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绮云照样回答得直接，只是这一次，她脸上染了几分笑意，就像是在报复他一般

夏景烨见状，不禁双眼怒瞪着她，好几次想要抬手直接钳住她的脖子，逼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背叛他，可是，他却统统都忍住了

不是因为他不忍心，也不是因为他顾忌什么。

而是他的心很痛因为这样从未有过的心痛远远超过了他的恼怒

所以，他竟然连对她撒气都觉得有些无能为力

就这么梗着脖子半晌，才一字一顿的，气息羸弱的说出一句“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么你将我复活，不就是为了利用我对你的仇恨来挑起夏成轩的谋反之心么，我所做的一切，你又怎会不知”

这一次，绮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多说的，甚至早在她决定留在重华宫中时，就已经做好了有一日会被他质问这些事情的准备，她知道，夏成轩一旦拿出密旨登基称帝，夏景烨必定会首先怀疑到她身上，所以，她才会在面对夏景烨的这些问题时丝毫不显慌张的回答。

可她也有料错的时候

就在她以为夏景烨会因为她的回答和态度而暴怒之时，却听见他又颤声开口“我是说，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隐瞒为什么，不狡辩”

绮云一愣，夏景烨说完这些也缓了一口气，才又忍不住扬声说“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直白你连一点点的伪装都不愿意再给我了是么”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又何必要隐瞒”绮云不解道。

“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祭旗”夏景烨脱口要挟道，说完，才自己一愣，觉得有些口不择言。

正想解释，却见她微微一笑“你不会，或许以前你会，但是现在夏成轩不过一月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有了如此声势，你必定会留着我的性命，以图来日可以要挟他。”

“你”

夏景烨闻言不禁气结，愣了好一会，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所以在你眼里我始终都是那个唯利是图的人，始终都只怕你当做一颗棋子是么哪怕后来我为了你和大臣们僵持成那样，不顾自己的声誉为天下人耻笑，你也一点都看不见是么”

“你做的那些事情从来都不是因为曾经给我的所谓承诺，而是因为你永远都在拿自己和夏成轩比较，因为他得到了我的心，所以你也想要得到我的心，也因为你无法接受一个曾经肯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人如今却偏向了夏成轩，却对他死心塌地而与我这个人没有丝毫关系。”

绮云面色依然平静，让夏景烨明白，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再也打动不了她，只见她叹了口气，忽而又微微一笑，接着说“我前几日不是才对你说过么，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要再一次征服我罢了只可惜，没有人可以原谅一个曾经杀了自己的人，也没有人，会对早已经看透的人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遐想。就算你是诚心实意的对我，可有些错误犯了，便不会再有机会弥补。”

没有机会了么

夏景烨听她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不禁想起了和她之间的种种过往，只觉得心头的痛越发猛烈，只觉得，终于尝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这么努力的在讨好她，在为了她着想，可她却依然对自己所做的都视而不见

为什么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更长，可她却对夏成轩死心塌地

是，她说得对

他就是不平衡，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要让夏成轩失去她

想着这些，他不禁恍然点着头，几乎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此时自己神色的变化，阴沉着脸冷声问“那如果是夏成轩呢如果是他做了背叛你，伤害你的事情，然后再来弥补你，你也能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吗”

“他不会背叛我，也不会故意伤害我。”

绮云想也不想就回答。

“是么”夏景烨闻言，先是呼吸一滞，而后却又忽然笑了，“那你当年倾心于我时，可曾想过有一日我会抛弃你，会杀了你”

“我没料到你会杀了我，但，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够爱我，为了以防万一，我才将先皇的密旨藏在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原本，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保障，却没想到今时今日还有更妙的用处”绮云也笑了笑。

即便不论她当年对夏景烨的性情看透了多少，只是单看他对顾羽惜的模样，她便知道自己不是他最爱的人，可是那个时候她依然执拗的以为，只要再等等，他就能看清到底谁才是最适合他的，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人

如今想来，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给自己虚构的结局当中，沉浸在自以为是的感动当中，实在是太傻

而夏景烨问她这番话本是想要让她对夏成轩心生顾虑，可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她这样的回答这无异于，就是在告诉他，她对他是有保留的，而对夏成轩没有

“呵，你以为夏成轩便是君子么，便不会自私么我和他自幼一起长大，而你对他的了解，不过只是短短数月总有一天，你会为了自己现在的坚定而后悔”夏景烨不禁赌气似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但绮云却丝毫不气恼，反而笑着说“我从不认为他是君子，就和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一样，我和他相处的时间确实比不上你们，但，我知道他和我骨子里是一样的人，就这一点便足够了。”

“好好那你就继续对他死心塌地吧我倒要看看，若是他死了，你会不会还这么一心一意的守着他”夏景烨脱口说道。

“他不会输给你的”绮云立即反驳。

但没想到，这一次夏景烨竟然不似之前那般暴怒，反而也笑了笑，“是么你不是自以为很了解我么你以为，我会单单指着在战场上将他俘虏么”

绮云听罢，心头一跳，忙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你自己想啊就算你想到了，你也救不了他”

见她脸上的从容不迫终于被自己打破，夏景烨不禁觉得大快人心，说完，忍不住又近乎疯癫的笑了几声，而后才在绮云的怒视之下转身往寝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