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哪儿有女子将男子的手帕随身携带的道理,即便是两人定了情,说出去也是一件羞怯的事情,何况,如今顾静姝可是平王妃,便更应当与其他男子划清关系。
所以顾妙仪这话说得可是很有分寸,既表示了自己作为家姐对王妃的担忧,又将清白二字给点了出来,让原本想这么多的人也都纷纷在心里犯了嘀咕。
不过不论如何,一个是平王妃,一个是当下最得皇上器重的公子,这些人中虽然也不乏出生不凡的,但却也都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自然不会当真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倒是孟青岚,听了顾妙仪这话后立即站起身来,也不管旁人怎么看,直接走到孟月莹的座位附近,此时,那婢女正紧紧攥着手帕,脸色惨白惨白,额上渗着冷汗,似乎明白自己闯了祸,可眼下的情景,她却再不敢擅自动弹。
是以孟青岚一走过去便直接将手帕夺了过来。
对,是夺,全然不复他往日里的那般泰然。
随即将手帕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这是他的手帕,怎么会
“看孟公子的模样,方才盈姬说的应当没错了。”郑君妍拐着音调开口,提起孟月莹时,还特意喊出了她在平王府的封号。
孟月莹脸色一僵,却没说什么,反而看着孟青岚,满脸内疚的小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月莹”孟青岚蓦地一怔,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帕,看着孟月莹,可剩余的话,他却再也说不出口,只是那满脸满眼的失望却深深的印在孟月莹的心头。
“那么,孟公子是否应该给个说法平王府的清誉可不容旁人随意糟蹋。”顾妙仪缓缓说道,神态比以往多了些倨傲,俨然是一副平王妃娘家人的模样。
“妙仪,王妃和孟公子还没说什么,你切不可再提此事”顾思亦沉声说,看向顾妙仪的眼神亦是难辨喜怒。
上次在重华宫中,当着夏成轩与顾静姝的面,夏景烨是将相府与平王府的纷争交给他处理的,虽然后来因为顾妙玲的事情生了变故,但自那日之后他也亲自在府中调查过顾静姝对栗子过敏一事,许多事情他虽然没说,但时至今日却已经是心知肚明。
如今顾妙玲已经疯疯癫癫,他只剩下顾妙仪这么一个嫡亲的胞妹,虽然或多或少在顾静姝的事情上对她有些偏袒,但是,却也正因为这份偏袒,致使他一直对顾静姝心有愧疚。
所以此刻眼见着顾妙仪的话越来越过火,他才不得不出口制止。
“我也只是关切王妃罢了。”
被家兄提醒,顾妙仪又本就是个有分寸的人,当即只解释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只是私底下却又给郑君妍递了个眼神。
其实不管顾思亦说不说,她都知晓,以她的身份并不适合再多说什么,即便要说也应当是为顾静姝说话才行,否则,便要让人以为她是个小肚鸡肠,因为顾妙玲而针对顾静姝的人了,那对于她来说便是得不偿失。
相比在这里多几句嘴让顾静姝难看,她自然是把自己的名声看得更要紧一些。
“不过王妃从开始到现在却一句话也还没说呢。”郑吟芳得了顾妙仪示意,不敢耽搁,连忙开口。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都将注意力从孟青岚与孟月莹身上转移到了顾静姝那边。
自古以来女子的清誉便是头等要紧的事,本以为此刻顾静姝定然会乱了阵脚,露出慌张的神态来,可谁知人家却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菜肴,一眼看去,便知她压根没管这手帕的事
如此镇定自若,毫不在意的模样,若不是知晓自己一定会没事,便肯定是因为一切已成定局,不必辩驳了
但却无人知晓,早在手帕跌落在孟月莹跟前的时候她便已经看穿了一切阴谋,既然早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又何必去过多关注,正好醒酒之后觉得有些饿了,便拾起筷子慢慢悠悠的吃了起来,耳边众人所言也权当成了戏文,好不自在。
只不过她原以为这些人会因为此事分说许久,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要她开口了,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她也不好继续吃下去,只得咽下口中食物,喝了一口汤,才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我要说的早就说了,这手帕不是我的,既然现在被认出来是孟公子的,那么不妨问问孟公子,是什么时候遗失了手帕,可有去过更衣室”
一番话说得看似随意,但却让孟青岚醍醐灌顶,顿时扬声道:“多谢王妃提醒,方才青岚也仔细想了想,认为可能是早前在画舫中安排事物的时候遗落了。”
“既然如此,那么能找回来便也算好事。”绮云点点头,说完还浅浅一笑,心想这孟青岚果真当得起夏景烨的器重,一点就透。
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未必能从她那番话中为自己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