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九渊温润如水的声音让郝仁觉得是幻觉，但他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是那么的真实。

  郝仁轻轻应下，阖上杏眸。

  莘九渊转身离开的瞬间，脸上的神情已是如风暴般骇人。

  中殿，一群贵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佐贵人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知道慕蝶是凶手时，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莘九渊一进来，便将手上的黄色卷轴扔到了佐柚眼前。

  佐柚一眼便认出这是圣旨，至于里面的内容，不言而喻。

  “佐贵人对下人管教无方，致使后宫陷入恐慌之中，朕便收回你的贵人之位，遣回侯府，终生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佐柚，你可有异议？”

  “臣女……不敢。”

  佐柚捧着圣旨，绝望的闭上眼睛。

  遣回侯府……

  她不过是侯爷妾室所生的庶女，只为生身母亲能在侯府中有一席之地，可如今，自己不仅沦为众人口中的笑柄，更连累了母亲……

  两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溶入浅色的衣裙之中，仿佛不曾有过。

  “嘭！”

  一道清浅的身影飘过，重重的碰在顶梁柱上，缓缓滑落，便如那两滴清泪，这世上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否来走过一遭。

  “来人，传御医。”

  莘九渊冷冷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眉头紧蹙，仿佛只是在担心血腥弥漫，扰了在内殿之中休息的人。

  侍卫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墨靖往这边走来。

  “卫红芈在哪？”

  “属下不知，属下是奉皇上之命来请墨御医。”

  墨靖没等他说完便甩着袖子走了。

  在坤宸殿看到莘九渊的时候，稍微收了收怒火，探了探佐柚的鼻息。

  “皇上，此人已死，入殓方可，臣尚有他事，先行告退。”

  墨靖还在想卫红芈在哪里，若是让他找到，非得打死……

  非得好好教育不可！

  莘九渊对墨靖的来去未置一词，锐利的眼神仿佛一把尖刀，抵在在场所有人的脖子上。

  “今日之事，不得妄议，违令者，斩！”

  “臣妾遵旨。”

  “奴婢遵旨。”

  “属下遵旨”

  那一个“斩”字，不仅威慑到了在场的人，更是刻在了郝仁心上。

  在内殿休息的郝仁，刚刚有了睡意，便听到一声闷响，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来到了中殿。

  看到佐柚倒在地上的时候，她是惊讶的。

  郝仁以为下毒之事已经过去了，毕竟凶手死的死，捕的捕。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在场所有人的冷漠，包括莘九渊和墨靖。

  就如之前知道乔贵人死亡时的消息一样，只有佐贵人心慌意乱，其余人都是一副与己无关、作壁上观的姿态。

  即便郝仁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一时也接受不了。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白莲，该死的人她一个都不会姑息，可不该死的呢？

  忽而，郝仁笑了。

  嘲笑自己的无知，嘲笑自己忘了她也是这局中一人。

  自己的生死尚且不由自己做主，已是自顾不暇，如何悲天悯世。

  似是心有所感，莘九渊回头看去，只见一抹青色的背影消失在纱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