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龚淼一下学都会来陪着辛梓翎。从最开始的饶有兴致到几日后的不忍直视。
辛梓翎那虽说是在练剑,但以龚淼看来主要是在挨打。
每天回到家后挽起袖子都能看到那莹洁如玉的手臂上布满了条条青紫,明日复明日,日日有新伤。一双手有着那样白的底色,看起来那伤痕便分外的刺目。
终于,小龚淼双眼呛泪地要求她不要去了。虽然她也知道,就是不去修芜其实也不能把赤骞熙真的怎么样。但是挨了这么几天的打,眼见着可以偶尔抽上他一下了,她还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算一算,离木鼎桦出关的日子也不过区区四日了。她连这四日也坚持不下去这前几日的打真的就白挨了,好歹也要把仇报了不是,能报多少算多少。
倔脾气一上来,她便正气凛然地拒绝了小龚淼的提议,并义正言辞的给小龚淼上了一堂思想课。比如‘志当存高远’;再比如‘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更何况她这个是小叔子,更加得有信云云……
终于,龚淼因不忍心再看到到惨无人道的殴打事件频频上演,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选择不再抱着学习的态度观摩,并深深地对辛梓翎表达了敬意。
赤骞熙倒是时不时会在夜里听她讲讲傍晚跟着修芜所习得的招式。因修芜主要以用刀为主,便需要在一些地方再帮她进一步指点修正。如此一来,她觉着自己再过一日很有可能回打修芜三下四下的了。
只是辛梓翎同赤骞熙的见面地点就只得屈在了辛梓翎殿内的一片小小花园内,每一个招式都要舞得小心谨慎,生怕园子里挨得紧凑的花枝莫名动静引来了龚枫派给她的人。
今夜天公不作美,天上飘起了绵绵细雨,且有越下越大这势。时间比起往日都显得尚早,过早分开两人又都舍不得,不得已,只得回到辛梓翎的房内窝在一起商议近来一直没商议个所以然来的大事。
“近来又有异像。”辛梓翎甩了甩又酸又痛的手,跟着修芜练剑倒是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光明正大的练且早早的收功,晚上再将当日所学招式展示一次给赤骞熙看便可早早休息。今晚因下雨便休息得尤其的早。
几日好眠终让她身心爽朗了不少,虽然吃了几贴药咳嗽仍在继续,但好歹也没有其他更严重的反映,只是殿内新来的几个人又开始精神萎靡不振。
“这里的人又开始生病了?”赤骞熙肃然道:“你要小心此,既然前厅有问题就少去一点那边。”
“我觉得很太奇怪,为什么只要是打理前厅就会生病呢?我前厅里并没有什么改变啊?”辛梓翎不安地说道:“这二日有几个宫娥的反应和之前告假的宫娥很像,可是这人要蠢到什么地步才会只对龚九曜宫中的人下手啊。”
“不对!”辛梓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总是想不破,最后那一点被张窗户纸贴着似的老是捅不破。
“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问题?”赤骞熙看着她,伸手去抚她蹙起来的眉头。
她颓然地一垂手:“没有。”
赤骞熙将她搂进怀中:“只要没有伤到你就是好的。眼下你也不要着急,再等两日木兄出来了,也许他参悟了回去的方法,这里的一切也就与我们无关了。”
“与我分们无关了……”她喃喃道,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丝伤感。
或者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中的龚九曜也不错,有疼爱她的父母,相亲相爱的弟弟。她伸手环住赤骞熙的腰,还有她喜欢的人也在这里。
“怎么了?”他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看她眼中带着伤感:“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要难过了,是不是有些害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辛梓翎感到一丝丝温暖在心中漫开,是啊,他在这里。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慢慢地有些加快,她觉得那真是一首好听的旋律,如果一直这样躺在他怀里好像也不错。
“我不怕,有你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和红润的唇,感到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说出口的话低低软软的。
赤骞熙扬起嘴角一笑:“你又在看什么呢?”
她脸上一红,她在想些什么呢,想的都是些多让人害臊的事情啊。她一定是中邪了,他就是个摄她心魂的魔,一和他太过接近就连身边的空气都会开始凝固。
辛梓翎在抬手扯了扯严丝合缝的领口好让自己莫名的燥热降低一点时他已轻轻将吻印在她的眼帘上,良久过后抬起温热的唇再轻轻印在了她的鼻尖上……她柔软的嘴唇上。
这几下过来,辛梓翎已经完全想不起刚刚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她脑子迷迷糊糊像一锅煮沸的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张开了嘴回应进入她口中的温热湿滑,只记起了他曾说过无限可能的亲亲,这一种果然更具杀伤力,杀伤得她的脑子都糊涂了起来。
他的吻像雨点一样继续往下落,落在她的脖子上,带着一点温柔的吮吸。她觉着自己身上像被点了一把火,从小腹一下子腾到全身。
迷糊中她展开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每一次落在她身上的温热,突然意识到好像要发生些什么。
脑子在这一刻恢复了一半的清明,她抬手横在胸前使劲推了推他,奈何这力道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小,反而让他误以为她欲拒还迎更加温柔的回应着她。
他的手在她身上撩拨起一片红色,也在她脑中撩拨起一片片波澜。待她再有点神识,她已将他压到了床上且褪尽衣衫或是被人褪尽衣衫。
她打了个哆嗦,因为感到冷。下一刻稍有一点的冰冷就被一片滚烫取代,他身上的衣衫不知怎的也褪了下去,火热的肌肤贴着她的肌肤。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他抬起头看着怀中的她,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色的眸子含着深情似乎要望到她心里去。
辛梓翎羞涩地将目光移到一边,却又对上了他**的胸膛,脸色再一红,双手却抚到了后背上突起的疤痕。她心中一沉,开口说出的话音软糯中带着一点伤心:“还痛吗?”
