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容西月当真就把土村周边那几个村的地契摆在了东方芜面前,东方芜惊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春娘将那一张张盖了印章的纸,一一摆在她面前,让她过目,半晌,东方芜才道:“容公子,你这是打算在我家摆地摊吗?”

  容西月笑道:“看来我还得教你识字!”

  这个容西月,怎嘛,看不起她没文化啊?

  东方芜嘀咕:“靠,我一个二十五世纪,跨入神域纪元的人,竟然被你嘲笑没文化。姐姐我只是看不懂你们那,写的跟蚯蚓一般的字罢了!”

  容西月听不清东方芜说了什么,只当她是心中不平,含笑道:“春娘,你念给她听!”

  春娘道一声“是”铿锵有力,遂拿起一张念道:“今有,火村之南,木村以东,水村以东南,金村以西北,之土地所有,转让于东方先生,东方芜;落款,邀月楼容西月,正雍二十三年五月初二。”

  春娘又拿起另一张开始念,后面每一张都是地契,标明了土地所在具体位置,占地面积。

  东方芜一头雾水,不知道容西月是吃错了什么药,还以为容西月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

  东方芜道:“容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容西月坐在杏花树下,光洁如玉的面上,一直带着笑意,黛眉弯弯,眸子晶亮,像极了夜空里皎洁的皓月,白皙的皮肤衬着淡粉的薄唇,俊美绝伦的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光泽。

  似乎被阳光照得困倦了,他眯起眼眸,温声道:“送你!”

  东方芜有些无语了:“我不要,无功不受禄!”

  容西月就知道东西没那么容易送出去,起身走至她面前,身姿英挺,仿若修竹,“有功,便可受?”

  东方芜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容西月优雅一笑,“想要地契否?”

  这不是废话嘛,东方芜肯定是想要的,这里没点土地傍身,指不定哪天就会饿死!这容狐狸到底想干嘛?他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这么轻易的就把地给她?不能吧!

  东方芜将自己黏在地契上的目光,强行转到容西月那绝美面上,“你想要什么?”

  容西月道:“我要搬到你的竹楼!”

  “哈?”东方芜探究的目光肆意在容西月面上扫视。

  先前她不在,他就搬进了她的竹楼,现在她回来了,怎么的他也该搬走了。她怎么的也算是个被休弃之人,与一个男子同住一个院子,似乎不太合适啊!

  她道:“容公子,这不合适吧?”

  “我心中有疾,且颇重,不医,恐不得活;此处既是医馆,你乃医者,我为病患,不管结果如何,地契都归你,我亦,无悔!”容西月这番话说的分外真切,那对深邃墨眸闪闪发亮,直勾勾盯着东方芜。

  “你病了?”东方芜有些怀疑,这货看上去哪里像病了,别是诓她。

  容西月答得简洁:“是”

  她道:“你坐下,我看看!”

  容西月缓缓坐在东方芜左侧长椅上,抖抖广袖,伸出光洁白皙的手腕来。

  东方芜手指悄悄伸到自己右手手腕上,唤了一声“唯”随即右手纤细指尖按在了容西月腕脉上,左手食指与中指,指尖扶伤自己太阳穴处,开启了透视扫描功能。

  能量芯片功能强大,用于神域生活以及出行,这一次回到山洞住时,她在科考船上找到了爸爸为她研制的最新型芯片,可惜爸爸还没有亲自送给她,就出了事。

  她将损毁的芯片取出来,换进了最新型芯片,这块芯片与以往的那块不同,竟然是能与人体共生的,功能也比之前那块强大许多,还有自动修复程序,更是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她的爸爸,不愧是二十五世纪跨神域最出色的科学家。

  她可以通过意念对它发布命令,还能帮她修复肉体上的损伤,这若是在那边的世界,这样的芯片一旦被世人所知,不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那时人们死后,也不用将自己的意识抽离出来,编入程序中,植入机器人大脑才可继续存活下来了。

  只怕到那时人再也不用担心会死亡。在人们能将意识抽离出来,放到机器人大脑中得以继续存活之时,人类便跨入了神域纪元,若这样的芯片被发布,想必世界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东方芜为这个拥有意识的芯片取名“唯”,有唯一之意。

  东方芜瞳孔缓缓聚焦在容西月的心上,将透视功能开启,东方芜便将容西月体内错综复杂的血脉看得清晰无比,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血液中隐隐能看到丝丝紫色,似烟如雾,蔓延在他的血液中。

  而在那些血管的薄壁上,附着着一层淡黄色的气息,像雾气,又像是柔和的光,这是何物?东方芜不禁顺着那气息一路往下,那些气息竟是从他小腹中涌便全身的。

  唯分析了那股气息,说是内息,东方芜顿时瞪大了眸子,这到底是什么时代?内息这种只在武侠中出现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还被她看见了!

