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徐忠恒却一脸疑惑地说道:“呃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有好些天了,确实有些反常此地由于地处我宋国腹地,寻常时候这样的军事调动并不常见不过对于此事,在下确实并不是知道得太多莫非您看出什么了”

听了徐忠恒的话,赵义胜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能够吧好赖你也是徐家的重臣,这发生在徐家的事情,还有你不知道的”

“义胜大人啊不大哥虽说在下在徐家还算多少有点地位可是有些关系较大之事,家主也不会随意透露给在下的就好比此次在下带兵越过领地前往国都圈,本就不是寻常之事可家主只是让在下带人前往这一带潜伏,倘若有事则出面支援护送,无事发生便直接撤回领地其余之事我们一概不知的”

听了徐忠恒的话,再看着他那一脸真诚的表情,想来他也不是在说谎一来是他完全没这个必要,二来是要在他撒谎天王的眼皮底下撒谎也并非什么易事倘若说他要真的在说谎的话,赵义胜也只能佩服他的演技恐怕已经达到了出类拔萃的地步了

如此说来,便几乎可以肯定徐忠恒并没有在说谎既然徐忠恒并没有在说谎,那么恐怕会导致如此大的军事动作却又隐瞒自己家中重臣的原因便呼之欲出了

根据徐忠恒交给自己的看的关于赵忠信写给徐忠房的密信,尽管信中并没有明确的语句去说明这么一件事,不过从信中所传达的内容却几乎可以猜测出,徐忠房此次是在向国都那边发送一个信号常家有异动常家要叛变

这样的话,一切便很好理解了作为世代与常家交好的徐家,倘若常家真的想要叛变,则第一个能够察觉的必然是徐家而徐家由于同样的原因,对于常家的行动要么支持,要么便是劝解

不过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徐家确定常家确实有谋反之实的基础上而自己这支输送队恰巧便是在这时充当了证实徐家猜测的试金石的角色在他们白天遭到那群黑衣人的伏击之后,赵义胜便几乎可以确定信中所述常家谋反确有其事了

然而,事情却并非那么简单至少对于徐家家主徐忠房来说并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在当下,即便是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徐忠房的耳边,也还并不足以让徐忠房确信这就是常家谋反的证据

一来是从道义交情上讲,徐忠房并不愿意常家谋反宋国好容易统一了起来,国内好容易得以安享太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特别是现在宋国正在与陈国交战,正当是全国上下一心枪口一致对外的时候徐忠房并不愿意自己的这两个侄子在这节骨眼上犯浑,影响了宋国的整个战略大局

因为在这节骨眼搞出这么档子事,无论最终是否能够成事,常家都将在道义上尽失人心最终成为历史的罪人,为后世所唾弃

二来是赵义胜眼中所谓的实证,在实际上却依旧是错漏百出首先那群黑衣人都蒙着脸面,且出现的位置只是在国都圈郊外,并不在常家的地盘之内你无法完全分辨出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对他们身份的猜测并无任何真凭实据

这也就是说,与其说徐忠房此番是派兵前来救援赵义胜一行人,不如说他实际上是想借机打草惊蛇倘若那伙黑衣人与常家无关,一切就是一场误会倒也就罢了但是倘若他们真是常家派来想要抢劫龙炮的一支秘密部队,那么此次作战的失败便正好可以给常家提个醒,让他们知道事情已经暴露,现在要收手还来得及

如果这样考虑的话,徐忠房现在还在继续安排加固的边界防守,无非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应对手段既然常家谋反之事并不确定,常家军队的态势不明,那么此事便不可明说徐忠恒对此事一无所知也便在情理之中了因为,这本就是不能轻易明言之事嘛

不过,此事在赵义胜看来,却没有那么简单徐忠房对常家的感情使得他的判断力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他的想法几乎是一厢情愿地对常家那两兄弟心存幻想

可是所谓谋反,要么不做,要做便不可能因为任何突发状况而轻易改变说白了,对于谋反此等重罪,任何大事都只是小事了

不过,赵忠信在给徐忠房的信中已经明言,对于徐忠房所述之常家谋反一事,已经全权交给徐忠房去处理了那么自己对此事便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然而话虽说如此,也并不代表赵义胜便要这样坐以待毙既然他认为此时此事有风险,那么便要在事情发生之前,尽可能地趋吉避凶

从这里到徐家的梅洲港还有数日的路程,而此时他们还身处徐家领地的边界范围从白天那伙黑衣人的反应看来,他们的目标相当明确,他们知道赵义胜他们运送的是即将运往陈国前线的新型龙炮,并且想要夺走这对于宋国来说极为重要的十门龙炮

从某个角度来看,常家的这一步棋不可谓不深思熟虑尽管常家这些年始终蛰伏,暗中厉兵秣马可是以一家之力对抗宋国主家的军队根本是毫无胜算的即便是现在宋国正与陈国交战调拨了大量的军队前往陈国,可驻守在国内的驻军还是有能力与常家的军队一战的

可是一旦他们拥有了这十门足以改变战局的龙炮,那情况便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旦龙炮落于常家的手上,整个宋国局势将立马发生逆转,到时候即便赵忠信将唐晟老家的家底都挖出来,都未必是常家的对手了如此一来的话,常家的胜算便将大大地增加

