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个洪乐杉”

蒋汉义扭扭捏捏,一时之间竟急出了满头大汗。

不过对此,陆羽早就了然于心,实际上他自踏足别院,就已明白到发生了什么事。

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就是他在这些天被欺负惨了。

“这是你的问题,如果没什么大不了,那就应该自己处理。”陆羽淡淡地道。

理是这个理,可是,蒋汉义一听陆羽这么一说,顿时就更慌了。

“小师叔,你可不能抛下我不管要不,你先把我接走吧,等你帮我成了内门弟子,那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然后呢?”

“什什么?”

“我的意思是,当你成了内门弟子,然后呢?”陆羽不屑地笑笑,继续说道,“然后你在内门,又会受到其他内门弟子的欺负,无休无止,然后呢?虽然你是救过我,但我总不能帮你擦一辈子屁股吧!”

说到最后,陆羽的声音已然冰冷下来。

如他刚来到别院,就被洪成志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他迂回周旋,终是把这个威胁拿去。

当然,这其中有蒋汉义的功劳,而若认真计较,实际上蒋汉义能派上的用场不大。

在刚开始时,不可否认蒋汉义是动了恻隐之心。

可那也是看在洪成志当时,扔了一块肉骨头给他的前提下。

否则,他不敢。

之后,就如蒋汉义说的,陆羽的伤势好得越快,他就能早一日脱离这种生活。

赐予的疗伤丹药,或许就是他那时本心的真实写照。

再在之后,由于奎景云的缘故,他的身份公开,洪成志想对他不利

一直到那晚,蒋汉义舍命相救。

这,才算是真正获得了陆羽认可。

想不到区区十日未见,蒋汉义又被打回了原形。

当然,每个人都有其一套生存之道,窝囊和懦弱,或许并非一无是处。

但也就如陆羽所说。

如果是以蒋汉义的脾性,哪怕是做了内门弟子,也会受到其他内门弟子的欺负,无休无止。

而他并不能跟在蒋汉义身后,帮他擦一辈子的屁股。

更准确的说,以蒋汉义这种性格,不适合在修行界里生存。

他只适宜生活在一处与世无争的地方,娶妻生子,安安心心渡日。

蒋汉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因为陆羽所说,强迫他直面了心中的恐惧。

“就这么吧,七日之后我再来找你,如果你想做内门弟子,我自有打算。但你要是准备再这么下去,我也可安排你在炊事处。”

陆羽望向了醉倒在地的洪乐杉,冷笑地道,“今晚这别院,除了你,所有人都醉了,懂了吗?”

说完,他将两只酒坛收入储物戒指,就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脸惊恐之色的蒋汉义。

懂,他懂了。

他怎么可能不懂。

陆羽一离开,这别院不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是清醒的。

可是

半响,蒋汉义起身,走向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长桌。

借着夜色,挑选着尤挂肉筋的骨头,将肉筋剥离,塞入嘴里咀嚼起来。

而时不时地,惊慌望上一眼洪乐杉,仿佛害怕他突然醒来一样。

他的眼中,时而浮起纠结,恐惧,等等复杂情绪。

或是为了壮胆,他拿起一个酒坛,将里头仅存不多的酒液,倒入嘴里。

其后,他收拾起桌面的碗筷,将之都放入了箩筐之中。

而他每一个动作,都艰难无比,似是被一根根无形的细线,拉扯着。

收拾完了,他用扁担,担着两只盛满了碗筷和骨头的箩筐,离开了别院。

这别院与最近的炊事处,来回一趟有十里左右。

不过对于蒋汉义,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炊事处的外门弟子,忙碌的还在忙碌,而有两个上了辈分的,则是坐在桌旁吃着大肉,高谈阔论。

但这,都与蒋汉义无关。

他们也自动忽视了蒋汉义的存在。

频繁来往于炊事处的外门弟子,也就是这么回事。

放下担子。

蒋汉义就离开了炊事处,这没什么好待的,哪怕他还是饥肠辘辘,但他不是没试过叫炊事处的外门弟子赏一口吃的

而这一晚,是洪乐杉最意气风发的一晚。

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最肆无忌惮的一晚。

明月高悬。

夜露让他感到了几分凉意。

口也渴。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却在下一刻,被突然闯入的一道人影吓了一大跳。

“谁!”

“吗的,是你这废物”

定睛一看,看见是一脸惊慌失措的蒋汉义,洪乐杉就心下一松。

他走到大桥凳坐下,望着蒋汉义,冷笑的道,“给我打一勺水,解解渴!”

“是是!”

刚从炊事处回来的蒋汉义,也没想到碰上了刚醒来的洪乐杉。

他慌忙答应一声,赶紧的就小跑近井旁,打了一桶水,又舀了一勺,端了上来。

洪乐杉接过,咕噜噜地灌了好几口。

缓解了喉咙的干烧感,忽然发现蒋汉义还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猛瞅。

“我艹!滚去给我拿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这一声低喝之下,蒋汉义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连蹦带跑地冲向了洪乐杉的排房。

洪乐杉嘿嘿一笑,放下水勺走向了水井。

他倒是没有打水洗澡,而是坐在井旁,得意洋洋地轻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陆羽今日的态度,实在是耐人寻味,而这在洪乐杉看来,却是大有抛橄榄枝的意思。

一想到他恐怕即将要一步登天,就不禁一阵飘飘然。

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蒋汉义拿着一套衣服,小跑着出了来,并且将衣服挂在了澡房处。

正想要退下,洪乐杉却又喝道,“过来,给你大师兄搓搓背!”

无奈,蒋汉义只得走过来,打了一桶水,拿着毛巾,帮洪乐杉搓起了背。

这种事他往常没少干。

以前是洪成志,现在是洪乐杉,只不过是换了人,没什么太大差别。

“就是这样,再用点力!”洪乐杉微眯着眼享受,不忘催促的道。

熟知蒋汉义用力过重,洪乐杉顿时火冒三丈,回过头就是一脚,“吗的!你想搓烂我这层皮?”

蒋汉义捂着肚子,双膝跪地,眼中的痛苦,渗出了一缕凶光。

“哼!给我冲水!”

顿喝一句,洪乐杉转身,双手叉腰,面向水井。

自从洪成志消失以后,他非常享受这种颐气指使,君临天下的感觉。

得到指令,蒋汉义咬咬牙,爬过去,伸手拿起了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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