以往,你吩咐让他们早早的办了,办仔细些。”

“是。”

“殿下。”卫欢刚从天后宫中回来。

“回来了?母后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是让殿下收收心之类的。”

“母后,母后说何时解禁吗?”

“没有。殿下放心吧,母子哪有隔夜的仇,母后只不过是盼殿下多放心思在正道上。”

祁和心里一直想着寻风,最近过的如何,已有二十年未见了。

“殿下在想什么?茶都倒出来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

“诶,司命星君,司命星君?”

司命不得已停下想要躲开的脚步。

“哦,二殿。”

“司命星君三弟在凡间可还好?”

“好。”

“不知可否下界一看?”

“自然可以。”

“那过段时间我忙完了手中的事我们便去。”

“是。啊?我们?”

“是。本殿还有事,先走了。过时再来叨扰。”

司命擦擦汗,差事不好办啊。

“你下来吧,我上去挂。”连碧指挥着梯子上的小厮下来,以前在宫里的灯笼都是自己挂着。

“你慢着点。”璇晨扶着梯子,那小厮十分慌张的扶住另一边。

“夫人,让小的来吧。”

“不妨事。”

“挂好了。”

“慢点儿。”璇晨看着连碧下来伸手拉住,小厮连忙搬过梯子。

“夫人今年除夕不必在宫里过,但早上等侯爷下完朝还是要一起进宫里请安。”

“陪我走走吧。”

“是。”

“这么快,都一年了。”

“可想好了自己想要配什么样的人家吗?”

“夫人?”连碧有些不好意思。

“是想说是书生还是什么?我想着呢,平常人家就好了,你这个脾气,就算过去了,说话倒也硬气些,但也要讲理,不能说不顺着心意就不依。你嫁的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大家子的关系,还是要选人口简单些的好。再说…”

“夫人你说这些话像是都替奴婢物色好了一样,夫人身边除了我就没有亲近的人了,还是多留奴婢几年吧。”连碧的声音都要哭出来了。

“我不想耽误你。”璇晨叹了叹气,声音弱弱的。

连碧跟着璇晨在花园里转着,略略的抽着鼻子,止住了泪。

“怎么年节下边好端端的哭了?”叶楚刚好从军营那边回来,看着连碧擦着泪,璇晨一脸愁容。

“我不过说给她寻个人家,她倒像是我要把她买了。”璇晨拿起帕子给连碧擦拭脸上残留的泪痕。

“夫人要是嫌我,走就是了。”连碧一把拿过帕子,气愤愤的跑了。

“这丫头的气性可真大。”叶楚揽着璇晨往回走。

“都怪我,惯坏她了。”

“过两日除夕晚上家宴,祖父也要出席。”

“曾祖父?”璇晨纳闷这位老国公自己和叶楚结婚时都托病未曾出现。

“是。你也不用太紧张了。”

“嗯。”

“这帽子做的不错。”叶楚看着桌上放着好些上等的布料针线,还有几个可爱的帽子,“黎琮头那么大也带不上。”

“哪有当爹的说自己儿子头大的?”

“这给王嫂的孩子做的几个虎头帽,过两天进宫就带去了。”

“这才多早啊?再说你手到冬天就没暖过,那着针线手不更僵了吗?”

“王嫂自入宫便带我极好,不过劳些神。”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们的孩子也做一个吶?”叶楚拿着璇晨的纤纤细手搓着,放在自己脸上。

“娘亲,娘亲。”黎琮穿的滚滚的,像个小球一样。

“我们的孩子大了,戴不上虎头帽了。”

臭小子,真会选时候。叶楚心里暗暗“骂”着。

璇晨捏了捏黎琮冷的红扑扑的脸蛋。

“快拿着手炉。”

“爹爹也在?”

“嗯。”叶楚纳闷,我在不正常吗?

黎琮拉着璇晨不停的说着话,小到前几日在祖母祖父那吃的饭菜那道菜最好吃,到夫子前几日上的课,昨天晚上的梦,事无巨细的说着。叶楚想着琮儿这小脑袋瓜子这么能装这么多。

“娘亲。”黎琮叫的甜甜的,整个身子都黏在璇晨身上。

叶楚一皱眉,一把举起黎琮乱转着,“飞咯,飞咯,琮儿开不开心。”

“啊,爹爹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娘亲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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