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眸子骤然瞪大,离歌只觉得浑身冰凉。只一眼地上凌乱的衣衫,脑子嗡的一声宛若炸开,陡然转头望着身侧传来的温暖。羽睫如同振翅的蝴蝶顷刻间颤动,那张邪魅至绝的容脸在她的视线里无限放大。
离歌倒吸一口冷气,身上撕裂般的疼痛,伴随着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悸动。
他的手正置于她的腰际,而她不偏不倚的枕着他另一只胳膊,彼此这种姿态呈现着极为安详的熨帖融合。好似熟悉的恋人,又好似寻常夫妻,亲密无间。
腾然坐起身子,离歌大口大口喘着气,视线快速掠过四下。二话不说翻身下床,她从未觉得自己这般狼狈,此生都不曾有过想要逃离一个地方的冲动。可是现下,她只想逃离这里,一刻都不敢停留。
捡起地上的衣衫,离歌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好似整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
胡乱翻找着房内的一切,最后在枕头底下,她找到一个白色的瓷瓶,也不消确定是与不是,带走再说。
深吸一口气,离歌睨一眼床榻上紧闭双目的慕风华,飞扬的眼线清晰可见。容色倾城,这样一个妖孽般的男子,正安然入睡,那一刻的安详足以令人为之沉醉。
心乱如麻,理不出个所以然。她从未这般慌乱无措,身上的骨头若磨盘碾压过,疼痛蔓延全身每个角落。外头有细碎的声响,离歌的心神忽然一颤,视线无法从他身上挪开。顶上有晨曦微弱的光落下,让他整个人呈现着谜一般的炫光,心陡然漏跳一拍,而后胸腔里那一股气好似全部抽离,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敛了眉,离歌紧咬下唇,快速从屋顶窜出去,临别那一刻,她站在上头低眉看着床榻上依旧安然沉睡的慕风华。眉目轻垂,终于转身离开。
床榻上,慕风华无温睁开眸子,幽暗的瞳孔溢开明灭不定的光,宛若来自九幽地狱的阴寒,带着嗜杀的戾气。徐徐坐起身子,低眉望着身侧那嫣红的血色,宛若傲雪红梅,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妖艳。
冰雪覆盖了绝世的容颜,他冷然扬眉,眼角眉梢的煞气前所未见。
睨一眼桌案上的香炉,忽然拂袖,香炉应声碎裂,内里的曼陀罗香料早已燃烧成粉末,此刻正纷纷扬扬的尘埃落地。
门外响起锦衣卫的声音,“大人何事”
指尖轻弹,大门瞬时敞开,所有人都俯首垂头,不敢抬头看一眼。素手微撩,青衣覆身。慕风华缓步走下床榻,不紧不慢的穿着衣裳,“去办件事,不许叫任何人知道。另外,现下便转移,此处已经被人发现。”
锦衣卫们随即俯首,“是。”
挑眉,却见天际的鱼肚白有着冰霜一般的颜色,直勾勾的映入眼底。深吸一口气,却让眼底的冷光渐渐的呈现一种模糊而迷离的邪肆,让人不敢直视。
掌心,有种微凉的麻木,连带着身体都开始了微妙的变化。
离歌疯似的跑回州牧府,却委实让叶贞吓了一跳,见着厨房门口那略显狼狈的离歌,叶贞忙不迭拽了她至僻静处。
上下将离歌打量一遍,叶贞凝了眉,“你没事吧怎的这副模样慕风华”
“没、没”离歌连道两个“没”,最后盯着叶贞看了良久,而后咽了咽口水,面颊泛起绯红一片。
叶贞一怔,“没什么”
“没没就是没有。慕风华他他”离歌的嘴角开始抽抽,面红耳赤,而后竟开始挠后脑勺,却让叶贞愈发着急。
“他伤了你”叶贞急忙拉着离歌查看,“他伤你哪里快教我看看,房内还有金疮药,许是能”
离歌眼神闪烁的掸落她的手,“那个贞儿,金疮药能能治守宫砂吗”
额
叶贞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回过神。下一刻,她如同见鬼般的扳指离歌的身子,双目瞪得宛若铜铃,“你你说什么”
“倒也没什么,左不过蒙汗药混合了曼陀罗,成了然后就是”离歌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报了你上次的仇,上了他。”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叶贞的五官都几近扭曲,嘴角止不住的抽动,“你、你的意思是,你跟慕风华两个人昨晚”
“好吧,虽说是因为药效,没、没多少记忆,不过是真的。”离歌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一次,估计要做慕青的儿媳妇了”
叶贞一下子咬到自己的舌头,疼得险些跳脚。
房间内的轩辕墨,在听到叶贞的原话陈述时,愣是一口茶水全部喷在离歌脸上,呛得满脸通红。他剧烈的咳嗽着,险些咳出眼泪来。一旁刚刚能下地的风阴无奈的用手挠了挠额发,而后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一抹脸上的茶水,离歌面色沉冷,“我没吃亏,所以你不必觉得可惜。”她冷冽的冲着轩辕墨开口,眼看着叶贞不断捋顺着轩辕墨的脊背,顿了顿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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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已经发生了,那就就算了。不会有下一次便是”
“还、还下一次”轩辕墨怒色,推开叶贞快步上前,“你可知他慕风华是什么东西慕青的义子,司乐监的掌事,那一身剥皮拆骨的好手段,怎么不活剥了你”
“是活着剥了衣服,就跟你与贞儿一样。”离歌阴阳怪气的说着,嘴角微扬,将从慕风华处盗来的瓷瓶放在桌案上,“这是给你的,你只管拿着毒血去逮只鸡试试,若然不死就是解药。打量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下次别求着我去盗药。打死都不去”
语罢,离歌愠色走出去。
身后,叶贞看着轩辕墨,彼此大眼瞪小眼,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轩辕墨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败家的玩意儿”
叶贞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却招来轩辕墨一记白眼,到底谁也拿离歌没办法。
离歌的性子惯来不管不顾,世间她所在乎的东西少之又少,偏生得难改江湖习性,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独来独往惯了,哪管他人怎么看怎么说,她所作所为从不后悔。按理说是离歌吃了亏,到底黄花大闺女白白让慕风华得了去。
但在离歌的嘴里,却截然相反。
所幸离歌还未想起要对慕风华负责,负责她这直肠子怕是要惹祸的。
这厢叶贞刚试完了药,确认解药无虞,那头皇帝受伤的事情却不胫而走,瞬时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