  东方芜用唯分析了容西月血液中的紫色烟雾,分析结果是毒物,毒素成分太多,也并非不可解,只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而且这种毒是他生来就有的,若要化解干净,需要特殊的药引才行,只是到底需要什么药引,她尚未想到。

  “如何?”容西月见她摸着自己脉门,一双灵澈的眸子却在自己身上打量,仿佛要看穿自己一般。

  “你中毒了,嗯,毒素太多,一时不好分辨,不过你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东方芜说着脸越凑越近,眼睛都快贴到容西月胸膛上了。

  容西月也不推开她,任她肆意靠近,他身上淡淡的幽兰气息,便钻进东方芜鼻尖,东方芜这才意识到自己靠得太近,赶忙往后退了些,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容西月面上不显,一派从容淡定模样,他的耳垂却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暴露了他的情绪。

  “如何,我这条命,可值这些地契?”容西月先开口打破尴尬气氛。

  “嘿嘿,容公子,好说,好说,”东方芜也不傻,容西月不是腰缠万贯吗,这些地契对他不过九牛一毛,命肯定比钱重要啊!这么一来,收下地契,帮他解毒,也说得过去。

  “行,我这里屋子多,容公子选一间喜欢的住下便是啦。嘿嘿,那这些地契,我就却之不恭啦!”东方芜满口答应,财迷似的,将地契一张张拾起来,叠好,眉眼都笑弯了。

  东方芜真是幸福的想要飞起来了,开心的在院子里大吼大叫,“哇,都是我的,好多地,啊,哈哈哈,想不到我也有今天,哈哈哈??????”

  春娘额上挂着三根黑线,容西月却看着那欢快地人儿,勾唇浅笑。

  “这下啊,就是再来百户贫民,我也能收下!”东方芜道。

  “我倒是好奇,你收留那许多贫民作甚?”容西月不解道。

  “这个嘛??????”东方芜略一沉吟,道:“发家致富呀!”

  容西月面上笑意盎然,一双眸子却在说——我信你个鬼哟!

  容西月本就在东方芜的竹楼占了一间屋子,就在东方芜卧室右侧那间,这样一来,他回屋都会从东方芜屋前经过,他要的就是经常在她眼前晃悠。

  他这么个翩翩公子,芝兰玉树的,就是要在她面前多晃悠晃悠,她才会发现他的好嘛!

  当初东方芜设计这座竹楼之初,便将二楼作为主人卧室,为秦萧,舒亦各自设了一间卧室,一字排开,东方芜住在中间最大那间,右侧是另外两间,她卧室左侧那间是浴室,最左侧还有一间是茅房,设有两个卫生间,里面安置的都是木质马桶,为了舒适如厕,东方芜还缝了垫子。

  这间厕所下面两间,也是同样的设置,一间厕所,一间浴室,她本想着把竹楼弄成医馆,但是她的行医事业一直没有得到发展。

  容西月又派人运了些书过来,他在这儿一住下,福贵便时不时的往这儿跑,跟他汇报些生意上的事情,东方芜暂时也没有空闲管容西月身上的毒,她是算着日子回来的,想来她田间的禾苗都长成了,她要忙着弄田间地头的事情,这第一批水稻,她是要亲自种上的。

  医馆她也顾不上去看顾,先前她把剩下的银子都给了秦萧,手头上也没了银子,便跟容西月借了笔银子,又买了批玉米种子,腾了一大块地专门育种,又在村头做了个简易的告示墙,请里正代笔写了招工启事,招人犁田插秧,每人一天十文工钱。

  这告示被贴上墙的头一天,孙寡妇、林大福、许娘子、张媒婆、周大明、还有几个面生的汉子就上门来帮东方芜插秧了。

  几个力气大的汉子,被东方芜安排着去犁田,索性要种水稻的田都靠着土河,不用费力的往田里挑水,东方芜直接挖开了将河水拦住的田埂,河水便漫进了田中,如此一来,等周大明把田犁好了,再钯一钯,就能直接插秧。

  接手了容西月送出的地契,东方芜打算将延河的地都插上秧苗,她的工作量也就加大了不少,一直在田间忙到入夜,回到家,累得饭都不想吃就直接倒头就睡。

  容西月见东方芜这般,换了身干净的短打,也跟着东方芜去了田间地头,这美人啊,就是换了身糙衣裳也挡不住那俊美的容貌,一加入人群,就惹得那些婶子,娘子些直勾勾的看。

  村里人倒是知道东方芜家住了位相貌不凡的公子,却还是这般近距离观赏,七嘴八舌的问东方芜,“东方先生,这位公子是谁呀,长得真俊!”

