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太为难他了,转过身上楼去。
入夜,他在一侧搂着我,他大概以为我睡着了,所以才说了实话吗?
黑禾和你,我都要。
这样的答案,很实际。
第二天一早,我原以为我们得败兴而归,哪知道江城拿着一个联系电话来了。
“这是……”
“那个律师的。”
江城说来,我愣住。
“从哪儿找来的。”
“这个你别管了,给他打电话吧,他在等你联系。”
江城将电话塞到我的手中,坐在了一边,我盯着手机好一会才按下了通话键。
一个小时后,酒店旁边的咖啡厅。
我见到了这位何成明律师,他比我想象中……老很多。
他见我的神情一直在闪躲,我不明白他这是愧疚,还是另有其他。
我不想多耽搁,直接开口。
“我父亲关于海潮村的地皮合同是在您手中是吗?”
何成明顿了下,点点头。
“何律师,这块地,现在我言家想收回有做其他用处,您看能不能把合同交出来。”
我的话让何成明抬起头,他苦笑着摇摇头。
我目色一凛,他却很随意,自己倒茶,慢慢品尝,我有一丝急迫想再问,被江城拉住了,直到他放下茶杯。
“何律师,虽然言震华先生让你全权处理这块地适宜,但是这块地每年不可能一分盈利都没有,哪怕是自作产业亏损,言震华先生也应该每年收取到相应的数据,但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你从未向言震华先生提供过任何的经营数据,就凭这一点,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全权代理了。”
江城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侧目看着江城,相比起江城一针见血,独到之处,我还是太莽撞了些。
何成明看着江城,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
“行了,我是律师,法律法规我比你这小辈熟悉,今天来跟你们见面,并不是想为难你们,这块地,我知道,藏不住也留不住了,就在来见你们之前,有人找上了门。”
“叶氏集团的人?”我冷声问,他摊了手。
“不清楚,因为我没见。”
何成明潇洒地说来,我跟江城都顿住了。
没见的意思是……推了吗?
“为什么……”我问的没底气,何成明看着我,把一份资料放到了我的跟前。
“这是什么?”
“你看看吧。”
我在他们的目光下,打开了资料,里面都是渔村里的生活景象,很安宁,很平静。
“你父亲当年把块地交给我,跟我说,如果老了,他就来这里生活。”
“怎么会,这块地毁了我们言家,我父亲怎么会……”
我不耻着,可是却看到最后一栋房子。
“这是哪里?”
这房子,曾经我见过。
在我母亲的设计册里。
“确实这块地在言氏集团投资之时爆出了问题,但这块地曾是你母亲梦想之所,你父亲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拿了言氏做代价,这栋房子,是你父亲自己命人盖的,为的就是有一天在这老去,不过这栋房子十年都
没有人入住过。”
“你这么为我父亲着想,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跟我们联系?”
我好奇万分,何成明看着我。
“我找过你,被你拒之门外了。”
何成明的话让我惊讶地站起身。
“什么时候?”
“八年前,你父亲彻底瘫下的时候,言家一穷二白的时候,我去找过你,但是当时你完全没有理会我,还把我刚出了门,后来有人找上了我,威逼利诱让我不准再找你,那时候的言氏已经坍塌了,你父亲也倒下了,我顾及自己的家庭,自然不会再找你去,我等着你来找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言家彻底忘了这块地。”
何成明解释道,我震惊到发颤。
“我赶走了你,还有人威逼利诱你不要找我了?”
何成明再次点头确认。
“不然这么多年,我能躲着?”
“是谁!”
我情绪莫名的躁动起来,何成明摇摇头。
“不知道,言氏当时兔死狗烹,落进下石的人太多,但凡想看你们言家一蹶不振地都能干出这事,你要是能找出当年给言氏搞鬼的人,应该就能揪出来。”
我握紧成拳,情绪差点儿坍塌,但我知道这种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大喊大叫也不可能立马找出这个人来。
“那现在呢,为什么不肯把这块地给我?”
我不明白,现在我来找他了,为什么又不给了。
“因为村民的诉求。”
“什么?!”
我脑子有点是不过弯来,但是江城听懂了。
“他们想再得到一笔补偿?”
江城问去,何成明点点头,我立马起劲了。
“凭什么!我言家的地白白给他们用了这么多年,当年言家又不是没有给拆迁款,凭什么现在还要要补偿,何律师,你是我父亲的代理人,你怎么能任由着这些刁民胡来?”
我联想到昨日的张志强,自然印象极差,可是何成明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还是这么……自大狂妄,言小姐,如果这样,恐怕我们谈不下去。”
何成明突然说来,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位长辈对我是有意见的,而这种意见恐怕与我对张志强的一样,第一次印象。
八年前我绝对能干得出把一个对我友善的人轰出门的事。
“何……何叔,对不起。”
我在倔性子,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傲气。
何成明顿住了离去的脚步回头看着我。
“肯说对不起了,说明这八年你这丫头还是有长进的,现在还要跟我谈吗。”
何成明问我,我点点头。
经过一个上午的讨论,多以江城为我谈判,我们跟何成明达成了协议,如果重新利用起这块地,势必会给足一定的补贴。
何成明满意而去,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想问,又怕触及了胡须,何成明倒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叹息着,告诉我。
“当年言氏确实给足的补偿款,可那毕竟是十年前。而且当时承诺给渔民的分红利益根本没有作数,虽然是不可抗力原因,但渔民终究也要生活,现在这块地是要水涨船高了,渔民想要补偿并没有错,再者,你父亲知道我就是这里土生土长出去的人,我不奢望你这丫头理解我,但你可以想想你善良父亲的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