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衍道:“我或可与汝公冶氏做个交易。”
公冶长与公冶离皆大喜,公冶离忙道:“先生可是欲将精炼铁锭之法卖与我公冶氏”
钟衍摇了摇头,“某说也,此铁锭乃某位大匠精制而出,大匠我尚且不愿为汝二人引见,这精炼之法,汝等想想便罢。”
公冶长大怒,“匠人汝不愿交与我公冶氏,法子汝也不愿卖与我公冶氏,汝......”
未待公冶离喝止,钟衍冷冷的望着公冶长,“汝无礼在先,须记得这是我钟衍府上,若在大声呼喝,我便将汝丢将出去”
公冶离心中焦急,忙喝止公冶长道:“噤声若再有多言,我便告与父亲,今日之事皆因汝而坏”
钟衍望着公冶离道:“须知晓,原来数次交易,是我与汝公冶氏互惠之举,细细算来,汝公冶氏尚有未守信诺之处,而今,我差人将那块铁锭送往汝公冶氏,是心中思量如今大梁可与我交易者,汝公冶氏可排在首位。”
钟衍盯着面皮微红的公冶离,“须知这场交易,是汝公冶氏如今有求于我,而非我钟衍有求于汝公冶氏。”
公冶离颇有些羞愧,微拱手一拜,“那不知先生欲如何与我公冶氏交易”
钟衍看着已颇为老实的公冶长一眼,开口道:“我欲于城外建一庄园自用,其时大匠会住在庄园之中,引一众人冶炼铁锭,其时铁锭便可供给汝公冶氏,汝公冶氏便可以之锤炼,当然,这铁锭与精炼费用,汝公冶氏需付于我。”
公冶离眉头一皱,这样一来,完全绝了他们接触匠师与观看精炼过程的可能啊
公冶离沉吟道:“这铁锭可是只供给我公冶氏一家”
钟衍笑道:“岂会只汝一家,某亦欲在庄园中开辟一冶炼之所,往官署报备以购买矿石,再行冶炼,须知欲购百锻铁者何其多也。”
公冶离心中焦急,她不知钟衍手下有无锻造大师,然只是一位冶炼大师,弄出来的百锻铁也足以将其匠庐的生意分润许多,就算得不到精炼之方与大师,也要让这百锻铁专供他公冶氏
思虑到这般,公冶离心中已然隐隐有了计划。
公冶离笑道:“先生或是不知,在大梁,不是任何人都能开设这冶炼、锻造的作坊。”
钟衍佯装不知,皱着眉道:“汝这却是何意”
公冶长洋洋笑道:“大梁犹善冶炼兵刃,因此大王严禁一般人开设冶炼、锻造的作坊,便是开设,账目也会定期受到官署监察,恐汝是难做这百家生意”
公冶离唯恐公冶长惹得钟衍不悦,先是瞪了公冶长一眼,继而对钟衍笑道:“先生可原听离一言”
钟衍佯装皱眉点了点头,“但请言说。”
公冶离笑道:“先生难设冶炼作坊,我可代先生往官署去说动,使先生得为此事......”
公冶长急了,“小妹”
公冶离抬手止之,“然先生也需应我一事。”
钟衍笑道:“恐此事甚难,也罢,暂请道来。”
公冶离正色道:“作坊产出之铁,除汝自用外,须尽数售与我公冶氏。”
公冶长顿时放下心来。
钟衍皱眉不悦道:“冶炼出这等百锻铁,那家不爱只售与汝公冶氏,也忒过分了些,这分明是汝公冶氏吃肉,与我钟衍分口汤喝”
公冶离道:“先生莫急,我公冶氏愿出重金聘用先生麾下的大匠并一众冶炼之人如何”
“三成”钟衍皱眉道:“某要用此百锻铁打制器物售卖所得三成之利”
公冶长方欲发怒,公冶离沉声道:“先生是否要的忒多了些”
钟衍冷笑道:“我知汝方才之言有威胁之意,依某看来,此可笑至极,这大梁是大王的大梁,有甚事是大王一言难决”
见公冶离与公冶良面上难看,钟衍冷笑道:“汝公冶氏销路甚广,故某只要三成利,若换一家,说不得要五五开,汝道好铁这般易得”
钟衍道:“其时我建庄园,冶炼室外可留一间锻造室与汝公冶氏,若汝公冶氏愿与我联手为之,冶炼室所产之铁当即便可运到汝公冶氏人手中,在那锻造室打制后,我遣人以一账目记载打制何等器具,重有几分,产铁几何等等,其时也无账册纠纷,如何”
公冶离道:“只与冶炼室一墙之隔”
钟衍笑道:“然也,其时汝公冶氏也可使人守在门外,若由汝公冶氏供给矿石,能产出多少精铁,汝公冶氏心中也有数。”
公冶离与公冶长对视一眼,钟衍这个提议对他们来说着实不错,冶炼与锻造一墙之隔,不仅能确保所有的精铁都会落在他公冶氏的手中,说不得还会一窥冶炼之秘
纵后者极难,且希望渺茫,公冶离与公冶长最心动的却是这后一点。
公冶离沉声道:“此事极大,我需与兄长归族后与家父商议再与先生回话。”
钟衍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只是汝需快些。”
公冶离点了点头,当即与公冶长起身离去。
钟衍送二人至门口,公冶离微拱手道:“一两日之内,定与先生答复。”
钟衍微微点头,但见二人车马远去,王邑关上门,走到钟衍身边,低声道:“主公,事可成乎”
钟衍长舒了一口气,“此次为了装的像一些,直接要了三分利,着实有些大开口,不过为了不教其怀疑,这三分应当是比较恰当,若不出意外,此事应当成也。”
王邑笑道:“那主公于大梁所谋,可成大半也。”
钟衍轻叹一声,“人皆贪也,到是时,说不得又有何等事,且走一步观望一步,依公冶氏之贪,便是与我合谋,其定然亦从暗中谋我,其时待庄园成,汝可能统筹得当”
王邑笑道:“若一庄园邑亦统筹不当,到是时,邑如何为主公统一城之地”
钟衍亦笑,“善,汝心中有所计较便是。”
却说公冶离与公冶长离了钟衍府上,归来与公冶良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