  就是那钯田的几个糙汉子一见容西月,也是惊为天人,周大明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继续认真犁他的田,心道:长得好看有啥用,先前那个姓萧的,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下全村都知道东方芜消失那两个月,是因为与秦萧和离了,周大明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在他心目中,那秦萧就是个人渣。

  以前,东方芜穷困得只有一间茅草屋时,就没有看上他周大明,现在她也算是个小地主,周大明是个有自尊的男人,自知现在自己这般模样是配不上东方芜的,便将那情愫深埋心底,但谁要伤害她,他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哈,这是邀月楼的容公子,他身子有疾,住在我家养病!”东方芜不慌不忙,几句话就撇清了两人的关系。

  村里好些人都让东方芜瞧过病,一听这俊美公子竟是在她家养病,自然也不会去嚼舌根。

  “诶,我听我儿子说过,东方先生在邀月楼说过书!”张媒婆一边插着秧苗,一面笑道。

  “可不是嘛,先前,容公子也是帮了我大忙的,他这病啊,我自然要上些心的!”东方芜笑答。

  “东方先生还会说书?”说这话的是林氏。

  “东方先生说书时出口成章,才华横溢,故事引人入胜,在下倒是很想先生继续留在楼中说书!”容西月温和一笑,这一笑如姣花照水一般。

  “当真?”许娘子来了兴致。

  “嗨,那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各位婶子娘子些,你们也知道,我东方芜初来土村时,只有一间茅草屋,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寻点路子找银子,我恐怕连那个寒冬都撑不过来的!”东方芜可不想那么高调,一面说话,手中还在忙着插秧,动作却没停下。

  她倒是想起来,张媒婆的儿子在县城一家大酒楼做跑趟伙计,想必是从那些食客处听到的风声。

  “我也是听我儿子说的,他说东方先生在邀月楼说书,那邀月楼,每日宾客满堂,又说先生的书,说得相当好,得了许多打赏呢!”张媒婆又道。

  “所以啊,我才有银子买下这些地嘛,哈哈!以后啊,咱们村儿再也不用担心地主来收租了!”东方芜笑着打哈哈。

  容西月插完手中那把禾苗,又拿起田埂上打过来的一捆,抬手摸了摸额上的汗珠,道:“你买地只是为了不交租?”

  东方芜道:“那是自然,自己的田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多自由快活!”

  许娘子笑道:“得亏你有这样的想法,还记挂着我们乡邻,先生这回可是做了大善事,往后我们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是啊,是啊??????”一众干活的人,七嘴八舌的跟着附和。

  插完一捆禾苗,东方芜直起身,一阵清风拂面,她裤腿挽起踩在泥泞的水田里,迎着风张开双臂,清风瞬间带走了身体的疲累,她笑道:“好凉快!”

  闻言,大家也都直起身,感受这阵风所带来的凉爽,容西月见状也直起身,被这阵清风吹拂着,果真舒服无比,风中夹杂着点点青草气息,点点花香,点点泥土芬芳涌入他鼻腔,先前还觉得疲累的身躯瞬间轻松了不少。

  “舒服吧?”东方芜侧头问他。

  “嗯”容西月含笑点头。

  “哈哈,容公子,你脸上都是泥呀!是打算在脸上插秧吗?”这一侧头,东方芜便看到容西月那张绝美的容颜,粘上了污泥。

  容西月闻言,用袖子在脸上擦了擦,问:“还有吗?”

  他那动作太别扭了,不但没擦干净污泥,还弄得更脏,东方芜不忍道:“没擦干净,你过来点儿,我帮你擦!”

  “嗯”容西月应一声,向东方芜那边挪了两步,将脸凑了过去。

  东方芜放下手中的禾苗,把沾满污泥的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左手抓住容西月的肩膀,用另一手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泥。

  许娘子见两人这般亲密,又都这般胜雪姿容,不禁道:“容公子与东方先生当真般配的紧!”

  闻言,东方芜才觉自己与容西月走的太近了,忙松开了抓着他肩膀的手,道:“擦好了!”

  又对许娘子道:“许娘子你别乱说,我已是成过亲的,你这般说话,会有损容公子的名声!”

  许娘子听东方芜这么说,随即道:“额,对不住,容公子,我一个乡野小妇人,不会说话,请你莫要见怪!”

  容西月却道:“无妨,在下的名声不打紧,损得的!”

  闻言,东方芜眸子微眯,他这话什么意思?他这话在东方芜听来是没有一点感动的,这话言外之意是,他也觉得与她走的近了,会损害他的名声,只是他不在意而已!

  呵!谁愿意跟他走的近了?是谁死气白咧的赖在她家不走的?还赔了许多地契来。还好他只是来看病,若是来搞对象,就冲他这话,她分分钟灭了他的灯!

  这货若是在那边的世界,恐怕就是一个妥妥的钻石王老五,只怕许多女人都削尖脑袋想往他床上爬,想想他被众多美女围追堵截的画面,啧啧啧??????

  “哈哈哈哈??????容西月,容公子,你太逗了,你要笑死我!”东方芜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突然捧腹大笑,不慎脚下一滑,翻倒在水田里。

  容西月可不觉得好笑,他不知道东方芜是被自己的脑洞给逗笑的,只当她是故意打岔,想让众人把话题引开,她这一翻倒,他认为,她是想逃离肇事现场了。

  容西月哪能让她如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谁知,泥这么滑,他一个不慎,自己一个趔趄竟也滚到了泥里,还好死不死的趴在了东方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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