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夜幕下,繁星拱卫着一轮皎洁的银月,悬浮在天空。若是留心这等绝景,能够听到河水声潺潺远去,可是洛卡此刻无心估计窗外的景色。

他所乘坐的,这辆漆黑的马车,飞快的从河上的石桥驶过,打破了夜的宁静,在马车的车身上面,月光的照耀下,能够看到魔法议会的五芒星徽记。

车内的人,便是受到帝国皇帝的邀请而来的顾问,魔法议会的法师洛卡。

与其说是帝国皇帝的邀请,倒不如说,他是受到魔法议会议长的任命,此次前来,洛卡身上肩负着一项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协助帝国的皇帝,摧毁他的敌人。

帝国的皇帝,维伦三世拥有着这个富强国家的最高权力,但是受限于教会的制衡,教会不允许世界上出现一个,能够和他们抗衡的庞大帝国。

所以在暗地里,他们开始扶持起这个帝国内,势力最大,爵位最高的两大家族。

博顿家族和维尔利家族,因此,在帝国境内的影响力日渐升高。

这两大家族联手,所造成的破坏力,是帝国皇帝都畏惧的力量。

雄心勃勃的君主对教会的这一行为深恶痛绝。

这也就导致了洛卡此刻,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原因。

不愿因此受到教会的控制,维伦三世最终下令,邀请魔法议会出面干预,他以组建皇家法师团的理由,向魔法议会发出邀请,洛卡就是那位应邀前来的人。

在私下,皇帝还亲笔写了一封密函,并委派自己最信任的骑士,将它交付给议长。

一直与教会针锋相对的魔法议会,他们对于皇帝在信件内所说的重赏,毫不在乎,真正让他们答应下来的根本不是帝国皇帝。

只要能够让自己的老冤家过不去,魔法议会上下所有成员都会很开心。

秉承着这一宗旨的魔法议会,一天到晚都在琢磨着,如何让教会阴谋称霸世界的计划流产。

维伦三世的这封密函,对于魔法议会来说,就像是一个想要睡觉的人,突然接到了一个枕头。

在明面上,洛卡是魔法议会派来组建皇家法师团的顾问,负责协助帝国皇帝。

在暗地里,议长以郑重的礼节回复了帝国的皇帝,并且告知了他,洛卡的另一重任务。

让洛卡发出这样的一句感叹,就是源自他的这份,不能够见人的任务。

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在洛卡出发之后,议长才以书信的形式,将任务交付给了洛卡。

而书信当中的一句话,引起的洛卡的格外注意。

议长的原话,如下写道。

“务必要让教会的邪恶阴谋无法得逞,任何行之有效的手段,都可以使用。”

坐在马车内的洛卡借着魔法灯的光辉,打开这封信函,再一次确认起来。光芒照耀着,信件的内容很少,这是议长一向的风格,他很少说废话。

不过它所包含的信息量,惊人的大。信件简短内容,只要利用得当,就能赋予了洛卡惊人的权力。

而且在信件上,只有凑近魔法灯的照耀,才能够显现出形态的纹章,那是议长私人印章所留下的药水痕迹。

这就意味着,信件的内容,是他亲笔所写,不可能是伪造的,目的就是要让洛卡放手去干。

无论他做出多么离谱的事情,都会有整个魔法议会站在他背后,做他的靠山。

他只要出示这封信件,隶属于魔法议会成员的人,都要无条件的配合他的行动。

议长这样做的举动究竟是为什么,洛卡揣摩着下巴,大抵猜测到了一二。

教会一直宣扬,魔法是一种危险的能量,每一个魔法实验,都有可能改变世界的样貌,如果它的威力不受控制,甚至可能毁灭这个世界。

这是对于魔法议会极其不利的宣言,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将这种宣言理解为教会对魔法议会的宣战。

对待教会态度的不同,也就间接导致了魔法议会的内部,出现了严重的两极分化,而洛卡所属的阵营,是跟议长相同的。

为此,洛卡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释放出一个巨大的魔法,将教会的圣光之都,整个给崩上天

现在看来,他的机会来了。

洛卡反复阅读这句话时,马车在此时停在城门处。

施加了风系魔法的马车,昼夜不停的赶向霍兹堡,牵引马车的并非是活生生的马,而是散发出蒸汽的机械动力马,它们跑起来丝毫不知道疲倦。

得知魔法议会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帝国皇帝虽然开心,但是心中却隐约有一丝担忧。

他知道,魔法议会同样是他所不能得罪的势力,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比起猛虎一样的教会,魔法议会的这群人更像是一群哈士奇。

诚然,这些家伙的天赋就是搞破坏,不过维伦三世相信,凭借他的手腕,能够驾驭的住,这匹来自魔法议会的,名叫洛卡的哈士奇。

为此他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本应在夜晚关闭的城门彻夜敞开,这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命令,就是表示出自己的诚意,为了迎接魔法议会的使者而敞开。

早就接到命令,并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卫兵,他们在看到这辆马车后,稍作盘问,便将之放行。

洛卡在这个时候,收起了信件,放到贴身的口袋中,短暂的从马车内下来,出来露面,接受士兵的询问,并且简短的问着问题。

那些问题,都是有关这个国家的信息,他在踏入这片国土之后,就已经开始构想出巨大的计划。

在火把的照耀下,他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袍,绣着银色的花纹,那是魔法议会成员的服饰,繁密的花纹远远就能够辨认出来。

