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衍等四人随着相槐往左尹官署来,因众人乘马车而来,钟衍也不愿堵着官署大门,便转到侧门,尉射等三人暂待,钟衍随相槐往官署中去。
官署中倒是可以带剑,只是往去见官吏之时却需将剑交与守门之人。
二人入内寻到刘项,时刘项正誊写文书,见相槐至,忙起身微拱手道:“相兄,多时不见,近来城中不安宁,今日怎有时间来寻我”
相槐笑道:“贤弟,今日某来,是带着这位兄弟前来办买地之事。”
刘项与钟衍互相拱手施礼,钟衍笑道:“某家钟衍,字平海,见过刘兄。”
刘项道:“某家刘项,字卿平,见过贤弟。”
相槐见二人见过礼,微笑道:“平海剑术,想来卿平已然有所耳闻。”
刘项笑道:“那是当然,平海贤弟初以连挫数处剑馆闻名大梁,后有力挫有大梁第一剑手之称的韩胜,我前几日又闻我上官言说,平海击杀一凶狠异常之剑手,当真心向往之。”
钟衍忙谦让几句,“似卿平兄这等能吏,方士统筹兼顾,无所缺漏之大才,似我这等,不过武夫罢了。”
刘项忙摇头道:“几句言语便知平海胸中实有丘壑,非武夫也。”
相槐忙打断二人谦让,“且住,且住,汝二人若有几多言语,来日我等三人酒茶相会,如今尚在官署之中,我等前来亦有要事,且言要事罢。”
钟衍与刘项对视一眼,二人皆笑,刘项对钟衍道:“平海可有何事”
钟衍遂道出欲在城外建一大庄园,做些冶铁的产业,顺便养上几十匹马。
刘项沉吟道:“这养马确是无需报备,可这冶铁,非一般人可为,不仅官署这边需得报备,便是那公冶氏那边,还需通告一声。”
钟衍心道这公冶氏果将不少下级官吏给收拢了,若非自己这次本就打定主意要与公冶氏合作,到时便需去寻梁王了。
“卿平兄放心,这官署所与凭证,衍手中已有,今日前来,所为买地之事也。”钟衍笑对刘项道。
刘项眼睛一亮,当即笑道:“若是这般,平海便尽无难题,今日我便可将兄弟买地之事做个平整,明日平海便可差人施工,平海欲在何处选地”
刘项未待钟衍言语,回身在几案上取出一卷地图,“平海且以手示之。”
钟衍细细看了看图,先找出南城,再找到逢泽,在二者之间一处用手指圈了圈,“约摸是此处,我看中那块地有五十亩。”
刘项笑道:“这便好说也,稍顷我遣一画图人随平海去,将这快地具体方位绘到绢帛上,我再以上官之印印之,官署一份,平海一份,其时缴上钱,这地便归属平海了。”
钟衍笑道:“这确易也,只是不知这块地价值几个”
刘项摇了摇头,“需得那画图小吏将图绘了,回来交与上官看了方才好定,不过平海安心,有某在此,定不教汝吃亏。”
钟衍忙拱手谢过刘项,刘项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需这般客气”
钟衍亦笑道:“我闻兄长喜喝茶,来日往兄长府上送些。”
刘项失笑道:“兄弟这却错了,为兄并非爱喝茶也,只是相兄爱酒,我不好,与其共饮总不能只饮清水,故常饮茶,非好也。”
三人皆笑,三人又说些话,稍顷,钟衍便起身告退,刘项当即唤来一绘图小吏,好生嘱咐一番,此吏闻钟衍是刘项亲友,自然不敢大意。
刘项送钟衍到官署门口,二人互换了地址,言说来日必登门拜访之意,钟衍这才引着小吏往城外去。
还未至城门,钟衍与相槐道:“兄长,卿平兄当真妙人也。”
相槐失笑,“汝但见他一副干吏模样,实则私下里最爱笑闹,如今但与汝相谈甚欢,想来是愿与汝深交也。”
钟衍点点头,相槐忽道:“对了,兄弟,汝何时有了表字”
钟衍苦笑一声,“前者大夏使团至,正使乃我嫡亲叔父,其带来我祖父所赐,故有了表字。”
相槐赞叹一声,“祖父当真与汝好大期望。”
钟衍微微点头,这二字他当日读来何不是这般感慨
相槐又笑道:“如今可告与汝为兄之字也,某家相槐,字长生。”
钟衍知相槐如今告诉自己是因自己前者未言说表字之事,其唯恐刺激自己,方才这般。
当即拍了拍相槐肩膀,“兄长看顾我颇多也。”
相槐笑道,“我兄弟二人之人,何须这般。”
将近城门口,相槐自去当值,钟衍一行五人往城外来,四人坐着马车,那小吏自骑一匹马。
待到了地方,小吏铺开木板,摊开锦帛,举目眺望,但观四方之景,又丈量土地大小,按钟衍意思,圈够了足足五十亩,又在东西南北四方彻底做好标记,直折腾了近乎一个时辰。这才作罢。
钟衍从车上取了一锦囊,内中有几块金子,钟衍交到小吏手中,“敢问先生,这五十亩地约摸作价几何”
钟衍不愿称之为“上官”“大人”之类的,在大梁,不知道该叫什么,拱手称作“先生”就一准没错。
那小吏不敢怠慢,细细的看了图,又远眺一番,“先生,这地地势着实不错,虽湿气颇重,又有些荒芜,然因靠着逢泽的缘故,想来也是上田的价值,最少也需六十金。”
钟衍笑着点点头,“多谢生。”
小吏忙躬身回礼,能眉毛不皱随便拿出几十金的,那不是他一个小吏惹的起的,人家谦逊,咱自当更胜三分。
钟衍笑道:“我等这便回城去罢,往官署中将此事办完。想来也当天将黑也。”
众人便回城去,待到了官署中,天色果然微黑,钟衍提着金珠随着小吏往官署中去,刘项问钟衍已归,忙来相迎,引着钟衍将手续办了,最后钟衍只花了五十金便罢。
钟衍心里记下这个人情,与刘项说了些话便去。
回府路上,钟衍笑对腾道:“腾,来日汝尚需与我跑一遭,助我多买些礼物”
腾虽不知何事,却依旧痛快的紧:“随着主公,往何处去也碍不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