他摇摇头,再一次用吻将她清醒了一点的脑子弄糊涂。
“我爱你。”他说。
她低声喘息:“我爱你……”
下一句话淹没在他进入她的疼痛中,她又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疼痛中有些激动和别样的欢愉。
良久,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再次吻她的双眸。
“痛吗?”他的吻落到她的脸上。
“嗯……”她有些委屈,却也有些甜蜜。
他二人在这样一个细雨濛濛的夜里合二为一,她对于这样的事情从前没有想过,如今这样她认为很好。他爱她,她也一样。
后半夜,她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第二天她一直睡到午时落落来叫她的门才睁开沉重的眼皮。转头一看,赤骞熙已无影无踪,除了床上余留的他的味道和身上的轻微不适提醒着他昨夜同她在一起。
落落推门进房的声音将她从昨夜的回忆中唤回来。这小宫娥一人忙前忙后地帮她将衣衫从一旁的木施上收下来,辛梓翎在心中为赤骞熙叫了声好,居然还知道将地上的衣衫挂起来。
正赞叹着,就听见落落自言自语:“昨夜伺候公主睡下时明明是将衣衫放在左边的,怎的今天在右边呢?”
辛梓翎心里一跳,怕她深想,插话道:“落落快点给我拿件里衣,有点冷。”
说完忽然发现这句话好像没说对,果然见着落落疑惑地回头看她:“公主,你做什么要将里衣脱了睡啊?”突然看到床边的鹅黄色的肚兜,在辛梓翎惊恐的眼神中捡起来又是疑惑地自问:“怎么连肚兜也解了呢?”
辛梓翎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这二日龚淼都没有过来,看来真的是不忍心看她挨打。辛梓翎倒是存了九分的信心可以回击个三四下,其实就目前来看已是不错的成绩了。
一路行至隔在月亮苑前的金华轩,就见着一位宫娥急冲冲地向她这边走来。
路径较小,辛梓翎自觉地让开了一点,等那位行近的宫娥先走,那位宫娥到了她这处行了礼却站住了。她以为是她让开的路不够宽,便又向草丛中退了一步,见那宫娥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好奇地偏头去看她。
那宫娥正又向着她行了第二个礼,赶着她转头过来开口道:“公主,裕娘娘请您去后山接一下大皇子。”
辛梓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裕娘娘正是龚淼的亲娘,想来何必要她去接便直接回道:“裕娘娘为何要我去接大皇子,那不是她的儿子吗。”
站在她面前的宫娥面色一红一白,答道:“大皇子在山上摔了一跤,谁也不要,只要公主您。”
辛梓翎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和修芜约定的时间。头一日出师未捷身先死,修芜一招也未着了她的手。本想着今日且不能再如此,可眼前却出了个难题。
“你可以再多走几步,去擎天殿找我父王,他这几日都没什么事,今日下午还在我那里坐了好久。”辛梓翎说完便准备继续绕过金华轩去月亮苑。
“公主,大皇子只要你,其他人等一接近他就又哭又闹的。”眼前长着一张清丽面容的宫娥向前迈了一步跪在地上断了辛梓翎的路,并吞了一口口水。
眼前的人为何面带惧色地吞口水辛梓翎倒是略有些清楚。传闻中的龚九曜在受伤前是个性子有些乖张跋扈的人,若今日是真的龚九曜走在这条路上,这位宫娥做这样的举动怕至少已经挨了一巴掌了。
可今日这位不过是个冒牌货,没有那么大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娇纵。便如传闻一般好讲话地叹了口气将眼前的人扶了起来。
那宫娥愣了愣,不知是胆子大了些还是怎么的,竟开始揉着眼睛哭了起来:“大皇子不知是不是摔伤了腿,他又不愿意同我们回来,我也是没办法了。”
辛梓翎叹了一口气,明日木鼎桦便要出关了,也不知同修芜这个仇还报得了多少。终于在做了番思想斗争后决定秉着自己一向大气的性子暂时原谅修芜或者君子报仇何惧时日。
“走吧,带路。”辛梓翎向那宫娥示意,看见那人眼风扫过她挂在腰间的藕粉色镶金丝香囊,这个香囊是她命人照着龚淼送她的香囊缝制的一个赝品,除了味道不同其余花色样式均是一模一样。
此时见那人眼风一带脑中又有了一日前同赤骞熙在一起时想到的又没完全想破的那个问题。这一次又是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她就想出来了。
她眼前这人也不含糊,大概是因为龚淼真的受伤颇重,带起路来也是急冲冲的,而且老是绕着一些偏僻的小径走着。
辛梓翎并不认得去后山的路,便是前面的人如何带,她便如何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