一场肃清内乱的行动,就这样随着洛卡的到来,而开始了。

只不过帝国的皇帝高估了他的能力,而洛卡也绝非是任人驱使的棋子。

双方都各怀鬼胎,存心利用对方。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维尔利家族的人,居然能够如此大胆,敢在城门处设下陷阱。

这些士兵,以及洛卡所看不到的城墙上,同样有着一群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箭矢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它被人搭到了弓弩上。

洛卡此时正在跟盘问的士兵交谈,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逼近。

这个躲藏在城墙上的杀手露出了一丝冷笑,麻利的扣下扳机。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那尖厉的声音就像是夺命的嚎叫,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洛卡就扭过了头。

四目对视,杀手错愕的看着洛卡脸上的表情。

那份淡然和从容面庞上,扬起了一丝笑意,这让杀手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寒。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这一瞬间被倒转。

“我的天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被煮了”林政大叫着想要挣扎着从锅里爬出来。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动弹。

自己就好像是锅里的浓汤,不可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就能够从这个摆的四平八稳的锅里逃出来。

只能就这样一直被温火慢炖,虽然说这种仿佛像是泡澡的感觉好像还蛮不错。

但是本能驱使着林政不能就这样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显而易见,而且非常明确的事实,那就是自己被煮在锅里,这是一个完全不合理的事情。

因此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既然自己没有办法独自挣扎逃出来,那只好大声呼救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他抬头大声呼唤,发现周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巨大而且空旷的房间,周围每隔一定的距离,都插着点燃的火把,跳动着的橙黄色的火光,将周围的墙壁都映照成了金色。

墙壁的里面,陈设着专门开辟出来的空间。

然而这些本来应该摆放着严肃的雕像,或者是神魔鬼怪的样貌的东西地方。

在这个时候,却已经变成了玉米棒子,以及不同颜色的玉米棒子。

看起来他们身上穿着金属的铠甲,手中握有着武器,似乎像是玉米棒子中的士兵。

但是这仍然无法改变它们仍然是某种粮食这样的事实。

而自己,就是被摆放在这个大厅的正中央的大锅,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祭品一样。

虽然这种画风让人感觉到,庄严与神圣。

但是一定要冷静下来啊

怎么看,这都是让人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吧

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仔细思考一下,在自己眼前所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看看周围的建筑风格,这就像是某种古老的王座大厅。

而自己就是被摆在王座上的那个祭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是士兵,而且也确实是士兵,但是不知道为何变成了玉米的样子。

当然这些雕塑不能跟自己说话。

而且自己,也变成了一锅沸腾的,冒泡的浓汤,漂浮着颜色各异的蔬菜,看起来五彩缤纷。

如果不是自己被煮在这里面的话,他甚至还有着一点点食欲。

不过现在绝对不是考虑自己饿不饿的时候。

也绝对不是考虑自己究竟是否还有着饥饿感这样的事实。

很显然,自己原来绝对不是这个鬼样子,肯定是有着什么地方让人觉得不对。

可是这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已经呼救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只有火把的光芒跳动,浓汤冒着气泡,他探出了自己的脑袋,看向了锅的外面。

似乎是这口大锅,正用着柴火,给自己加热。

既然是用着柴火,那么也就肯定会有着一天,这些火焰会有熄灭的时候。

要么自己会等到前来添柴的人可能会等到某种女巫之类的存在。

总而言之,眼前这一切不正常的东西,肯定会有着一个能够让人接受的,理所当然的结果。

因为不接受也没有办法。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或许也就能够找到一个,可以真正询问问题的人了。

在面对着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实这样的状况下,因此也就再也没有了什么其它别的选择。

林政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而且在面对着这种非常严肃的问题的时候。

他也没有办法改变眼前所发生的这样的情况。

除了接受这种无法改变的事实之外,试图做出任何的什么反抗的尝试,很显然都是失败的。

他只能做出一种,让自己看起来,勉强算的上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轻易妥协的选择。

尽管有些自欺欺人,但是这也就是事实。

此刻,也就是在他不知道的王座大厅外面,负责守卫皇宫的玉米禁军看着月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这个家伙的样子如果被林政看到,肯定会让他吓一大跳。

王座大厅里面的那些雕像,就仿佛像是按照着他的模样被雕刻出来的样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玉米人,他在月色当中,说出了自己的祷告。

“吾主,究竟何时您才能苏醒,在我侍奉了您的整整十个千年里,虽然我依然忠诚,但是我已经快要失去希望了。”

“也许这是命运中早就已经注定的,我们只不过是一群食物,注定会腐烂在大地当中。”

“又或者是被可恶的啮齿动物给吃掉。”

“当然,还有那些可怕的病菌,也可能会让我们变成另外一个模样然后继续活下去。”

“难道说希望真的已经死掉了么”

“那些隐藏在黑暗当中的恶魔,它们拨弄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操纵着这一切。”

“在您所沉睡的这十个千年里,您可曾知晓,我们的世界已经彻底无可救药。”

“难道说,我们真的就这样接受这些绝望的现实么”

“还是说,这是您所给我们带来的惩罚,因为那次的叛乱”

他竭尽自己所能的猜测着所有的可能,不过显然,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结果。

所以他的祷告也只能化作长叹。

“或许我真的应该睡觉去了,明天我,卡尔托将会继续坚定不移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没有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所以他也就这样蹦跶着离开的窗户。

皇宫的窗外,皎洁的月光闪耀着,照亮了哥特风格的皇宫,河流静谧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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