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公子,你与段达是何关系你应当并非王世充的部下。”郭旭扬虽无意与凌玄肃争斗,但在对方强烈杀气的笼罩之下,他也不得不催动内力,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凌玄肃并未回答郭旭扬的问话,却将肃杀之气陡然提升。
郭旭扬剑眉深锁,“你原可不必等战争结束之后再动手。”他顿了顿,复道:“莫非你担心两国之战未果之前,在下会心有它顾,不能与你全力对招”
“你的话,太多。”
凌玄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真气,具有独特的阴寒之感,仿佛能将周遭的所有事物凝冻。但郭旭扬除了有透骨的“寒冷”感知之外,却并未看到周围发生任何不同的变化。郭旭扬心中奇道:“与一般的习武之人运劲于剑有所不同,凌玄肃的这种内力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寒冰之气与天地之气相互融合,让人宛如衣不蔽体地置身于北方的极寒之地。”他思索着对敌的策略,握剑的手指却因严寒而有些僵硬。
“凌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何苦以命相搏”
凌玄肃不再答话,如同离弦之箭,向郭旭扬击出一剑,直取咽喉
郭旭扬侧身避闪,举剑格挡。两人的剑身堪堪碰到一起,郭旭扬便感觉自己的铁剑被寒气所吸附,忙运劲抽开。只短短一瞬间的迟缓,凌玄肃的第二剑已然从上至下斜劈而来。
郭旭扬使出“踏雪无痕”轻功中的“冰雪无常”,向后飘开丈余后,未等身子落地,却又反守为攻地临空向凌玄肃扑去。他利剑狂舞,向对方连劈六剑。
郭旭扬已断定凌玄肃有骤降温度的能耐,使得自己如同身在冰窖寒窟之中,作战极为不利。是以他决定以速度取胜,力求尽快制服对手,以防止再生变故。然在郭旭扬的极速抢攻之下,凌玄肃非但能逐一格挡,更是趁郭旭扬变招之际,剑尖急抖,狠狠地刺向郭旭扬腹部的“天枢穴”。
郭旭扬剑上贯注极强的内劲,挡下凌玄肃长剑的同时,将对手的剑引向一旁。
怎料比拼内力,凌玄肃竟也不遑多让。他的内力虽比郭旭扬稍逊一筹,但锥心的寒气却随着相交的长剑直贯入郭旭扬的七经八脉。
郭旭扬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眼见寒剑逆势而上,向自己持剑的右手削来。他不露痕迹地缩手,剑尖斜刺里穿出,使一招轻灵的剑招“灵蛇出洞”,缠上了对方的右臂。
凌玄肃无光的双目闪过一丝兴奋,“死吧。”猛地,他的速度倍增,眨眼间竟向郭旭扬刺出一十三剑而这一十三剑中的每一剑,均夹带着可结水成冰般的阴森寒意,且蕴含着诡异的变招与杀招。
郭旭扬手中的寻常铁剑被凌玄肃的冰冷气流所吸引,剑身摆动不停,而他自己却几乎被剑雨所吞噬。虽说他以前未曾见识过此等凌厉而诡谲的夺命剑招,然浑厚充盈的内力与多年的临敌经验,却让他在下一瞬便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郭旭扬不再催动内力去控制手中剑,而是放任它追随凌玄肃的气流而去。人不掌控剑,而是由剑引领着人。凌玄肃的寒流是由剑而发的,而郭旭扬任由长剑“随波逐流”,自然便会往凌玄肃的剑上撞去。..待到两剑相交的前一刻,郭旭扬再催动内劲格挡凌玄肃的剑招。
如此反复,无论对手这一十三剑是何变化,均可由手中长剑锁定目标而化解。此次他破解凌玄肃的一十三招剑招,也正是结合了“墨剑冥终”剑法中的“绝处逢生”此招的另一种幻化。
郭旭扬见凌玄肃出招如疾风骤雨,挥剑可开山裂石,当今武林,只怕已是难逢敌手。不觉心中一凛,厉声喝问:“雷虎寨是不是你灭的”
凌玄肃原本很自信郭旭扬会成为他那“玄字十三杀”下的亡魂,却万料不到对手仍然毫发无损地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此种情况他此前从未经历过,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怒意,原本不屑于搭理郭旭扬的他,此时却冷冷地道:“是又如何”
