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清悄上了一趟九重天找司命,想来想去不当面说心里还是放不下。

  “司命星君既知道了真相,还是照旧烂在肚子里,反正是病劫过了?”

  “山河神君说的极是。小仙对一切事物全然不知。璇晨即是璇晨。”司命星君心里万般祈求,以后别来找自己了,你说的我都懂,你这样隔三差五来找自己,自己遭不住呀!

  两人正说着,转身祁琅就从偏殿侧门进来。

  “二殿。”

  “神君。”

  “噢,我来找司命星君有点事。”

  “恰巧我也是。”

  “二殿请。”

  “彦清神君先请。”

  “我已经说完了。”

  “那好。”

  司命站在一旁躬着腰,替二人尴尬。

  “不知二殿来找小仙所谓何事?”

  祁琅张了张嘴又转身想走,又转过身来,又转过身甩袖走了,司命晾在一旁摸不着头脑。

  “百蛊养的怎么样了?”山河神问着。

  “就差最后几味了。”

  “你也不要太着急,再如何都过了十多年,虽然是差不多了,但还是要等到凡间千灵寿终正寝的好。”

  “是。”

  彦清进了竹屋,止水正在点香。千灵身上的疤痕已经好的完全了,新长出来的肌肤白皙如雪,肤如凝脂。

  后面几个月司命看着璇晨和叶楚感情依旧,叶楚好像心里没有多大的隔阂,两人如胶似漆,实在不行,便悄悄助力了一把。

  冬月初九璇晨的生日,叶楚陪璇晨在家待着。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两人就在暖阁内坐着。

  璇晨带着黎琮习字,连碧在一旁煮的茶,叶楚正在桌上作屋内的画像,炭火燃的这幅景象更添暖意。

  司命站在屋内看着,心里只喊作孽。双手合十,“彦清神君啊,彦清神君,小仙可不是有意给你摸黑的,只是借你一用,望恳谅解,望恳谅解。”

  司命到了屋外故意变成为连碧的模样,扭了扭腰。

  “夫人的药给我吧。去那边房里把我收在那红木柜子里的香樟木锦盒拿来,夫人要看。”

  “是。”

  司命看着人走远了才转身变成那个婢女,叩了叩门。

  “夫人的药。”

  “我来就是了,把门关上,再去那些平日吃的糕点来。”

  “是。”

  刚刚那婢女小悦取画而来。

  “不是让你拿些糕点吗,怎么拿这个,快放回去。”连碧语气有些严厉,不似平日。

  小悦连忙跪下,“这是姑娘刚刚让我去取得的呀!”

  “怎么了?有什么话进来说,别在屋门口站着受风。”

  璇晨看到那个樟木锦盒看了眼叶楚。

  “拿错了就放回去吧,快去吧。”

  “是。”

  “等等,怎么拿个东西也能拿错?”

  “回侯爷,刚刚奴婢送药来,连碧姑娘在外面让奴婢去取画说是夫人要看。”

  “我何时让你去取画,是让你去厨房拿些日常的糕点来!”

  黎琮看着璇晨,眨巴着眼。

  “好好写字。”璇晨扭过黎琮的头。

  “拿来我看看。”

  叶楚看到了国师画的那幅画,“千万世间,至灵之聚。百转千回,一魂心魅。”叶楚喃喃念着画上题的字。

  “你们先下去吧,连碧把琮儿也带下去。”

  “是。”

  屋子里就剩下叶楚和璇晨两人,静的可怕。

  璇晨起身走到桌前,拿过叶楚手中的画,便卷便解释着。

  “这原是我去年生日竹青国师赠的贺礼罢了。”

  “国师待夫人真是好,在外云游也不忘每月派人送药,生日贺礼,不知今年送的是什么?”

  叶楚抢过璇晨手中的画撕成两半,璇晨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双眼震惊的看着叶楚,叶楚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但放不下脸来。

  “军营还有事,我先去了。”

  璇晨在屋内默然站了良久才捡起地上被撕成两半的画收好放进锦盒内。

  “夫人?”连碧看着璇晨的神情心疼,又不知如何开口。

  “拿去收好吧,把那个婢女打发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是。”连碧关上门还是不放心的望里看了一眼。

  璇晨坐在椅子上心绪十分烦乱,看着叶楚还没画完的半张画提笔画了起来。

  已到了晚上,下起了夜雪,街上行人稀少,唯有几个还是匆忙跑着回屋的,只有一条街依然热闹着。叶楚在街上乱走了许久,心里的气久久不能下去,一步踏入了清乐坊,包了间上好的厢房,喝着闷酒。

  一群书寓女子被妈妈安排上来奏乐,魏芸戴着半面雪纺素纱,侧边上绣着一朵艳丽彼岸花,坐在最前面,弹着弦琴。

  叶楚喝的醉醺醺的。

  “你留下,其它人都出去吧。”

  “你是魏…魏…”

  “魏芸。”

  “你的琴弹的很好。”

  “侯爷本不甚懂琴,从何而知好?”

