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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舟反唇相讥,“你说皇上对他们不好,如今不是已经下旨安置了吗?你想挑起民愤的希望落空,便想来撺掇本将?夏子安,你未免太小本将了。”
子安笑了,笑得苍凉气愤,“我不是小了你,我是高了你,本以为你是北漠的大将军,最起码脑子是清醒的,你们的皇帝,真的要善待灾民吗?真的是要安置他们吗?”
“你又想说什么?”秦舟眸子一沉,阴鸷地盯着子安。
她心里本来就有不祥的预感,因为,她听到皇上下旨说要曹集安置灾民,且全部安置在安城,这本来就不合逻辑,因为安城已经是废城,就算勉强可住人,也住不下这么多人,还有,皇上说要派医疗和送粮食进去,如今粮食在哪里?都已经在送往边疆的途中了。
所以,她听得门房说夏子安来了,心里便更觉得不妥,若没有这样的想法,她是断不会出来见夏子安的。
如今听了子安的话,她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
子安上前一步,正欲说话,便见府中有人疾步走出来,在秦舟的耳边低语了两句,秦舟脸色微变,“御医怎么说?”
下人道:“御医建议隔离开,情况不好。”
子安耳尖,听到隔离两个字,心头暗自揣测,莫非,秦家三房的人来了?
她知道秦家三房有人感染了疫症,会不会是这番消息流出去之后,秦家三房的人都来了京中?s11();
若是病人进入了京都,那就危险了。
秦舟猛地抬头着子安,“好,本将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与本将对话,但是,有一个条件。”
子安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至少是有这个机会。
心里头憋屈得很,这是北漠的事情,她这个大周人还得求着北漠的人。
忍,她是大夫。
大夫就不该有身份国度的限制。
子安跟着她进去,气势恢宏的大将军府,子安都无心观赏,沿着回廊进入后院,到了一所庭院处,两层高的庭院,飞檐翘起,琉璃瓦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秦舟到门口便停下就脚步回头对子安道:“本将的祖父病了,你去为他诊治,若你有办法治好他,再说你今日来的目的。”
子安心中微惊,她的祖父,不就是前主战派的首脑人物秦老将军吗?染病?刚才那下人说要隔离的。
不会是……
如果是,那就真是太狗血,又或者说,天道轮回啊。
她不动声色,踏进门槛,便见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子安他的官服礼制,应该是北漠的御医。
御医先对秦舟行礼,然后打量着子安。
“御医,祖父怎么样?”秦舟问道。
“情况有些不好,今日便一直高热,咳嗽,咳痰,头痛,胸口痛,喝了药,病情没见好转。”御医说。
秦舟点头,“这位是大周的摄政王妃夏子安。”
御医有些诧异,连忙拱手,“下官参见大周王妃。”
“御医多礼了!”
子安还礼,问道:“老人家得了什么病?”
御医神色有些为难,眼神躲闪,“这个……这个下官医术,医术不精,至今还没断出是什么症。”
御医为难,但是秦舟很干脆,“初步怀疑是疫症。”
子安向她,见她墨发下的眸子似染着几分冷然,又有些伤感,来,她对这个秦老将军的感情也很复杂啊。
子安进去,见床边站着几个伺候的下人,便微微蹙眉,若是怀疑疫症,屋中就不该有这么多人。
她对秦舟道:“你让这些人下去吧。”
秦舟正欲说话,帐幔后传来低沉苍老的声音,“不必,这些都是伺候的人,老夫身边,得有自己的人在。”
秦舟掀开帐幔,道:“祖父,我请了夏子安来给你治疗。”
子安进去,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苍老的人,眼底微红,嘴唇略黑,确实是有几分疫症的症状。
他听得来人是夏子安,当下便沉下脸,怒道:“大周之人,居心叵测,撵出去!”
秦舟却冷然道:“祖父配合一下,不会耽误太久。”s11();
说罢,不理会秦老将军的反对,对子安说:“你去为他诊治。”
“滚!”秦老爷子发怒,却引得一阵咳嗽,这一咳,便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痛苦得他拱起身子,捶着床板。
子安见状,从袖袋里取出针包,针包她是随身携带的,至于药箱倒没拿来。
她也顺便取出口罩,戴在脸上,在床边坐下来,扣住秦老将军的穴位,然后在肺腑附近的穴位下针。
不消片刻,咳嗽便停止了,但是这一顿咳嗽,着实折腾了老将军半条命,他喘着气,无力再反抗。
子安初步检查,症状是和疫症一样,也问了一下伺候的人,对得上疫症的症状。
她站起来,着秦舟,“确实是疫症。”
秦舟面容不改,问道:“能治吗?”
子安还没说话,秦老将军那边喘过这口气,便怒道:“老夫就是死,也不要大周的狗来为老夫治病,老夫死也不让你们脏了老夫。”
子安闻得此言,大怒,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往床上一扔,厉声道:“好,你赶紧死,死了好别连累人,谁稀罕治你,你是死是活于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高高在上,为北漠立下战功,所有人都得供着你?告诉你,老子最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自大自负的人,老子真不愿意治你,只是作为医者,有医无类,老子何尝不憋屈?你最要言出必行,死了算了,省得脏了老子的手。”
子安素日里,自矜摄政王妃的身份,纵然震怒,也多少讲点仪态,算是是给慕容桀一点面子,好叫人家不说他的王妃这般粗鄙。
但是,经历了这些天的事情,加上今日分明是来找秦舟商议事情,是帮北漠的,却弄得她求着他们似的,这口气真的咽不下,那秦舟爱谈不谈,横竖这大将军府,困不住她。
秦舟有些震惊,她自打与子安认识以来,总觉得她说话太虚伪,这般震怒还是头一遭。
她瞧着她,见她眉目盛怒,娇容似火,眉目间晕染了一丝因愤怒而充血的绯红,她有片刻的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