由此看来,关于常家谋反一事,这龙炮便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或者说常家筹备多年,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那么这机会好不容易才降临到他们头上,他们又如何会轻易放弃呢现在即便赵义胜他们在徐忠恒的协助下进入了徐家的领地,可此地依旧地处偏僻,常家真下定决心铆足了劲攻过来,怕是此地也未必见得有多么地安全

想到这里,赵义胜便对着徐忠恒道:“忠恒老弟我们所运送的这批物资是陈国前线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所谓军情如火,我还是想尽快将这批物资早日送往赵清盛大人那边我看我们晚上还是尽量再往前赶一段路吧中途就不在预定驻地休息了”

“这可不行”徐忠恒闻言当即否决,惊道:“义胜大哥您有所不知这里虽说是我徐家领地,可毕竟地处偏僻以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来看,想要在一夜之间由距离此地最近的驻地到下一处驻地,几乎是不可能之事这一路上,并没您想象中的那么太平万一在半路上再遭遇白天遇到的那伙歹人的同伙,我们一行人人困马乏的,周遭又难以求得外援到时候恐怕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个消息有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直击赵义胜的脑门徐忠恒的话便等同于告诉他们,现在走危险,不走也是很危险可至少在进入有军队驻扎的驻地,还能得到一定的兵力支援倘若彻夜赶路遭受到常家军队的夜袭,那他们便是真的一点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看来今夜注定是难以度过却不得不度过的一夜了

赵义胜在无奈之下,只得带着部队继续跟着徐忠恒一行人来到了他口中距离他们此时最近的一处驻地

当赵义胜他们来到这个驻地后,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不得不说徐家确实不愧是一个大家,手下的家臣压根就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即便是在这偏远之地,这驻地选址也选得相当巧妙

这里位于附近几个村落之间的一处开阔地中唯一的一处高地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的事件的影响还是原本此地的防御便做得如此之好,由四周延伸至这个驻地所处的高地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封锁线以至于赵义胜一行人在进入这片驻地之时,不得不在徐忠恒的带领下,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检查才能安然无恙地进入这个驻地

更夸张的是,在高地一侧的几处斜坡之下,甚至修筑有与坡体相连的永备防御工事有些地方甚至连最近几年宋国才出现的火器都用上了与其说这是一处驻地,还不如说这就是一处天然的战斗堡垒

倘若硬要说出一个缺点的话,便是此地的驻军似乎由于最近徐家领地的调防,驻守在此地的兵力并不算太多,仅有五百人左右可是倘若加上徐忠恒带来的人以及赵义胜运输队的护卫兵力,东拼西凑的至少还能凑个近两千人

虽说这样的兵力对于接下来几乎可以预见的战斗来说或许还略显过于单薄,可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样的结果或许便是最好的了至少这边还有座堡垒可以倚仗,还能有几百名驻军帮衬着壮壮胆

考虑到今夜极有可能是最为关键的一夜,赵义胜让运输队进驻到驻地之后,便让运输队将已经伪装好的龙炮集中在驻地中央的一处仓库之中,而他们其他人则与当地驻军了解了整个驻地的情况,并且迅速结合各部的实际情况迅速进行部署

就这样,在天黑之前,赵义胜这边近两千人马终于完全部署在这个堪称为堡垒的驻地之中,紧张地戒备着

接下来,随着夜幕的缓缓降临,赵义胜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便是一段寂静而无聊的等待不过,尽管赵义胜他带着人在此做好了一切随时作战的准备,可是他倒宁愿这样的死寂就这样持续到天亮,他所做的所有准备都是无用功,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就这样,在所有人用完膳入夜后两个时辰,由于白天的一番折腾,此时赵义胜已经有些因为疲惫而不住地开始打着呵欠可尽管如此,他依旧强忍着困意,戒备地观望着四周的情况

别看赵义胜平时一副粗线条的模样,可他在面对特别是他自己认为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的时候,他所迸发的毅力却是任何人都望之莫及的事关整个宋国接下来的战略大局,他并不希望一切在他这边出现状况,因而尽管在周边明哨暗哨密布的情况下,他依旧要亲自确定这周遭的一切是安全可靠的

或许正是因为赵义胜的这份执着,才让赵忠信放心地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他吧

可就在赵义胜最为困乏的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影从赵义胜的背后缓缓靠近赵义胜警觉地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徐忠恒来这边看他了

“义胜大哥在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您稍微休息下吧这边尽是开阔地,没遮没拦的,周遭还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兄弟们会马上发现并发出信号,您又何苦在这”徐忠恒有些苦口婆心地劝道。

“哦你来啦忠恒老弟正好,过来陪我聊聊老子tm快无聊死了”赵义胜笑道。

徐忠恒件赵义胜又恢复那副精力旺盛的模样,想来继续劝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也便摇了摇头笑着对赵义胜道:“义胜大哥明天咱们还要赶路咱们都守到这时候了,要有状况早有状况了您看”

说着,徐忠恒手指着箭孔外的一片空旷,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忠恒老弟,你打过多少年的仗了”赵义胜问道。

徐忠恒似乎并不知道赵义胜突然问这个一个问题究竟所为何事,但是依旧还是如实相告道:“在下自元服之后便一直效力于徐家,到现在也有十年了吧”

赵义胜听到徐忠恒的回答,笑着对他比出了三根手指头道:“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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