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公冶离与钟衍言说欲商定些细节,钟衍笑称其但言无妨。
公冶离略一沉吟,“先生先前言说欲建一庄园,不知选址何处”
钟衍笑道:“不瞒大小姐,因某对这城外不甚熟,故选址一事,尚在搁置,大小姐有甚良言与我”
公冶离推却道:“这却无甚良言,只是要告与先生,城外荒地不少,可自行开垦,到时只需往官署缴纳几百金,便可得地大片。”
钟衍如何不明白公冶离心思城外好地,恐早教王族并众勋贵占下,而公冶离未免钟衍再提出过分要求,一句话也不愿往这上面沾。
公冶离又道:“先生选址,尽量莫要离大梁城过远,不然其时多有不便。”
钟衍知道这句话才是公冶离真正想说的,笑着摇了摇头,“大小姐且言汝公冶氏究竟欲商定何等细节罢。”
公冶离道:“先生庄园冶炼室,需为我公冶氏留两间,其一我公冶氏用来再行锤炼,其二便用来打制器具,锤炼那间先生麾下之人不擅入,打制器具那间先生却可派人监看。”
钟衍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此合理所需,可也。”
公冶离又道:“先生庄园若立,我公冶氏至少往先生庄园之中驻扎五十人”
话音未毕,钟衍当即嗤笑着打断,“汝莫不是在说笑驻扎五十人这庄园是姓钟还是姓公冶”
公冶离笑道,“先生莫怒,这庄园自是姓钟,不过这锻造,冶炼,运输,那个能少的人手我尚觉得这五十人尚少了些。”
钟衍摇了摇头,“我未怒也,只是觉得大小姐所言甚是好笑,锤炼铁锭需得十人打制器具需得十人在我庄园之中,如何能由得汝公冶氏人自行活动若是运送器具,便由我麾下人,携账目与汝派来之人交接便是,无需这般多人。”
钟衍不待公冶离说话,继而道:“至多二十人,且这二十人必须待在锤炼铁锭并打制器具室内”
公冶离不悦道:“先生莫不是将我公冶氏匠人当做囚徒”
钟衍笑着摇了摇头,“行动是限制了些,我不愿因汝家匠人做出些出格事便与汝公冶氏翻脸,故早先立下规矩,此对众人皆好也。”
公冶离心中一叹,这钟衍好难应付
“也罢,便依先生之言。”公冶离面上带笑,“不知那位大匠,每日精制百炼铁几何”
钟衍道:“物以稀为贵,约摸三日可将五十斤铁锭精制成三十余斤。”
公冶离点点头,她早有所料,这等千金不易之法,那位大匠又怎会假手他人或许只有其弟子门人方能得窥一二,三日三十余斤,已是相当不错。
二人议定,来日公冶离便会给钟衍取来一张写着文书,印有官署铜印的锦帛,凭借此物,钟衍便可自官署之中购得矿石,开设冶炼的工坊。
当然,这精制铁锭的粗制铁锭还是由公冶氏来提供,钟衍对公冶离言说这是为了节省时间,公冶离亦信,殊不知钟衍只是并无那般多的人手。
二人又商议些其他细节,譬如冶铁的上好炉子,钟衍可出钱买公冶氏的,钟衍看出公冶离有些不情愿,但是为了能拿到百炼铁也是应了下来。
公冶离又与钟衍说些其他话便离去。
钟衍唤王邑等七人入书房议事。
七人入,或称主公,或唤先生,分左右而坐。
钟衍沉声道:“今诸事谋定,我欲于城外置办一座庄园,筹谋产业,这庄园需大,最好水草丰富,众人可有妙处告我”
在座众人大多都是大梁城附近之人,闻钟衍此言,皆细细思虑。
桓楚皱眉道:“先生,这城外大多良田皆为勋贵占据,余者大多荒地,多土地板结,纵能建造庄园,却难达先生所言水草丰富。”
吴谋亦点头道:“确是如此,且即便荒地,也被不少人划分,难达主公所言之大。”
钟衍皱眉,他知道王城附近寻地不易,然未曾想到这般不易,王宫勋贵吃到嘴里的肉岂会吐出来
尉射略一迟疑,微拱手拜道:“主公以为,逢泽附近如何”
“嗯”众人皆朝尉射看去。
尉射沉吟道:“大梁附近,水草丰富者除却良田,近乎无也,且主公若立庄园,想来不愿为人所扰,逢泽附近,人迹少也,且逢泽水气颇重,虽难产粮,却易生草”
钟衍笑点头称“善”,“此确好去处,逢泽距大梁城亦不远,虽荒芜些,却正合我意,维岳此言甚善。”
众人一思量,觉得这确是个好去处,只王邑道:“主公,这逢泽附近是个好去处,只是于那处置办一块地,恐不易也。”
钟衍笑道:“众人为我谋,我既得谋,则难应我克,此便交由我来为之。”
众皆被钟衍豪气所感,钟衍又与众人说两句,众人皆去,钟衍独留王邑。
“文都,劳汝往相兄府上走一遭,言说我今晚请他吃酒”
王邑笑道:“主公是欲从相兵尉那打探着消息”
钟衍笑着点点头,“这城外庄园,关系我在这大梁安身立业,为日后筹谋,逢泽附近的确不差,从相兄那问些消息,也好安安心。”
王邑点点头,应声而去。
却说韩成归城,来见梁王,言说折了近乎四百人,梁王闻而皱眉道:“怎地折损这般多”
未待韩成言语,梁王自叹道:“大雍铁骑,名不虚传也。”
梁王又道:“卿且归家去罢,令嗣得医匠诊治,性命当无碍也。”
韩成心中暗恨,面上却不得不多几分恭敬,“多谢大王。”
梁王轻叹道:“卿子命途确是多舛,卿且去罢。”
韩成自去。
梁王望着桌上羊皮绘画制的地图,心中轻叹一声,大雍铁骑,着实名不虚传
却说王邑往去请相槐,相槐闻钟衍请他饮酒,当即笑道:“正想去寻贤弟,贤弟那日风姿我未得见,今日正与贤弟一叙,今日我定去。”
王邑得相槐之许,往来归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