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应该只有你的好哪里有其他这世上的女子众多,但能像你这般不顾一切去追随一个人的,实在太少”顾羽惜想也不想就接话。

说完,见孟月莹只是低头苦笑,不禁越发的为她感到不值,又说“你当初怀着身孕去照顾他,他不但不领情,还任由你在厢房外跪了一夜,更甚至想要将你丢下,平日里也从不见他关怀你半句,现在你连孩子都哎”

怒气冲冲的说了一通,到最后,顾羽惜即便再气愤,也终究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只得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孟月莹听了她这番话,却是连最后那一丝勉强挂着的笑容也渐渐淡去。

见她如此,顾羽惜不禁暗道不好,以为她是对自己的这些话心生介怀。

其实顾羽惜自己也知晓,有些话不应该是她说出来,毕竟,她和孟月莹也算不得什么知交,恐怕自己一番好心劝说,却反而会被人当做是恶意嘲弄。

但,她这个性子,又怎么可能会为因为这些误解而生了顾虑,只要认为是对的事,她便一定要去做的,否则,明知夏成轩不爱孟月莹,却眼睁睁看着孟月莹越陷越深,她只怕终此一生也无法心安,会一直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劝一劝。

相比之下,旁人如何作想,她倒是并不在意,只要做了,就足够了,也不是非要强迫孟月莹顺从自己的建议。

看孟月莹许久也不言语,顾羽惜又叹了口气,正想说若有不满直接说出便是,却听孟月莹先开口道

“别说了你看到的,只是一方面的我罢了。”

言辞中不但不见分毫不满,更是带着十足的真切。

仿佛苦中作乐一般的,孟月莹说完又笑了起来,对顾羽惜说“世子待你很好,我很羡慕。”

“现在说的是你,不是萧楚玉”顾羽惜回过神来,见她果真是没有介怀,说起话便更加直白了,更不禁拉着孟月莹的手,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一面,做事情也都是有目的的,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子对男子也是一样啊,若不是因为王爷身上有你喜欢的,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又何必如此苦苦追寻,只是说来说去,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尽人事,知天命,莫要强求,只会伤了自己。”

说完,顾羽惜不禁又重重的握了握孟月莹的手,仿佛这样便能让她将自己的话放进心里似的。

孟月莹并非骄纵之人,虽然之前因为不满王妃,一力想要和她争,导致做出了许多荒唐事情,但现在时过境迁,王府没了,她也回不去尚书府,甚至连自幼跟着她的圆儿,都在大火中与她失散,王爷身边更是只剩下她一人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求的结果

纵然并非她想象的那般,但,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所以她的心也就重新静了下来,此时自然也明白顾羽惜说这些话是为了自己好的。

只是道理一样,人却不同,发生的事情,做出的选择,也各有因果

想起过去那些荒唐行径,她不禁伸出另一只手,在披风中悄悄抚上自己的小腹,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对你说清楚,但,即便我能瞒过世人,却终究瞒不过自己,现在我别无他求,只希望能陪伴在王爷身边,希望能给王爷多留下一些好的印象。”

见她如此,顾羽惜微微皱起眉头来,终于明白她所说的确实是真话,有些事情自己确实并不知情,所以,也不能论断什么,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顾羽惜沉默下来,可孟月莹的思绪却飘了很远很远

一直回到七月,她见过陆远之后,设法留在王府之中的第二日,得知熙芳楼中的人不知为何被王爷关了禁闭,她心中痛快,又得了王爷赏赐的许多珍宝,以为是自己听了陆远之的话和王爷对赌赌成了,一时间得意非常,便忍不住去了霜露园,见到了被关在这里的张诗雨

纵使身处如同冷宫一般的霜露园中,张诗雨也不似从前其他进去的姬妾一般,郁郁寡欢,虽然没了那身朱钗锦缎,却仍旧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风韵不减当初。

那个时候,孟月莹心中对顾静姝的恨意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切,由此,便也生出了诸多邪祟之念,看张诗雨如此神采,不禁在她面前大肆炫耀。

可张诗雨却满不在意的,只用了一句话便将孟月莹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自信与期望都击了个粉碎

她说,“即便如我这般,在王府中得势了七年的人,也抵不过那个女人,何况是你,既没有我这般讨好王爷的手段,也不如那个女人得王爷青睐,你以为等王爷对她的怒火消了,还会记得有你这个人么不过是三年又三年罢了”

三年又三年

这说的便是孟月莹在王府中枯等三年之事。

那个时候听到这些话,她哪里能够自持,当即恼羞成怒的斥责了张诗雨一通,可张诗雨却并不介意,反而依旧笑盈盈的,说“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得偿所愿,你若听我的,那王爷这一生都不会再忘了你,你在王府的地位,也永远不会有人能动摇。”

一生不忘

于孟月莹来说,是何等期盼之事。

当时的她,又哪里顾得上去辨别张诗雨有没有什么阴谋,去顾虑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那四个字就仿佛带了魔力一般,让她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一条现在清醒过来,几乎让她无颜面对夏成轩的路

距离开王府不过半个月,便一切都化作乌有,徒留一身罪孽与不堪

若当初她没有被张诗雨那番话蛊惑,或许,她现在还可以向从前一样期待王爷能接受自己吧

马车忽然一晃,顾羽惜下意识扶住了坐榻,却不了孟月莹浑然不觉似的,仍然直挺挺的坐着,结果被狠狠颠了一下,连身子都歪了,于是慌忙扶她坐好,轻声问“没事吧伤口有没有撞到”

孟月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而后才恍然察觉,不知何时,脸上已经一片冰凉,满是泪痕

好在方才马车晃动拿一下,叫还挂在脸上的泪珠都落尽了,否则被顾羽惜瞧见又要关切一番。

她现在,哪里敢领受他人关怀

旁人越是关怀,她便会觉得自己越是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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