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鹏飞想说点什么,张嘴却扯到了嘴角的伤口。

  明明只是细小的伤口,他却觉得疼痛难忍,好像连话都说不了了。

  不是外伤疼,是他的心痛。

  他的付出、他的隐忍,到头来被洛商仪认为是施舍和怜悯。

  他不在乎苏小乞和其他人的羞辱,他只会把他们当成是臭虫。

  可洛商仪不一样,她的所有误解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伤害。

  陆鹏飞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洛商仪没有注意到陆鹏飞眼里的倦色,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

  “何辉,你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愿意滚出我的视线?你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比起我这种落魄的千金,那样的大明星不好吗?”

  陆鹏飞笑了笑:“商仪,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和肖雪儿之间,可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洛商仪摇了摇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彻底离开我的生活。”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你很多次了,我不会走的。”

  在为你清除掉身边的那些敌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只是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藏在心里。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到底图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恶心我?”洛商仪几乎要被气笑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陆鹏飞的话。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太子爷。

  早不打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刚准备掐断铃声,却见洛商仪已经抬步离去:“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那么恭喜你,你赢了。”

  陆鹏飞看了看女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机。

  追过去只怕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接起电话,语气不善:“什么事?”

  “卖你个人情,来市中心医院。”太子爷语气轻快,说完便挂了电话。

  陆鹏飞却被他这哑谜弄得直皱眉。

  医院,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敢多耽搁,陆鹏飞撂下电话,骑上小电驴,直往医院赶去。

  进了病房,当他看到病床上被包得和中东土豪似的男人后,又愤怒又觉得好笑。

  “宋俊才,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陆鹏飞确定人没什么大问题后,这才半开着玩笑道。

  宋俊才被包得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果然是你朋友啊。”

  这时候,太子爷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黄毛。

  黄毛看到陆鹏飞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心虚和哀求。

  “怎么回事?”

  太子爷随意地坐在床边,拍了拍动弹不得的宋俊才:“一大早的,有人告诉我,这货横在我酒吧的门口。一看脸,还不是老子手底下的。”

  顿了顿,他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哪个傻逼弄错人了,打算随便找个垃圾场给抛了。结果这小子说,这是你兄弟。”

  陆鹏飞当即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个黄毛。

  他这样做,岂不是会暴露自己那晚接私活的事情?

  收回目光,陆鹏飞装作无事发生,淡定地朝着太子爷点头致谢:“谢了,欠你个人情。”

  太子爷却并没有太多表示,目光在陆鹏飞和黄毛之间不断地游离着。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他那看似随意地目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看得那黄毛腿脚直发软,险些要跪下求饶。

  “刘伟知道吧?就挂苏氏房梁上那个。我俩一起干的。”陆鹏飞不急不缓地道,“一起打过架,那不就成兄弟了吗?”

  太子爷狞笑着看向黄毛。

  那小子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他便收回了目光,再一次拍了拍宋俊才。

  “不过别说,你这兄弟够可以啊,被人打得就剩半口气了,手术室里一推,连ICU都没进。”

  “好歹也是拿搬砖揍的曹睿辰住院的男人。”陆鹏飞轻哼,“虽然最后还要我把他捞出来。”

  太子爷的眼里顿时涌现出玩味:“不错,要不干脆跟我混得了。”

  听了这话,宋俊才立刻含糊不清地哼哼起来。

  “别想了,他这辈子只会跟随一个男人,而那男人已经死了。”陆鹏飞做了回翻译。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

  太子爷估计也就是随口一说,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有头绪吗,打了你的人,还对我示威。”

  “答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除了苏氏的人还能有谁?”陆鹏飞说着,眼神阴冷了几分,“那天对刘伟动手的时候,宋俊才也在。苏荣可能怀疑你和他是一伙的,所以才想着杀鸡儆猴,给你看。只可惜杀错鸡,也儆错猴了。”

  太子爷脸上那一贯高傲的笑容收了起来,双眉紧缩起来。

  这样的变化让陆鹏飞感觉到不对劲。

  “也许杀错了鸡,但没有儆错猴。”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沧桑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

  “爸……”

  太子爷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和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低头站直。

  “贺文栋。”陆鹏飞平静地吐出这三个字,“这是又打算来送钱了?”

  上次那张五十万的支票,自己至今还保留着,如同一个提示牌,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自己和太子爷之间不过是暂时合作罢了。

  周宇航的仇不报,这事情绝不会轻易翻篇。

  贺文栋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他将视线直接落在了陆鹏飞的脸上。

  依旧是冰冷狠戾,却少了几分最初的轻蔑:“何辉,我承认我第一次确实是小看你了。但我希望你记住,轻狂是年轻人的资本不错……”

  “但是……”他上前几步,语气加重,“过度的轻狂就是愚蠢无知了。”

  “多谢提醒。”陆鹏飞迎上了贺文栋的目光,心底不生畏惧,“贺先生喜欢安稳,那是您的选择。而我这辈子的目的就是弄垮苏氏,不惜代价。”

  贺文栋听了这话,眼底隐隐涌动着讽意:“你执意找死我管不着,但别想着拖我儿子下水。”

  太子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用力握拳,眼里涌动着浓浓的不甘。

  贺文栋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别忘了,没有我,你什么都不算。”

  陆鹏飞闭了闭眼。

  这话倒是没错,没了贺文栋,太子爷只能算是一个有点势力的混混头子,想要被人称上一句爷,还是欠缺火候的。

  不过陆鹏飞也清楚,太子爷之所以没办法一展宏图,也是因为这个父亲。

  羽翼太大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所以贺爷这是打算和苏荣站在一边了?”

  贺文栋不屑一顾地冷笑:“想要与我为伍,她和不配。”

  陆鹏飞听罢摇了摇头:“再狡猾的狐狸一旦落入猎人的陷阱,也只有死路一条,这点,您应该比我清楚。”

  “就凭她也称得上是猎人?”

  贺文栋说着,扫了眼病床上的宋俊才:“好好陪你的兄弟养伤,我们都希望这会是最后一个。”

  再一次的威胁。

  陆鹏飞眯了眯眼。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再试图和太子爷有什么合作来对付苏荣。

  他会亲自动手对付自己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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