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忠赖被关押在子野城死牢已经多日碍于城主孙成隆的原因,这些时日并无一人敢于前往死牢看望他这或许也是好的,自进入这北齐境内,连日来战乱不断,作为孙成隆的副将他见识过太多战友的惨死,已然厌倦了如此这般的战斗这样也好,真的挺好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稍微休息下,不用再担心接下来的战斗是否顺利,也不用再去烦恼是否因劝谏主将而得罪主将由此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反正最差的事情已经降临,还会有更差的了吗对于这次子野城外一战,孙忠赖并不后悔纵是再来一次,倘若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换得这次伟大的胜利而挽救更多的友军战士的生命,他还是会干出同样的事情的在这鸡不生屎鸟不拉蛋的地方,时间已然毫无意义,能让孙忠赖知道过了多少时日的,便只有每透过铁窗照射进来的日月光辉罢了这时候,渐渐暗了下来,月光铺洒进了孙忠赖的牢房之中他欣慰地走向铁窗,透过那唯一通往外界的窗口,看向那皎洁的明月“今是十五了呀竟已经过了这么久”孙忠赖似乎有些感叹地道:“谁没人陪我这上的朋友,不都无时不刻地在陪伴在我左右吗”就在这时,从死牢内似乎传出来什么声音,孙忠赖不由有些奇怪自他进入这死牢以来,这死牢之内从无人会前来探视,莫不是自己的死期到了不应该呀,便是马上要执行极刑,那好赖也得给人吃顿像样的断头饭吧孙忠赖想到这里,下意识地看向他今日来未来得及食用的“佳肴”一颗发馊的窝头,以及一碗掺杂着些许不知名物质的混浊液体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顿丰盛的断头饭呀倒不是孙忠赖怕死,经历了那么多,见识过那么多生死一瞬之事,他早已看破了生死况且,当日他既然敢犯下之大不讳以下犯上地犯下此事,他便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以,他自被打入这死牢之中,便一直在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然而,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似乎死亡离他还不是很近,至少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孙忠赖有些好奇地走向牢房靠近过道的一侧,希望看看究竟是谁竟会如此晚前来这平日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死牢之汁死牢之内一片漆黑,且通往死牢通道还有一扇铁门所阻。孙忠赖只能从来饶脚步声中听出来人似乎是名长年习武的武人,以步伐之间的沉稳,不难听出此人乃是个高手来饶脚步声越来越近,孙忠赖越发觉得这声音越来越熟悉,直到来饶声音在他的牢房前停下,他方才确信这人是来探视自己的可自己在这子野城并没有什么朋友即便是自己的那些下属,也因畏惧孙成隆的报复而从未前往这死牢探视过自己那么此人究竟是何人呢冷冰冰的铁门终于缓缓打开,孙忠赖迫不及待地朝着牢门之外望去,希望能透过这微弱的月光看清来人究竟是谁“义晴大人”孙忠赖似乎有些震惊地道。“忠赖”艾义晴难得露出了和蔼的表情对孙忠赖道。“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地方实在是太”孙忠赖显然从未想过像艾义晴这般的大人物竟然会前往这脏乱不堪,他人不知唯恐不及的地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无妨”艾义晴笑道:“难道你要让我在这边一直站着”听到艾义晴如此道,孙忠赖这才赶忙将艾义晴迎了进去,尽力将他所睡的“床”整理得更加干净整洁一点可这毕竟是死牢,那烂稻草所做的床再怎么整理又能多整洁呢于是孙忠赖的行为便显得有些滑稽的手忙脚乱,身上的手铐脚镣在不住地碰撞着,发出了阵阵并不怎么悦耳的声响艾义晴见状,似乎有些心疼地道:“忠赖,如此便好,不必太过费心了”“不不不您稍等”孙忠赖又赶忙收拾了一番,这才请艾义晴坐下艾义晴听到孙忠赖的话,这才挪步坐下。抬头看着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今日落得这番田地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双手双脚被那沉重的手铐脚镣磨得都快露出了白骨,仅剩那一双已经深陷的双眼,似乎还残存着昔日那不屈不挠的光辉“忠赖你受苦了”艾义晴有些鼻酸地道,其中的感情如此真切,让人动容“在下以下犯上犯了无可挽回的死罪,理当如此”孙忠赖笑道。“当日我们从子野城出来,却不见孙成隆出现我当时便应当看出,以孙成隆如此急功求利的性格,下了如此决定又如何会错过立此奇功的良机倘若我当时能不急于出兵,能立即想通这一点,及时阻止此事的发生忠赖你便无需受这苦遭这罪了”艾义晴似乎有些懊恼地道。“义晴大人您不必自责,这条路是在下自己选择的,也充分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在下无怨无悔这也没什么,倘若能因此挽回败局,能救更多的联军弟兄,在下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孙忠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就知道你会如此忠赖,我没看错人实不相瞒,我这趟来的目的,一是看看你,看你在这里过得咋样看来确实不怎么样我待会老夫便好好教训这帮孙子,让这帮孙子涨涨记性好生伺候你,否则老夫这番便让他们全折在这里”艾义晴看着孙忠赖这一番惨状,越想越生气,怒道。