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三哥,你们闻到了吗?怎么空气中忽然这么酸啊?!”
知寺朝知迩和知杉眨眨眼,笑说一句。“空气酸不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会儿我牙酸得厉害。”
知迩一本正经地说着,在他音落的瞬间,知杉亦说:“我的牙也好酸。”
什么叫“我的公主我自然会照顾好”?
没想到啊没想到,程先生喜欢吃儿子们的醋不酸,还忒喜欢宣示江夏女士归属他,呵!宣示有用吗?
当然没用,江夏女士可喜欢他们兄弟呢,是他们兄弟从小就发誓要宠一辈子的小仙女儿,嗯,也是他们兄弟眼里的亲亲公主,因此,他们兄弟会做到比七个小矮人更好地照顾小公主。
叶夏在旁一直忍笑,只觉五胞胎个个都是活宝,明明很是崇拜、亲近他们的父亲,偏偏一见着人,一牵扯到她的事儿,
就全身因子作怪,非得和他们的老子斗两句嘴,仿若不这样就浑身不自在似的。而身为孩子们的父亲,某人也是醉醉的了,配合五胞胎耍两句嘴皮,真不愧是亲父子。
“好了,咱们进去吧,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知毅扫眼弟弟们,继而朝叶夏和陆向北挥手再见,转身率先走向校门口。
“大哥!大哥等等我!”
知梧喊知毅,又急匆匆对叶夏二人说:“妈,我进去啦!爸,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叶夏笑眯眯点头。陆向北面无表情瞥眼这个最喜欢耍宝的小儿子,牵起叶夏的手,直接带着亲亲媳妇儿到车旁:“小心点。”
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着叶夏安全坐好,合上车门,然后转身从车前绕过,看都没看说进校门却走了不到数步,顿住脚回头看过来的长子和要追长兄一起进校门,
但身形一动不动,与二哥知迩、三哥知杉、四哥知寺站在一块的小儿子知梧,当然,陆向北是个公正的父亲,既然没去看长子和小儿子,那么知迩、知杉、知寺这三只美少年,同样的没有得到他们老子驾车远去前的一个眼神。
“咱爸一如既往的小气。”
望着驶远的加长越野车,知梧嘴里嘀咕。
“没错,丝毫都没改过。”
知寺附和。
“你们嘴巴这么贫,我看就是咱爸收拾的少。”
知毅冷眼扫向知寺、知梧,吓得二人忙低下头装鹌鹑。
“四弟五弟又没说错,大哥你可别凶他们。”
知迩为俩弟弟说好话。
“你和老三就惯着他们俩吧,要知道,咱们几个出生的时间差的并不多。”
留下这一句,知毅收回视线,迈开大长腿走进校门。
知杉面向弟弟知寺知梧耸耸肩:“瞧见了吧,为了帮你俩说好话,我和二哥都被大哥怼了,打今日起,你们可得学乖点,不然,咱爸碍于咱妈不敢下狠心收拾你们,大哥就不一定啦!”
知迩干咳两声,拍拍知寺知梧的肩膀:“咱爸多严肃一个人,有咱们这样的儿子,他作为父亲,真得挺难的!听你们三哥的,学乖点,不要总欺负咱爸!”
知寺知梧齐翻白眼儿,接着哥俩勾肩搭背走向校门口,异口同声冒出一句:“说得好像就我们哥俩总和爸过不去,呵!”
“二哥,走吧,那俩从小就像是穿一条裤子似的,和他们争长短,你一个怕是干不过他们两个。”
知杉嬉笑着招呼侄儿进校门,闻言,侄儿斜睨其一眼:“我是帮你说话才被那俩开怼的,你难道就不能站在我这边,共同对战那俩小的。”
知杉摇头:“不不不,我是好哥哥,不能崩人设。”
“我算是知道了,你我之间纯粹是塑料兄弟情。”
如是说着,知迩快走两步,拉开和知杉之间的距离:“还是大哥好,打今儿起,我要坚决做大哥的好弟弟,你这个塑料兄弟就离我远点吧!”
“喂!二哥!二哥,我那是开玩笑呢,你怎么就当真了呢?等等我,等等弟弟我,”
知杉小跑追向知迩:“我向你保证,我是你的好弟弟,永远和你站在一条针线上,那俩小的若是敢再怼你,二哥你用开口,我一个人就能怼的他们哑口无言!”
