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许不清楚,长孙白熠却明白的很,左丘景泰曾被抱养他的妃嫔伤害过。
那妃子,入宫前是天玑皇城中著名的才女纳兰琴,以文采著称,可这人手段却使得极高。
她依仗着母家,打出名声,令臻帝未见其人就闻其名声,增添了一份好感。
又利用在朝中的关系,打听到了臻帝的行踪,趁着臻帝微服私访时,精心打扮,顺理成章的和臻帝认识。
一来二去,臻帝便将人带回了宫中。
进宫后,她花了一段时间筹划,先是将当时正受宠爱的梅妃暗害进冷宫,又将潜在的劲敌统统清除。
梅妃是一名农家女子,不敌纳兰琴手段多样,被发配入冷宫前便被太医诊断出怀有身孕。
她不曾声张过,可太医不敢让未来的皇子公主一生下来就住在冷宫,便前去禀告了臻帝。
臻帝得知后将人从冷宫接了出来,却又安置在偏僻的宫殿,等梅妃将孩子生下来后,梅妃跪求臻帝给孩子取名左丘景泰,或许是顾念旧情,臻帝默许。
而后刚出生的左丘景泰就被臻帝抱给了当时正受盛宠的纳兰琴教养。
纳兰琴不能生育,也正好需要一个孩子傍身,就顺利成章的应下教养左丘景泰的事。
可要纳兰琴一心一意的教养仇人的儿子那是不可能的。
臻帝不来的时候,左丘景泰几乎是被放养,身边只有几个奶娘,只有臻帝来的时候,纳兰琴才会把左丘景泰叫到跟前。
臻帝一走,她马上翻脸。
有一回左丘景泰调皮,想要和纳兰琴亲近亲近,便躲在了宫殿的衣柜内
谁也不知道当时左丘景泰看到了什么,就连长孙白熠也不清楚,只知道他自那一日后,就变得愚笨起来。
大字开始读的磕磕绊绊,走路要人抱,甚至又开始喝起了奶水。
当时的他断奶也仅仅有三日,没有人怀疑什么,只当左丘景泰不爱吃饭。
长孙白熠知道左丘景泰很聪明,从来都很聪明,梅妃虽然出身不好,可也是聪明的。
聪明人的儿子,不可能蠢。
长孙白熠只是懒得出戳穿左丘景泰的伪装。
可是他垂眸,思及那双拥有猫儿一般灵动双眼的君映,她笑起来时,调戏人时,生气时,犯懒时
他不希望,日后君映会因为左丘景泰受伤。
为了让君映好好的,左丘景泰必须要做一个真正的帝王,君映把自己当做孩子的母亲,就不会丢下还坐在虎视狼顾的皇位上的左丘景泰。
君映这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可人甜美的很,可那性子说不出的执拗,又天不怕地不怕,凶起来长孙白熠都怀疑她要把天捅个对穿。
正在写书的君景恒突然想到长孙白熠的话,觉得怪怪的,突然皱着眉头,又怕别人听到似得小声问“蝈蝈,你是不是喜欢我麻麻”
“”
长孙白熠睨了看起来像是做贼一样歪着身子,眼底闪烁着八卦光芒的小皇帝。
他岔开话题,淡淡的布置作业“不专心,今日所授,多撰写十遍。”
君景恒“”笑容逐渐消失。
不应当,他该在车底不该在这里。
清晨出发,如今已到晌午。
出殡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十里,其中不乏一些娇贵的官员不是娇嫩的腿被磨破了,就是被马匹颠的难受。
君映瞧着那些一个个像是霜打的韭菜似的文官,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前头三位年过半百的三公更是直接就破口训斥“都给本官打起精神来”
“长公主年轻时为国为民,守卫璇玑,没长公主你们现在都得吃米糠”
“为长公主出殡都累死累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良心都特么被狗吃了”
“”
到底是在官场上混了三代帝王的三朝元老们,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也毫不畏惧,个别被点名批评的官员都是敢怒不敢言,闷声如鹌鹑。
谁敢还嘴
首先为长公主出殡,他们就不该喊累,不占理,其次三朝元老可是连先皇都骂过的人,你还嘴怎么你比先皇还牛逼
没人敢。
君映就在一边看戏,因为顾忌着被马车拉着的棺椁,队伍走的已经相对来说较慢了,每个人的马匹旁都备着干粮,饿了的可以吃,有的已经一边骑着马匹一边吃上了。
队伍根本不需要停下休息,君映也就当后头丢来眼色的官员是棵萝卜白菜看不见。
那些官员们丢眼色眼睛都白翻翻的,还不见摄政王给点反应,第一点就觉得这摄政王是个傻的。
摄政王身为女子,应当比他们更娇贵才是,怎么到现在都没瞧见流点汗,也不喊累
都给她使眼色了,连让队伍休息一下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在天璇活下来的
君映什么眼色我看不见。
大司徒李卉恰好看到了一个官员眼睛一抽一抽的在给君映丢眼色,当场怒骂“太常寺少卿,怎么你眼睛抽风吗是太过思念长公主导致的吗是不是想随着长公主一道去了才好”
太常寺少卿表情瞬间正常了,“臣惶恐”
这些也只是去往陵墓路上的小插曲,适当的声音可以让队伍不太沉闷,可这毕竟是长公主的出殡礼,若是太过是对先人的不敬。
君映重重咳了一声,扭头,垂眸轻轻瞥了一眼,冷道“肃静”
众人低头,“是。”
意识到场合不能够太放肆,众臣的声音小了些,至少不会在传到君映耳朵里。
至于他们在后头干了什么,君映也不想看。
就这样,一路上队伍安安静静,只有马蹄零落前进的声音,毕竟到了陵墓,将长公主下葬后,她还要三拜九叩,众臣也要随着她在墓前跪拜两个时辰
君映抬头看看天色,觉得时间或许会来不及,她小声吩咐了距离她不远处的段陨,悄悄加快的队伍行走的速度。
<国师在上,摄政王妻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