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慌急,伏跪在地,恳求皇上:“父皇,这不是舅舅做的,舅舅不会这么做的。”
李皇后也随之跪下,凄切地望着皇上:“陛下,臣妾的弟弟保家卫国,功勋卓著,还请陛下明察还他一个清白。”
九王爷和十王爷等众臣纷纷为李睿求情:“请陛下三思,请陛下明察。”
皇上大怒不已,挥手将太子扫开,厉声道:“你们以为朕没有眼睛吗?无辜者一言不发,嫌疑人倒有无数人帮衬叫屈。大孟朝到底谁是皇上!”
此言一出,众臣噤若寒蝉。
皇上眼眸深沉,怒气道:“大将军李睿居心叵测,涉嫌构陷皇子,即日削去大将军之职,禁足将军府两月,不得外出。礼部尚书温仲春,受胁加害皇子,念其多年功劳,责令削去礼部尚书一职。大理寺卿曹德望负责侦办此事,相关涉案人等,一个都不准放过!”
大理寺卿曹德望跪拜:“臣接旨。”
禁卫军副统领徐泰安带着数名将士,走到李睿面前,李睿铁青着脸,由将士们羁押离开。
皇上、皇后、太子等人也都随后离去。
温仲春脚步蹒跚地走在最后,远远地瞧见了即将上马车的六王爷孟廷昊。六王爷身形顿住,转过身来,人烟散尽,六王爷朝着他的方向,恭谦地躬手一拜。
温仲春怔忪片刻后,便马上躬手,回以一礼。
六王爷随即乘马车离去,温仲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不由得想起他当日与云天的谈话。
药庐之内,温仲春看向了云天,目光数度变幻后,开口问道:“温氏现在确实是遭遇了一个难关,但并非不能解决,百年世家是不会被轻易撼动的。”
云天也不同他兜圈子,直言反问道:“李睿借温嘉柔的婚事来逼你在祭天之礼上暗害六王爷,你难道还妄想同以前一样独善其身吗?”
温仲春倏然一惊,站起身来,惊诧不已:“阿容,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云天举杯品了一口茶,淡声道:“温大人稍安勿躁,我如何得知这些并不重要,虽然温氏不曾善待与我,但温氏大厦倾覆也并非我所愿,因此想奉劝温大人几句。”
温仲春这几日寻访医庐,一直认为云天只是个医术超群的大夫而已,从未想过他竟然能知晓这种朝廷密事,而面前这个十数年未见的儿子似乎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温仲春大脑思绪一片纷乱,但云天身上独有一种沉静高远之气,又让他起伏不定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温仲春重又落座,深深看了云天一眼:“阿容,你说。”
云天放下茶盏,不徐不疾,轻声道:“你这些年固守中庸,不偏向任何一方。但如今朝廷之内太子和六王爷之争日益激烈,李睿此举是逼你入局,为他所用。温氏一族不能再置身事外,太子和六王爷必须要选择一个,否则他们中任何一个成为新君,温氏必然旁落。”
云天顿了顿,接着道:“若你选择太子,李睿必会要求迎娶温柔嘉,以此确保你的忠诚;若你选择六王爷,那你就要在祭天之礼上揭穿李睿保住六王爷,以此表明你的立场。选择太子,会葬送你女儿一生的幸福;选择六王爷,你会失去你的官位,不过亦有东山再起之时。”
云天淡淡地看向了温仲春,平和道:“或者说,你女儿的幸福和你的官位,孰轻孰重呢?”
因为你的懦弱,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你要因为权位再失去一个女儿吗?
温仲春听出了云天话中所问,看着面前眉目熟悉,却异常疏远的儿子,这数十年的悔恨历历在目,顿时心痛难当。
南郊圜丘,被取下了官冕的温仲春独自行走了大道之上,从位高权重跌落成一介平民,他反倒觉得一身轻松。温仲春嘴角含笑,摇了摇头,负手在身后,步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