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夏春的意图,采心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有些感慨的说“主子的性情如何又岂是我们这些宫女可以议论的,皇上的喜好才最为要紧,不是么”

“皇上真的对菁妃娘娘如此偏爱”夏春以为她松了口,忙追问一句。

但面前的人却只是神秘一笑,“仪婕妤也是得了圣宠的,怎会不知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那,那首曲子,也是皇上允许菁妃娘娘弹奏的”夏春又问。

“什么曲子”这下采心倒是有些疑惑。

“春花秋月呀之前皇上可是下了圣旨,严令禁止后宫所有妃嫔弹奏”夏春看了看周围,见没有旁人留意,才小声对采心说。

说完,还一副你怎么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晓的模样。

原来是春花秋月

采心却是心头一凛,想起了那日绮云为夏景烨抚琴之后动气虚弱的模样,只是面上自然不会让夏春看出什么来,垂眸一笑说“娘娘的琴便是皇上亲自命人按照失传已久的焦尾古琴所制,还亲自送了过来,你以为娘娘弹奏那曲子是不是皇上授意的呢”

说完两人刚好走到宫门处,采心一侧身,笑着看向夏春说了一句“不送了”,紧跟着转身便走,还不忘对门口的宫人吩咐一句“关好门。”

夏春立在原地,正气恼着话还没说完呢,怎么人就走了,却听见身旁的宫女开口催促自己离开

气得她狠狠瞪了那小宫女一眼,这才扭着腰抬脚踏出了门,后脚刚刚落地,还未站稳,菁华宫的宫门便已经被人合力重重关上

回头看着那宫门,夏春不禁惊愕当场,还从没见过这样嚣张跋扈的妃嫔

忍不住冷哼一声,“神气什么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说完,还不满意的啐了一口,这才解了气似的,抬脚大摇大摆的往长安宫而去。

菁华宫寝殿内,采心回去后先是将珠帘与纱帘都掀开,而后才走到绮云身边,很是不满的说“那个夏春,走到门口了还不死心的继续打探情形,万幸是奴婢在您身边,否则,还不知晓要被她套走什么消息去”

“顾妙仪派她来的意思你也是知晓的,她也确实是奉命办事,又何必与她置气。”绮云浑然不在意。

不过现在她却并没有方才那般逼人的气势,是当真的根本就不在意,顾妙仪能耍出什么花招来她早就一清二楚。

“可是您累这一番又是何必,那个夏春,看似一个软骨头,可实际上却狡猾得很,若不是她临走前那番话,奴婢还当真以为她是个见风使舵的呢”采心埋怨道。

“她是自幼就陪伴在顾妙仪身边的,顾妙仪是什么样的人,入宫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安排最放心的人在身边。”绮云说。

“那您还执意要试探那婢女”采心忍不住问。

绮云勾唇一笑,“只要是人,就总有利可图,只要有利可图,便能有计可诱。何况,还是顾妙仪身边的人多年来耳濡目染,只怕,是将顾妙仪的那份心思学了个通透。”

采心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不了解顾妙仪,有所疑惑也是正常的。”绮云看她这模样,开口宽慰道。

“只是您方才那话,奴婢可是有要反驳的”采心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露出几分调皮狡黠的神色。

恍惚间,绮云竟以为自己看到了果儿

不禁顿时心头一软,又本就是自己亲近的人,自然很是配合的问“如何反驳”

“您说只要是人,就有利可图,有计可诱,奴婢也是人,却分明无利可图。”采心回答。

说这话时她神色中带着七分认真,三人俏皮,像是在故作轻松一般。

绮云看着不禁心情大好,只是却摇了摇头,“不,你也是有利可图的。”

“奴婢没有”采心皱眉,正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忽然察觉被绮云拉住了手

只见她看着自己,分完柔和且认真的说“只是你一切都是为了我,不会被他人利诱。”

话音落下,采心先是一怔,随后才松开眉头来展颜一笑,但很快,又有些疑惑,“那夏春自幼跟在顾妙仪身边,若是一切也都为了她呢我们又该怎么办才好”

“那,便依着她的所图。”绮云想也不想便平和答道。

“依着她所图”采心念叨着这句,似懂非懂。

绮云点点头,“想要利诱他人,便要先了解他人所图,只有如此,才能给人以最无法拒绝的诱惑,为自己所驱。即便她一心都是为了顾妙仪,我也有办法让她帮我达成目的。”

这下,采心总算是彻底明白了,有些雀跃的接话道“若真如此,我们就正好可以利用她的这份忠心”

“没错”绮云说着,终于也忍不住浅浅笑了起来,但眼眸一转,却又微微沉了沉语气,“只不过,即便夏春是真的忠心耿耿,顾妙仪却是根本容不得她的。”

采心自然又是不解,追问道“可您方才不是说,顾妙仪入宫必定会带着最放心的人么”

“夏春她是用惯了,但,你可别忘了夏春的身世,顾妙仪当初就是因为知晓这件事情,所以才将夏春要到自己身边,用来要挟自己的生父,而且当初和丞相夫人私通的那名家仆还在人世,说不定,顾妙仪带着夏春入宫,也有继续要挟那家仆的意思,只有将人放在自己身边她才能安心但,既然本就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身上又流淌着为自己所不耻的血液,你以为,顾妙仪能对夏春真心以待么”绮云说清楚缘由,反问出声。

一番话,听得采心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叹了口气,方才点了点头,“顾妙仪的心思,果真是深沉得很”

“所以啊,我们想要通过夏春让顾妙仪有所忌惮,要做的其实很简单”绮云却又笑了起来,意味很是深长

而此时的长安宫里,夏春正跪在顾妙仪跟前不远处,上半身几乎是匍匐在她脚下,不敢有丝毫不敬。

“我让你去瞧那菁妃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你不但没见着,还反倒险些让人给拿了口实你这蠢货我要你有什么用”顾妙仪听了夏春的禀报,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先是摔了一只杯子,而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低了些许声音,恼火的痛斥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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