  “呵,本候是不懂,但有人懂。”叶楚踉跄着起身,手撑着身子按压在弦上,发出不和谐的噪音。

  叶楚扭过魏芸的头,魏芸那仅有的三分神似本全来自眼,戴上半面素纱遮住了下面的“缺点”。

  叶楚隔着面纱轻落下唇,魏芸的心里狂跳着,伸手想解开却被叶楚一把握住。

  弦琴翻落在地上,本不属于它的归属,此夜薄凉。

  “夫人,画画好了,就放着吧。侯爷怕是军营忙着今晚不会回来了,歇着吧。”

  璇晨叹了口气,“好。”

  叶楚靠在窗户上吹着冷风,外面的雪已经小了许多,房顶上积着雪,官道上还有在夜里扫雪的人,冷风瑟瑟,单薄外衣,只有身上的蓑衣还略显厚重。魏芸独自待在床上,戴好了面纱。

  叶楚突然想起什么往怀里一摸。

  “侯爷是在找这个吗?”魏芸拿出青琅玕这种玉料雕刻成了白兰花的玉镯走到叶楚面前。

  “面纱帷帽什么从此不要再戴了。”叶楚拿过镯子匆匆出去。

  小云机警着连忙进屋。

  “姑娘,这上好的坐胎药快喝了吧。”

  魏芸一股脑的喝下。

  “多亏你了,今天这么突然,要不是那酒,今晚多半是不成了。”

  叶楚蹑手蹑脚的进屋,小心的开了能过人的门宽下衣上床,带进了一身的寒气。

  璇晨一直醒着但依然背对着叶楚。

  叶楚呵着手暖了环上璇晨的腰腹,摸索着吧把镯子带在璇晨的手腕上。

  “我错了。”

  璇晨眼皮微落,泪顺着往下落染湿了枕头。

  “以后别吵架了。”

  “不吵了。”叶楚应着,“别哭了。”

  叶楚抱紧了璇晨。

  司命心里提一口气,这剧情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吶?但很快,就发生了一件让司命也预料不到的事。

  “夫人,后天除夕该进宫了。”

  “国师回宫了吗?”

  “没有,竹青国师疫病过了便走了。夫人,竹青国师那日侯爷走后也送画来了。奴婢一直没说,收起来了。”

  “嗯。今年就不进宫了,托病着吧。”

  “是。夫人,小公子快来用午膳了。”

  “去备着吧。”

  璇晨在廊下给那只叶楚送的说能说话的鹦哥儿喂食,可都过了大半月都没有说一句话。

  “娘亲。”

  黎琮团子一般的扑到璇晨怀里,笑嘻嘻的看着璇晨。

  “今天上午又去哪儿野去了?”

  “祖父带我去选小马驹了,棕红色的,好看极了。”

  “是吗?那定了什么时候去学?”璇晨牵着黎琮暖和和的小手进屋。

  “祖父说年后暖了就可以学了,今天祖父还夸我字好了,琮儿说都是娘亲教的好。”

  “那娘亲多谢琮儿美言了。”

  “今天琮儿回来去给祖母请安,还碰到了去年遇到的那个姨姨。”

  “去年?”

  “就是那个和娘亲长的,神似的人。”才过了一年,黎琮就比去年脱了许多稚气了。

  “她在哭,祖母脸色也不好,祖父连忙派人把我送来了。”

  “好了,吃午膳了。”

  “娘亲,明天我们上街出去玩嘛,爹爹都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璇晨想了一下,不愿扫黎琮的兴,“好。”

  “娘亲真好。”黎琮声音甜甜的。

  杯子碎在地上的刺耳伴随打骂声隔绝在璇晨的院子之外。

  “混账!”叶修拿着刺条在叶楚背上狠狠抽着,叶楚要着牙忍着没有喊一句。李季在一旁默默落泪。

  “这样的女子怀子入府的事儿你也干的出来?况且你取的当朝公主,她是长公主,王上的亲妹!”叶修的声音气的发抖。看着璇晨和叶楚感情向来是好,突然在年节前来了此事。

  “儿子绝无让她进门之心。”叶楚衣裳单薄,虽然在寒冬,额上还是冒着汗,背上皮开肉绽,血染湿了深色的衣服。

  “现在外面找出幽僻的院落,让魏芸姑娘先住着吧,等过了明年就是三年了。”

  “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解决!”叶修气的把手上的刺条一甩转身而去。

  叶楚还是跪在地上,李季扶着起来。

  “这件事母亲会去安排的。”李季少有的温和语气。

  “母亲告辞。”

  “夫人在家吗?”

  “不在,带小公子上街玩了。”白原早去探过消息来。叶楚连忙到书房上好药。

  “娘亲,我还想吃那买的桃酥,又脆又香。”

  “好。”

  “娘亲,尝一口嘛。连碧小姨,你也吃。”

  “谢谢小公子。”

  “今天玩够了吗?不早了,该回去了。”

  “好吧。”黎琮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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