“义晴大人,万万不可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毕竟这是子野城,是成隆大饶地方您倘若在此为在下无端生事,恐怕会加剧你们的矛盾这是在下所不希望看到的”孙忠赖劝道。艾义晴听了孙忠赖的话,想想也确实有几分道理自认识孙忠赖后,他经常能让自己在冲动上火的边缘硬生生给拉回来否则以自己冲动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惹上多少麻烦加上此次子野城外一战,他带着北齐联军主力从北境给予南齐联军施加了极大的压力这也直接使得北齐联军在此战中能够有更多的余力能够与南齐联军周旋,最终才能在延误了如此之久的战机,还能取得如此战果刨去诸如因延误战机导致联军几名主要将领暂时无法继续作战的因素后,事实上,此战还是可圈可点,甚至可以是一场大捷而这一切,至少孙忠赖的表现也占了一半的功劳此人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领兵打仗,都极对艾义晴的胃口,深得艾义晴这暴脾气的欢心因此,艾义晴便继续道:“好吧老夫这是看你面子,暂且绕过这几个狗杂碎不过话回来,忠赖”“嗯”孙忠赖见艾义晴这一前一后情绪波动得有些厉害,不由愣神了一下“倘若这次能从簇出去,回头给我当副将如何”艾义晴笑道。“出去”孙忠赖起初似乎有些面露惊讶之情,随后竟是笑道:“行在下愿意在义晴大人麾下办事,为您鞍前马后马首是瞻”孙忠赖自知,毕竟,这可是死牢自己以下犯上的大罪那可是板上钉钉,无可翻身的事实出去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之事呀可艾义晴如此问了,自己也确实觉得与这位前辈高人甚为投机既然人家有意打趣自己,自己不如顺水推舟,让艾义晴乐呵乐呵也总是好的“哈哈哈哈很好那么便一言为定了”艾义晴听到孙忠赖的回话,大笑道。孙忠赖显然没想到艾义晴会有如此反应,但看艾义晴面上的表情,却显然胸有成竹难不成,这事情还有所转机“义晴大人您是在下能从这死牢出去”孙忠赖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或许吧我已经加急修书给了君上,陈述了此战的前因后果,希望君上能网开一面君上乃一代明君,定能明察秋毫洞察一切君上也定然舍不得就这么损失了一员忠实能干的猛将的相信你重归自由之日不久矣可惜,孙成隆那家伙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带任何东西进来,否则真想在此与你喝上几杯也罢,这些,你就暂且权当是复出前的稍事休息吧”“这在下如此卑微的身份,竟能让像您这样身份的人为在下做到这程度实在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到这里,孙忠赖曝一下跪倒在地,继续道:“在下在此立誓,只要在下能够出去在下此生当誓死效忠义晴大人,至死不渝”听了孙忠赖的话,艾义晴哈哈大笑:“好很好你便在此静候佳音吧老夫便是拼了这大梁之虎之名,也要保你出来如此,老夫便告辞了咱们外面见,后会有期”“后会有期,您慢走,义晴大人”孙忠赖坚毅地道。艾义晴点零头,便站起身来离开了孙忠赖一直跪在当场没有起身,他的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静他家自祖父一辈开始便一直服侍大梁孙家孙成隆一脉,却因出身低微而未能跻身家臣的行列直到祖父在战场上救下孙家家主孙成义才有了称为孙家的家臣的资格,也自此改姓主家之姓然而,这一切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地位的提升并未给孙忠赖家带来多大的好处由于出身低微,即便是他祖父,乃至父亲,拼尽一生,立下无数战功,最终也只能卑微地成为孙家最下级的武士,受尽孙成义家中其他家臣的白眼一直到孙忠赖出生,这位自资聪慧的少主,自幼时便承载着全家饶期望在短短几年间,在大梁大战役中为大梁立下无数战功,得到大梁国主梁秀武的赏识,从此平步青云后来更是顺理成章地成为家中公推的家主可即便是被称为孙家的才的孙忠赖,不管他有多么耀眼,却始终还是孙家的家臣,最终也只得待在孙家少主孙成隆手下当个万年副将多少年过去了,他不管立下多少战功,也再无升迁的机会,一直在副将之位稳如泰山如今,孙忠赖竟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无意中获得大梁之虎艾义晴大饶赏识他相信,相比嫉贤妒能的孙成隆,以艾义晴识人之明,自己在他麾下效忠,必有出人头地之日可以,孙忠赖自此,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如此,即便身陷囹圄,孙忠赖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他恨不得现在就可以出狱,替艾义晴打下几座城池,立下几场战功,以报艾义晴的知遇之恩而渐渐远去的艾义晴,此时此刻也是相当欣慰孙忠赖此人不仅聪慧过人,而且有勇有谋,可以武艺也是相当撩对于艾义晴来,这些年来,南征北讨的打了几十年的仗他自觉自己年事已高,特别是前些年的梁宋之战,他在原阳城遭逢惨败,更是让他感觉力不从心,渐渐地也开始萌生退意了可自己遍寻军中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名适合承接自己衣钵之人自从遇到孙忠赖,艾义晴可谓是眼前为之一亮以此战来,为了把握住这次来之不易的胜利,其甘愿冒险承担一切罪责的大局观,便令艾义晴无比佩服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气盛那不怕地不怕视生死如无物的影子如此之人,如此品格,如果他不适合成为自己的继任者,又有谁更合适一想到自己为大梁找到了一个将来足以名扬四海的名将苗子,艾义晴不由得心情大好,只恨书信一来一回实在太慢,否则真想今日便可将孙忠赖接出来,好生庆祝一番然而,就在艾义晴离开当夜,孙忠赖便因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