陆向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攥着叶夏靠近他这边的那只手,目视前方,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微启嘴角:“他们都已经不小了,没衣服穿会自个和你说,你得多顾着你自己一些,给自己时不时添两件新衣服。”
叶夏摇头笑笑,她就知道这男人是个小心眼,喜欢吃五胞胎的醋,瞧,上车忍到现在,终还是没忍住,小情绪给溢出来了,如此想着,叶夏清亮柔和的眸中染上一抹无奈:
“我是做妈的,多关心儿子些这可没什么错。再说,我又不缺穿的,没必要把好好的衣服囤到衣柜里放过时。”
空间里有不少她以前穿过的四季衣物,那些衣物有的甚至都没上过身,即便有的穿过,也是没上身几次,一件件看起来与新衣没两样,
且款式颜色都是她喜欢的,是她以前要么买的成衣,要么自个设计亲手裁剪做的,她喜欢这些衣物,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另买些衣物占地方。嗯,最主要的是白花钱,这可不符合她的生活态度。
“屯着就屯着,放过时大不了不穿,你男人我挣的钱就是给你花的。”
陆向北唇齿间轻溢出一句。
“你的工资是不低,但你不仅要养我还得养儿子呢,要是每月被我拿去买一两件衣服霍霍完,咱家的日子还过不过?”
叶夏这话一出,良久,陆向北都没有做声。
“怎么不说话了?”
叶夏眉眼间笑意萦绕,看着男人完美的侧脸,听到她的声音,陆向北抿唇,须臾后,他朝她看了眼,嘴角漾出抹苦笑:“我没你挣的多,家里的开销基本上都是由你支出的。”
叶夏的月工资的确比陆向北高很多,这还不算她研究的项目每出一个成果国家方面给奖励的,以及“黎光”近几年每年的分红,在这样的媳妇儿面前,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又有什么好说的?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咱们之间需要分你我?”
叶夏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扬:“我喜欢花你的钱,你看我今个穿的这一身,可都是用你交给我的工资买的呢!对了,我得对你说一句,你挣的工资只能是我一个人花,至于知毅他们,别想从你工资里花一分钱,我是不是很坏,像个后妈?”
这么说,爱吃醋小心眼的男人会高兴吧?事实上,陆向北听完叶夏所言,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深邃的黑眸中也涌动出愉悦的情绪,但他语气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波澜:“后妈?有你这样的后妈,也是那几个臭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叶夏闻言,“扑哧”笑出声:“去你的,我只说像没说自己是,何况我本来就是亲妈,和后妈可一点都不搭边儿。”
陆向北喉间发出低笑:“对对对,我媳妇儿是亲妈,亲的不能再亲。”
攥着叶夏的手紧了紧,他又说:“老大要走我这条路,老二要向他舅舅们看齐,老三走你那条路,老四想在金融方面发展,老五要从事和法学有关的工作……按照老三老四的计划,过了年就出国深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叶夏挠挠男人的手心,另一只手轻叩膝面,笑说:“孩子们都已做好自己的人生规划,而且规划的都不错,你我不是心照不宣,觉得蛮好的么,既然是这样,我除过支持他们,还能说什么?”
五胞胎从小就懂事,他们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如何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定下的目标奋斗,作为父母,
她和身边这人只需默默地支持他们,并且在旁看着他们,当他们有可能走错路的时候,从旁点拨下,免得他们一错到底,
到后悔的时候已于事无补。换个说法,就是他们做父母的,在儿女有需要的时候帮,及时伸出手帮上一把,方不枉儿女口中那一声爸妈,不枉为人父母该担负的责任。
陆向北轻浅一笑,这笑清雅而惑人心神,看得叶夏禁不住一怔,就听男人说:“好吧,除过支持那几个臭小子,我们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叶夏没接话,而是说:“再有三日你就得回南边了,对吧?”
这回轮到陆向北怔住,半晌,他轻颔首:“明后天整个大会彻底结束。”
“机票订了?”
叶夏问。
“嗯。”
陆向北再次颔首,低沉磁性的嗓音溢出唇齿:“张秘书订的,是大后天中午的机票。”
稍顿片刻,陆向北眼睑低垂,微闪了下,状似无意说:“你近期如果不忙的话,不如随我去南边待一段时日。”
“啊?”
