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不说就不说”
“你不说我就叫人把柳雨文扔江里喂鱼”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孟玉吓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如此生气。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哥哥,怎么变得这般恼羞成怒
“你要是敢伤他,我就和你拼命”
老话说“女大不中留”,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和自己亲哥哥拼命,孟金摇头晃脑,整个人似要炸开。
“我的人已经在他家门口等待指示,他今晚是在床上睡觉还是在水里睡觉,你来决定”
孟玉虽然不知道哥哥为蜜蜂社工作,但她知道哥哥从小在道上混,兄弟朋友不少,有些手段,若是真闹起来如何是好
她红着眼,上前拉住哥哥的衣角:“他是绅士,只是拉过手而已,自始自终与我保持距离。哥,你相信我,我和雨文之间是纯洁的爱情,绝没做过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孟金见妹妹苦苦哀求,顿时消了气,转而劝说:“你是好孩子,迟早会遇到好男人,这个柳雨文有家室,你和他在一起不妥,分手吧”
孟玉听到“分手”二字,心头一寒,直楞楞地坐到床边。
“你好好想想。”孟金留下一句,缓缓走了出去。
他今晚还有一个重要活动要出席,等在门外的司机为他打来车门。
车子驶过江城或宽或窄的街道,最后停在一栋俄式建筑前。
二楼拱门一般的窗户里透出亮光,显然已经有人先到了。
“刚才纸牌叫张妈送了封信,我看过了,你看看吧。”
同孟金说话的男人戴着眼镜,轻微秃顶,头发抹了油,衬衫领口还系着黑色领结。
“辣椒呢”孟金坐在圆桌旁问道。
“她说有人约好了,跳完就来。”
孟金拿过桌上的信纸看了一遍,伸了个懒腰。
纸牌是于震的代号,他所书内容无外乎近日蜜蜂社取得的成绩和不足,失败行动也被列举,文字间透着无奈。
他希望手下三员大将总结经验教训,对准备执行的行动进行评估。
这些不是重点,孟金舔舔嘴唇,眯眼笑道:“纸牌要缩减开支,减少行动,还要我们精简人员,能力不足的手下就地解散。什么意思啊要散伙”
乌贼无精打采地将胳膊搭在桌边,叹道:“风雨飘摇,我们这些小蜜蜂再活蹦乱跳,终是躲不过天灾。听说纸牌要到国外去,我看他是准备展翅高飞、逃出生天啦”
近段时间,蜜蜂社的行动屡屡受阻,多名元老干将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孟金为此十分烦恼。
警方抓得紧,蜜蜂社运势走低,看来花无百日红,他们这些人的前路是该好好思量。
“我们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乌贼有些垂头丧气,苦笑道:“我孤家寡人,简简单单,你还有个妹妹要照顾,更需小心。”
两人说起海马,孟金脸上泛起忧容。
“我还在找姜婆子,”他说道:“这个老东西让海马死不瞑目,此冤屈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想开吧,人终有一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多了容易拖累心脏。”
“你心脏好些了”
乌贼心脏不好,随着年龄增长,现在是干不得重活,受不了剧烈刺激。
“最近还好,我吃了种药,挺好使”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药让孟金看。
说话间,高跟拖鞋踢踢踏踏的声响从寂静无人的走廊里传来,因为整栋楼里除了他们,根本没人住。
“非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开会,空荡荡的吓死人”
佟香香一进门就埋怨起来。
“小辣椒,无人之地才安全,也没让你在这里住,纸牌的信你看看”乌贼说道。
几分钟后,佟香香把信纸往桌面一拍,扇着手中小扇,翘起二郎腿。
“直接解散多好,”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倦:“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
孟金见佟香香今晚有些不耐烦,便问道:“和谁生气啦”
“和我自己”
之所以气呼呼像个红辣椒似的说话冲,全因为一个男人。
自从认识了杜康,她这个风月场上的老手渐渐落入情网。
杜康与她认识的大多数男子不同,宅、闷、冷,最主要的是,其他男人见了她像是见了飞天仙女,可杜康却总是表现得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完全没有被她的姿色吸引。
杜康就是一只长毛的大蜘蛛,编织好一张大网,轻飘飘地就将她牢牢黏住。
“我要结婚,我要生孩子”她对面前的两个男人宣布道。
孟金哈哈大笑,乌贼皮笑肉不笑,揶揄道:“谁要娶你”
佟香香一愣,忽地难过起来。
是啊,杜康愿意娶她吗
“臭眼镜,你瞧你那个表情,”她嫌弃道:“表面理解怜悯,其实一肚子坏水要不是你非要开除方清影,她能到黑猫舞厅跳舞吗那种破地方连酒都是假的”
“这件事怪不得我,我是按规矩办事。”
王奇摘下眼镜,从兜里摸出眼镜布反复擦拭镜片。
孟金听佟香香提到方清影,问道:“她就是帮赵应同破案的侦探吧”
“她是柳云堂的助手,”佟香香介绍说:“这个柳云堂是迎春百货的小少爷,开了家侦探社,阴差阳错的也搅和进来。”
孟金点点头,他在调查柳雨文的过程中,对柳云堂也有了些了解。
“往后大家都提防些,特别是你,”他对佟香香说道:“你和方清影走得近,别露出马脚”
“我知道,这么多年了,我的能力你们还不放心”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还有智商吗”孟金笑道。
这句话用在他妹妹身上再适合不过,而佟香香这等聪明的脑袋也会因爱迷了心智吗
“我不会”佟香香自信道。
三人有说有笑,不像是黑道大佬开会,倒像是老友开茶话会。
哥哥走后,孟玉魂不附体。
她晃到楼下,拿起话筒几番挣扎,还是拨了号码。
小南刚把花园里的土翻完,准备到厨房向刘妈要些吃的,正好电话“玲玲玲玲”唱起来。
“喂喂,你找哪位”小南问道。
“我找柳雨文。”
“大少爷不在,他陪少奶奶看戏去了。”
孟玉头顶一阵霹雳,话筒仿若涂了油,从她手中刷地滑落。
“喂,喂喂”
小南听电话那头没了动静,感到莫名其妙。
“谁来的电话”唐丽问道。
“不知道,说是找大少爷,话还没说完就给挂断了。”
“男的女的”
“女的。”
唐丽端了一碗银耳羹坐到沙发里,脑筋一动,叫小南陪自己聊聊天。
“你和雨文在一起时间长,以你的观察,他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