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丁二闲聊了一下,才得知这房子客厅厨房等公用地方,基本上都是钱老伯一手包办,而且是他自己要求的,每天钱老伯除了搞卫生,基本上就是呆坐在家里,只会偶然出去一下。而杨昕则刚好相反,不是早出晚归,就是索性不回来,回来了也基本只呆在房间里面。
不过我也提出了疑问,丁二你自己每天在干嘛,怎么对他们两个的事情这么清楚。丁二说他最近没接到什么业务,基本上不是宅在这里也就是在附近溜达。
我擦,你们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你们交不起房租啊,没有房租我就没有提成了啊。特别是丁二和钱老伯,这天天宅在家里你们是靠什么收入的?
丁二哈哈大笑,说让我放心,他肯定会按时交租的。
我一直呆在丁二的房间里面,中间去了一趟厕所,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钱老伯似乎已经回房间休息去了。我自己也开始犯困了,每次问丁二还要等多久,他都说再等等,我也就干脆在丁二房间的桌子趴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黑中介!黑中介!”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听到丁二叫我的声音,我感到一晃一晃的,似乎是丁二在摇醒我。我伸个懒腰,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我猛地惊醒过来,却听到丁二“嘘”的一声,说道:“小声点。”
我低声地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灯都不开?”
丁二说道:“开了灯就看不到了。跟我来。”说完他便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间门。虽然客厅的灯也是关着的,但是阳台外面有些亮光洒进来,客厅依稀能够看到些轮廓。
丁二轻轻地走出了客厅,我也紧跟在他的后面。我也不知道现在是晚上几点了,客厅十分安静,杨忻和钱老伯应该都睡着了,因为他们房间里面也没有灯光透出来。
丁二走到钱老伯房间的门前,背靠着门,居然在地上坐了下来,然后回头向我招了招手。我跟了上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轻声道:“怎么了?”
“嘘”丁二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这时,我听到钱老伯房间里面传来“啪嗒”一声。
“来了!”丁二的声音虽然压得十分低,可是却带着一丝丝兴奋的语气。他拍了拍我,把我推到了墙边。
又听到“咔嚓”一声,钱老伯的门打开了。只见钱老伯赤着双脚,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和丁二背靠着墙坐着,望着钱老伯,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钱老伯的动作相当缓慢,只见他走到客厅的电视柜前,停下了脚步,然后腰开始慢慢向下弯,越弯越低,我甚至听到了他骨头咯咯的响声。
这时他伸出了手,拉开了电视柜最底层的抽屉。可是他的腰还在向下弯,头竟然钻进抽屉里去了!
外面的月色朦朦胧胧地照在他的背上,越发的诡异。
没多久,钱老伯的头也从抽屉里抬出来了,手关上了抽屉,腰也缓缓地直了起来,骨头咯咯地响。等到他完全直过腰来,才转过身来。
他这么转过身来,恰好在月色的光影处,我看得十分清楚,差点把我吓了一跳。因为钱老伯的嘴里,竟然叼着一捆花线,也就是那种双绞的电线。
更不可思议的是,钱老伯的双眼紧闭,面无表情,好像睡着了一样。
难道钱老伯是在梦游?
只见他又一步一步缓慢地往房间里面走了回去。
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丁二却拍着我,指了指钱老伯的房间。我挪了一下位置,望向钱老伯房间内。
钱老伯背对着房门站在房间中央,把嘴里叼着的花线吐了出来,从我的角度也看不到他怎么捣鼓的,只见他手往上一抛,花线的一头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绕过了天花板那部吊扇的中央,又垂了下来。
钱老伯艰难地伸高双手,把两头垂下来的花线打了个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结打得那么高,要是他要上吊自杀,应该也要找张椅子过来才够得着。可是钱老伯双手拉着线结,身体却缓缓升了起来!就像做引体向上一样。
可是就算最厉害的体操运动员,单凭手臂的力量,身体也很难这么平稳的往上提吧?更何况是个瘦弱的小老头?
我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的是,我这揉了下眼睛之后,再盯着钱老伯看,却看到在钱老伯后面,竟然模模糊糊有一层灰白的影子,咋一看,就像是有个人站在钱老伯后面,把钱老伯的身体抬了起来!
我脑海顿时一片空白,竟然想要看清楚那个影子的模样,瞪大眼睛盯着那个影子的脸部。可是那个影子似乎是背对着我的,只能看到脑后的头发,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个影子留着一头长发。
可就在这时,这个影子好像察觉我在盯着他看似的,竟然突然转过脸来!那张脸的五官我看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看清楚了,那张脸,只有半张!
只有半张脸!另一半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我吓得倒吸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盯着那半张脸,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你怎么了?”丁二猛地低喝一声,我好像觉得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一样,整个人震了一下,回过了神来,再望向前面,刚才看到的那半张脸的影子,居然消失了。
“黑中介,你怎么了?”丁二又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说:“刚才你有没有看到?我怎么看到好像有个人影在那儿?”
丁二满脸惊愕,说:“你居然看得到?”
这么说,不是我眼花?
这时却听到嚯的一声,再望向钱老伯,头悬在花线上,双脚双手都直挺挺地垂了下来!
我擦,刚才一直在发呆,竟然忘记第一时间救人了!钱老伯不会已经吊死了吧?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同时响了起来,只见一个身影推着一张椅子,飞快地从门后冲了进来。
“小心!”我听到丁二在旁边大叫了一声,我这才发现,冲进来的居然是杨忻!她动作非常迅速,丁二才话音刚落,她已经冲到了钱老伯身后,推着的椅子恰好垫在钱老伯的脚下,让他的身体不再悬空。
杨忻这才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又望向丁二,冷冷地说道:“前两次你不是很及时救人的吗?”
丁二不知何时手里居然多出了一面黄色的丝绸,他双手一抖,丝绸便抖开了,居然像面桌布那么大,上面好像还画了些红色的古怪图案。
丁二一边向着杨忻走去,一边说道:“原来前两次你也看到了啊,真是不简单,你们两个都不简单,太古怪了!”
我心里忍不住吐嘈,现在最古怪的是你自己吧!
丁二从杨忻身边走过,突然双手一扬,把手里的那面绸缎向房间角落那边扔了出去!
墙角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绸缎飘下去,却没有掉到地上,反而像罩着什么东西一样,鼓了起来,看着鼓起的形状,就像罩着一个人一样。而且绸缎下面罩着的“人”,正在动!
丁二赶紧冲了过去,一脚踩住绸缎的一角,手里扯着另一角,往下兜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把绸缎卷起!
我听到一声“嗞”的尖锐的响声,原来鼓起的绸缎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瘪了下去,绸缎也嚯的一声被丁二卷。
然而我却感到一阵风猛地向我吹了过来,只听到丁二喊了一声“居然有两个?”我便一下子被风呛得无法呼吸,头也晕眩起来。
这时候丁二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手里不知抓了把什么东西,硬塞到了我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