“雷虎寨”全寨上下百余口人皆被屠尽,老弱妇孺皆不放过。郭旭扬心中悲愤,“为何要这么做”他想到之前段达提起过凌玄肃还有一个“师父”,忙追问道:“是你师父指使的”
凌玄肃不再作声,再次向郭旭扬发动进攻。
他二人越斗越快、越斗越狠,“叮叮当当”之声回荡于山丘之上。在双方内劲的侵蚀下,山上草木已尽数枯萎残败。郭凌二人只一会儿工夫便已斗了数百个回合。
郭旭扬脚步不停,挥剑神速,然思绪却也转得飞快:“这凌玄肃的武功奇特,想必已在周伯翁周老前辈之上莫非他的师父便是这幕后的操控者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郭旭扬的剑一紧,使一招“墨剑冥终剑法”的绝妙招数“一泻千里”向对方当头劈落。此招犹如山洪决堤、亦如高山飞瀑;既有毒蛇猛兽之凶狠、却又不失银河落九天的空灵。乃是一招刚柔并济、虚实难辨的杀着。
但利剑劈在半空却立时收住了去势,郭旭扬向后跃开六丈后站定,暗道:“有人来了。”
“住手”随着一声女子的娇喝,一个身影蹿入郭旭扬的眼帘。
“白姑娘”郭旭扬有些吃惊。他实在想不到在洛阳军内为虎作伥的凌玄肃,竟与此人有莫大的关联
这姓白的女子,便是当日与“御剑山庄”穆氏父子一起,在“全清道观”与郭旭扬大战过一回的白清陌。她那可与“御剑山庄”穆庄主匹敌的剑速,让郭旭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凌玄肃看白清陌竟然挡在自己身前,口中吐出两个字:“滚开。”
白清陌本是一个高傲自负的女子,但在凌玄肃面前,却像是一只温顺柔弱的小绵羊。她被凌玄肃散发出来的寒气所包裹,冻得上下牙关直打抖,但却始终不肯挪开护住凌玄肃的脚步,小心而轻柔地说道:“玄哥师父让你撤离。”
凌玄肃无光的双目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冰冷的长剑直指郭旭扬,“你们是怕我杀了他还是怕他杀了我”
白清陌连连摇头,面露惊惧之色,“不不不区区郭旭扬怎会是玄哥的对手但师父他老人家的命令”她不敢再说下去,瞪着郭旭扬恶狠狠地骂道:“郭旭扬你这狗贼,今日算你命大,我玄哥想要杀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郭旭扬暗叹一口气,对白清陌及凌玄肃抱拳说道:“白姑娘所言甚是,在下多谢凌公子手下留情。”
凌玄肃一言不发,他的剑尖,依然遥指着郭旭扬的心脏。
白清陌轻轻地扶了扶凌玄肃的手臂,“玄哥,我们走吧。师父他老人家,你是知道的。我们不能违背他老人家”
凌玄肃握剑的手略微发着抖,目中神色复杂而恐惧。岁月光阴仿若静止于一刹那:凌玄肃剑指郭旭扬,白清陌轻扶凌玄肃的手臂,而郭旭扬却也未在二人对话之际趁机动手。如此僵持片刻,“刷”地一声,凌玄肃终于还剑入鞘,转身便走。
郭旭扬看他二人渐行渐远,他本无心决战,此时更是不加追赶,任凭他二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远望凌白二人的背影,郭旭扬猛然想起在“雷虎寨”的内堂之上,悬挂着的“杀人者郭旭扬”的六个血写大字来。当时看那六个字,他已觉得有些蹊跷,感觉并非出自行凶者之手。如今想来,已是了然于胸,他心道:“是了。这凌玄肃冷漠孤僻,又怎会做出留下血字,嫁祸他人之举想来必是寨中之人死于他的剑下,而善后之事却是由他的师妹白清陌来完成。难怪那六个字写得是苍劲有余而气势不足,原来竟是出自女子之手。”
虽说他已得知了“雷虎寨”的灭门元凶,但对于凌玄肃、白清陌与他们师父的身份,他却半点也不知晓。此时天色已晚,圆月当空,他心系“瓦岗寨”的安危,目送凌玄肃两兄妹离去之后,他便向“瓦岗寨”方向掠去。
为了写出冷的感觉,今天冰淇淋都吃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