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主战的,提议派遣援兵,另选大将前往苍岚关,与白岩国大战一场。

也有主和的,以先皇时期北境战事胶着,民生损耗尚未恢复为由,再加上萧楚玉叛变,萧家军如今无人能用,不能与白岩国抗衡,提议与白岩国再度修合。

而上一次两国和谈,便是五年前,夏景烨还是大皇子时平定白岩之乱后的事情。

但不说再度修合还好,一说这话,那些主战的官员们便立即痛斥是白岩国不守信用在先,当年定的分明是十年之约

双方各持己见,又都是言辞激昂,谁也说服不了谁。

夏景烨在龙椅上坐着,只觉得头痛万分

正忍不住要开口命众人住嘴,殿外的內监却忽然来报,说临香原围场牧监有要事求见皇上。

“传”夏景烨想也不想便扬声应允。

暗自觉得此人来得太是时候,总算给了他一个让耳根子清静一会儿的理由

却因为这份痛快,而没来得及考虑那临香原围场的牧监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甚至等人进来之后都说完了事情,才回过神来追问“你说什么”

那牧监本就满脸的惶恐,此时只以为他是生气动怒,慌忙又磕了个头,战战兢兢的说“一个时辰前马厩里的马忽然受惊,冲破了护栏,大量马匹不知所踪”

“什么”

未等他说完,刚刚听清事情究竟的夏景烨便猛地站起身来,瞪着他大声斥了一句。

如此连翻追问,牧监又鲜少见得圣颜,哪里知晓这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想着最近战事频起,自己却偏偏没能看管好围场中的战马,定是大罪一宗,便不敢再多言,惶惶然的闷头继续跪着。

夏景烨哪里能想到围场中的马竟然会出事

如今北边战事吃紧,若要尽快派援军北上还真的得靠临香原的马来补充一部分马力,现在这牧监竟然告诉他大量马匹不知所踪

“牧监可有派人去找”

满殿的大臣也为之所震惊,唯有兵部尚书孟启瑞,率先冷静下来,开口追问。

牧监点点头“臣下得知此事后立即派人四处搜寻,可无奈马匹受惊跑得太快,五千匹马只追回数百在围场附近徘徊的”

此言一出,夏景烨浑身又是一震,接连动怒,昨夜又因为北城的事情没有休息好,一时之间,竟觉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双眼怒睁,直挺挺的靠坐在了龙椅上

“皇上”

众人见状,无不惊呼,脸上具是担忧之色。

能在朝议事的,都是对天下之事颇有见地的机要大臣,自然知晓四千余马匹对于早年经历了长久战乱,尚未能完全恢复元气的夏朝军政来说意味着什么

“再派人去找立即就去”夏景烨缓过气来,想也不想便指着牧监大声说道。

牧监不敢耽搁,唯唯诺诺应声便要走,但孟启瑞却忽然站了出来阻止说“且慢,皇上,此事蹊跷啊”

“先找再说”

夏景烨瞥了孟日瑞一眼,围场养马之事可是他下了大心血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哪里能不着急,再加上这些日子几乎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多重焦虑之下,便是他再擅长自持,此刻也难以克制了。

相比之下,到底还是年长一些,见了更多风浪的孟启瑞要沉得住气一些,依旧不慌不忙道“皇上可派他人去传旨,牧监尚可留在殿中,毕竟当时的情形只有牧监最为清楚。”

夏景烨听罢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允了这提议,命刘全安排人火速赶往围场。

而后才沉声对孟启瑞说“依孟大人之见,此事有何蹊跷”

“回禀皇上,围场养马已经两年有余,从未出过此等事情,而今又是冬季,正值万物蛰伏之时,马厩的环境又是马匹所熟悉的,怎会无故受惊”孟启瑞分析道。

他早年征战沙场,也熟知马匹的性子,这番话也说得条条是道,原本夏景烨是不满他多次阻挠自己下令才有此一问,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见解,可如今听罢,却也不禁深思起来。

不久,便正色对牧监说“孟大人所言在理,你且仔细回忆,事发之时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牧监听了不敢马虎,立即回话说“回禀皇上,臣下来时已经带人仔细勘察了马厩周围,但仅仅发现有些许已经被踩踏成靡状的碎肉混杂在马草从中,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虽然这牧监并不是亲自在围场养马,但这两年多来还是对马匹的习性有所了解的,何况此行又要面圣,所以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先将情况都调查了一番。

“马厩之中怎会出现肉糜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有论断”夏景烨疑问。

这下牧监却实在是无奈,垂头道“恐怕当时马匹群惊,马蹄纷乱,到底是何物已经无法辨别。”

“或许,便是此物让马受惊”

殿中静了片刻,孟启瑞转了转眼眸,猜测道。

但猜测终究是猜测,依然无法断定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就更无从调查此事究竟了

觅香谷中,萧楚玉看着被青竹青华等人带回来的三千多匹马,一时间连眼神都直了

不禁扭头对站在身边的夏成轩说“王爷实在是厉害竟然比我们所需还多出了一千多匹马”

“你只顾着恭维王爷,也不想想,这些马是怎么乖乖跟到觅香谷来的”

一道女声乍然响起,萧楚玉闻声一愣,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女子从群马之中忽然腾空跃起,顺势落在了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之上,正手持马鞭抱着胳膊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此人不是顾羽惜又能是谁

她自幼在北城长大,性情又古灵精怪,可没少悄悄跟着关外的牧民学习驯马之术

“是是是,若没有你这炉火纯青的驯马术,这些马恐怕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萧楚玉立即温言哄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羽惜的眼神中满满的全都是欣赏与爱慕,活像个小少年般不染风尘。

但顾羽惜却撇了撇嘴,忽然兴趣缺缺的从马背上下来,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马群竟然自动散开,为她让出了一条不窄不宽的路来。

注牧监,官署名。实为牧场。唐置,掌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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