叶夏闻言,表情讶异,但转瞬她恢复常态,回应男人:“我手上的项目正到关键时候,暂时很难走开。”
陆向北感到一阵失落,眸色也有一瞬间黯然,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勾起嘴角说:“那就等你手上的项目结束,到南边住一段日子。”
长期修炼家传内功心法,叶夏的五感自然敏锐得很,又岂会觉察不到男人情绪上的变化,她面露笑容,语气轻快回应:“好,回头我手上的项目完成,就去南边找你。”
幸福甜蜜的相聚总是过得很快,这日午后,叶夏亲自驾车送陆向北到机场,随着班机起飞时间越来越临近,面对面站着的两人,眼里皆涌动着浓浓的不舍和眷恋。
“照顾好自己。”
叶夏柔声叮嘱男人:“我给你在行李箱装了两件毛衣,是我织的,换着穿。工作要做,饭必须得按时吃,一旦张秘书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你就等着我的怒火吧!”
说到后面,叶夏故意露出凶巴巴的表情,看着如此可爱的媳妇儿,陆向北心里又暖又甜蜜,他抬起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帮叶夏将垂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他动作轻柔,眼里写满深情和爱恋: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一进实验室就忘记时间,注意休息,在饭菜上不要随便应付,嗯?”
受男人情绪影响,叶夏眸中同样柔情满满,她点点头,清越好听的嗓音溢出唇齿:“班机要起飞了,我在这看着你走。”
陆向北没动,他伸出双臂,拥抱住亲亲媳妇儿:“保重!”
两个高颜值,身材超好的男女拥抱在一起,不无意外地引来道道目光关注。
现如今虽说已步入八十年代末,人们的观念开放不少,但像叶夏和陆向北这么两眼的年轻男女在公众场合相拥在一起,好吧,
哪怕仅仅是牵手前行,也会引来周围人行注目礼,不过,陆向北并未觉得难为情,他紧了紧臂弯,下颚在叶夏发顶轻蹭了蹭,这才松开被他拥在怀中的爱人。
“再见。”
叶夏微笑,面对着爱人摆摆手:“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陆向北拉着行李箱,眼神宠溺,回她一个微笑:“一下飞机我就给你拨电话。”
语落,他怀着丝丝缕缕的不舍,收回落在叶夏身上无比眷恋的目光,转身走向安检口。
就在陆向北即将过安检口之际,一抹纤细的身影拉着行李箱自叶夏身侧经过,她直直地看着安检口拿到颀长挺拔的身影,眸中涌动着尤为复杂的情绪。
“同志,打扰您一下,能否和我换下座位。”
梅清华礼貌微笑,与坐在陆向北身旁座位上的乘客提出换座位,对方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二话没说,直接起身,坐到前面一排属于梅清华的座位上。
在梅清华与那位乘客换座位期间,陆向北垂眸翻阅着手上的杂志,丝毫没有被影响,更没有好奇地看对话中的两人。
没错,过安检口前,从叶夏身边经过,望向陆向北背影流露出复杂眼神的纤细身影,正是陆向北大学期间的爱慕者梅清华。
就是这么巧,梅清华出公差,因时间紧,不得不选择坐飞机前往南边目的地,而让梅清华没想到的是,在换完登机牌,要过安检口的时候,
会看到多年不曾见过面,曾令她心动,主动告白,却被拒的那个男孩,不,现在的他,用男人这个词更为准确些。
那一刻,她几乎清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这是梅清华清清楚楚感受到的,她没想到多年没见,对方身上的魅力和矜贵高冷之气丝毫不减,
整个人比之年少时愈发吸引人的目光,令人一眼难忘,令人毫无征兆地心生悸动,想要成为他的另一半。
梅清华读大学时已十八岁,多年过去,现在的梅清华四十出头,大学毕业第二年经家人介绍,嫁给一个不错的男人,但两人许是性格不合,又许是旁的原因,凑合过了十来年,终在五年前办理离婚手续。
在婚姻期间,两人育有一个孩子,是个男孩,离婚后,孩子选择跟父亲,对此,梅清华没有半点不快。儿子虽是她生的,但从小到大只亲近父亲,不亲近她这个妈妈。
梅清华清楚其中的缘由,无非是她对孩子投注的精力少到近乎为零。
不是她要的婚姻,不是她想要的孩子,这在梅清华对待生活的态度上,实难做到付出。
基于此,婚姻中,梅清华始终保持高冷,鲜少对丈夫露出笑脸,生下孩子,拒绝喂母乳不说,一出月子,直接把孩子丢给丈夫和公公婆婆照顾,就好像她只负责生,至于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需求和遇到的事,一概与她无关。
这样的母子关系,毫无亲情维系,在梅清华离婚时,小孩能选择跟母亲才怪!
