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捂着胸口靠在墙壁上,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只是一个身有残疾的豪门少爷迷路了而已。
同一时间,酒店大堂的私密角落。
柳允儿一个人寂寥地坐在落地窗前,在她身后,安诚恭敬的候着。
咖啡已经凉了,但她仍然没有走的意思。
安特助,我真的只想见华先生一面,我不会浪费他太多时间的。
柳允儿喝了酒,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安诚仍然是一贯的疏离和客气,柳小姐,华先生还有事,今晚他不会见你。
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在人前还要装成是我的男人?为什么私下里连见他一面都不能?柳允儿突然拨高了声音,面上也浮起一抹幽怨。
安诚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柳小姐,你失态了。
我只是想见见他,我想见见他都不可以吗?柳允儿越发崩溃。
柳小姐,华先生让我转告你,不要再有越界的行为,否则他不会如上次一样饶恕你!
上次……
柳允儿的脸色蓦地煞白,是了,上一次,自己差点就得手了。
那晚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华霆深的酒里加了些东西,以为从此可以爬上他的床,可没想到,就算被下了药,他也不肯召见自己!
安诚看着她满脸毫不掩饰的幽怨,又奉劝道,华先生很看好柳小姐,希望柳小姐能把握公司给你的每个机会,不要辜负华先生的栽培!
最后的‘栽培’两个字,安诚咬得极重,因为他明白,柳允儿身上还有华霆深值得利用的东西!
我当然明白!柳允儿突然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自嘲,安特助,不用你提醒我,这五年来我有让他失望过么?
我是柳允儿,是被他选中的女人,是公司唯一的艺人,既然人人都羡慕我‘幸运’,那我一定会继续‘幸运’下去的。
柳小姐明白就好,只要你做好份内的事,华先生自然不会薄待你。安诚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礼貌和客气。
柳允儿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一颗心却渐渐沉到了谷底。
五年时间,她曾以为自己多少是不同的,可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场妄念而已。
人人都羡慕自己有人捧,可谁也不知道这所谓‘捧’的后面,真正的含义。
她哪是什么幸运儿,这所有的一切,不过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
藏好眼底的不甘,再抬头的时候,柳允儿已经恢复成平日里的高贵和矜持。
安诚送她走出大门,早候在一旁的助理立刻迎上来。
上车之前,柳允儿又转头看了安诚一眼,安特助,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安诚浅浅颔首,柳小姐尽可安心,据我所知过几天就有个重要的片约会到公司,还是早些休息养好精神。
柳允儿知道这是他在暗示自己不会叫华霆深知道刚才的事,这才转头钻进车里。
车子很快绝尘而去,安诚返身走回酒店华丽的大堂,边走边掏出手机。
*
从洗手间出来,路瑶原本打算回到刚才的休息室等苏玛丽去。
可没想到才刚走没几步,一抬头,竟然看到大boss华霆深正堵在前面,他双手环胸,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姿态悠然,仿佛在看风景一样惬意。
路瑶此刻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害怕,背脊一凉,她清楚地感到额尖有冷汗已经渗了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看到了秀场上的闹剧,过来找自己算账的?
路瑶缩了缩脖子,尽管内心十分惶恐,可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
华先生。
华霆深听到声音才转过头来打量她,他的双眸如潭,眼底一片漆黑慑人。
路瑶又鼓起勇气走近两步,直站到他伸手能及的地方。
回想起来,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多半是在别墅里,又或者是床上,除了倪姿生日宴那次的照面和下午在剧组的偶遇之外,就没在其他公众场合里碰过头了。
虽然走廊里这会儿并无人经过,可路瑶还是紧张得厉害,她小心竖起耳朵听着远处的动静,生怕猛不丁的会有人过来撞到此刻的场景。
和那个周公子是怎么回事?华霆深鹰眼微眯,双眸危险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紧张的表情令他本就窝火的心情更加不爽。
路瑶就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会儿也不敢隐瞒,只好一五一十将事情都交待了一遍。
没想到男人却不似苏玛丽那般大气和明理,听完她的话,唇边的讥诮丝毫不减。
你挺会招惹男人的。
路瑶的眼底一黯,虽然她的确是被他‘包养’的女人,可华霆深这句话,还是刺伤了她那点可怜的自尊。
可惜眼睛有点瞎,远东集团这位太子算什么?华霆深突然倾身过来,将路瑶逼得靠在了墙壁上。
华先生……路瑶被他眼底的森冷吓了一跳,只能闭着眼睛不看他的脸,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都不认识他,这一切全是误会。
误会么?华霆深的手掌突然握住了路瑶白皙的肩膀,掌心在那里轻轻的摩挲着。
明明是无比暧昧的动作,可路瑶却只觉得恐惧。
她突然想起,在秀场里周夫人扑过来的时候,周公子在身后也曾这样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推到身后去,当时情况危急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被华霆深的双手这样不轻不重地捏着两个肩头,她才只觉得背脊发寒。
他果然什么都看到了……
华先生。路瑶顿了下,还是鼓起勇气和他讲道理,当时的场面很难堪,周先生不过是顺手而为,我相信他没有什么肮脏龌龊的心思的……
你相信他?华霆深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突然就笑了,他低下头,目光如勾,死死地看着路瑶仓皇的双眼,你凭什么相信他?
我……路瑶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终于明白男人是真生气了。
她喉咙发紧,指间也在发颤,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华霆深的手从她的双肩上下去,一直滑到她的手腕处,然后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路瑶的身形一僵,手指条件反射般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男人的神色冰冷,她这点下意识的小动作,让他的眸光又添了几分幽芒。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路瑶倏地抬头看着他。
没有忘,她怎么敢忘。
他说过的,不喜欢被人弄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