不过话又说回来,梅清华压根就不在乎儿子跟不跟她这妈妈过日子。
离婚恢复单身,梅清华这五年里有遵从父母的意愿没少乡亲,但回回都只是见一面,再无后话。她是在应付父母,不是对相亲对象有什么不满意,是她从未忘记过大学期间自己爱慕的那个人。
今日,她原以为此生难再见,只能在电视新闻和报刊上看到的熟悉身影,竟奇迹般的巧遇,且此时就坐在她身旁,少时那种悸动重新涌上心头,
梅清华觉得她似乎、好像重回到大学时代,回到那个她记忆中最美好,也带给她伤痛的校园里。
坐好,暗自深呼吸,梅清华调整好情绪,咬了咬唇,看向陆向北俊美,毫无瑕疵的侧颜:“程隽朗,你还认识我吧?”
被人叫到名字,且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陆向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抬眸,与对方四目相接,半晌,他目露疑惑:“您是?”
用敬称,纯粹是出于礼貌。梅清华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不认识,他不认识她,眼神不像是作假,难道她在他心里真就没留下一点印象?
这么想着,梅清华暗自苦笑,她在期待什么呢?出于女人的自尊,梅清华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她将散落在胸前的一缕卷发随意地撩到肩后,微笑说:“我是梅清华,你大学里的同班同学。”
实则,两人只是在大一同伴,后面对方很少和他们班同学一起上课,等他们毕业的时候,据说这人不仅提前一年修完他们这个专业的学分,并有修完另外一个专业的学分,当时,班里同学无不惊讶。
再后来,她就没听说过对方的消息,直至西北S省t市y县的发展建设上报,看到“程隽朗”这个熟悉的名字,她才知道曾经爱慕的少年,
清大高材生放着留京的好工作不要,跑到风沙漫天的穷乡僻壤之地去挥洒青春和汗水,为国家建设做奋斗。
荒坡变绿林,春天到,花香随风飘,秋天到,硕果累累……修路、建厂,想着法儿帮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看着报刊上的报道,
她真得是心潮澎湃,感慨不愧是她曾经爱慕的人,有勇气下基层,凭借自己的能力和魄力在基层干出好成绩,这样一个男人,她在大学期间对其心生爱慕,足见她眼光不差。
可是越是这么想,她心里越是惋惜,为他们当初有缘无分感到惋惜,但这丝毫未阻止她继续留意有关他的消息。
通过电视新闻报道,通过报刊报道,梅清华知道陆向北近十年在南边任职,结合今天巧遇,这位的心思禁不住活泛起来。
然,陆向北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面无表情点下头,算是和其打招呼,随后,一声“你好”结束两人对话。梅清华尴尬,
想要再说些什么,奈何身旁的男人完全没有继续搭理她的意思,抿了抿唇,她给自己暗暗鼓气,自顾自地说起曾经的大学生活,
说起她毕业后回到家乡沪市工作,说到她在什么单位上班,说到她乘坐这趟班机是去出公差……一句回应都没有,梅清华终于说不下去,
收声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陆向北在与其点头打过招呼后,视线就一直锁在手中的杂志上,待飞机降落停稳,在梅清华即将开口之际,朝对方轻点头,算是别过。
梅清华愣在座位旁,望着陆向北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等她回过神,迅速下飞机,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想要找到陆向北时,看到的是那抹熟悉的挺拔身影坐上一辆黑色轿车,转眼驶远,消失在她眼帘之外。
陆向北在京开完会返回南边工作地是在十一月初,在他走的时候,叶夏有答应忙完手上的项目就去南边住一段时日,既然有说,以叶夏说一不二的性格,无疑要做到。
“累吧?”
得知媳妇儿要飞过来,陆向北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一下班就驾车前往机场接人,这会儿叶夏刚坐上车,听到男人的问话,她笑着摇头:“是班机在飞又不是我在飞。”
深市的十二月份,平均气温差不多在17c左右,上飞机前,叶夏身着一件米白色长款羽绒服,下飞机,羽绒服直接下线,被她搭在臂弯上。
“想着你昨个刚忙完项目,今个就飞过来,精神上难免疲惫。”
知道媳妇儿向来说到做到,行动力快,昨晚接到电话前,他该劝说一两句,让她好好在家休息两日再飞过来,但想见媳妇儿的心太过迫切,于是私心作祟,听到媳妇儿说今个飞过来,一高兴到嘴边的话变成“我到机场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