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诺话音一落,有人打开门,然后给夕爷让路,夕爷走了进来。

程子诺站起身,心跳失去了节奏。

杜瑾年仍坐在原处,表情镇定。

夕爷手里拿着杜瑾年的手机,下一秒,他扔进了身旁的鱼缸里。

鱼缸里并没有鱼,只有一座迷你假山和一些水草,而杜瑾年的手机如泰坦尼克号般在水中沉没。

程子诺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心仿佛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她本想说话,但杜瑾年提醒过她,要保持沉默。

所以,她终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杜瑾年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他低沉出声,“夕爷,你是否太心虚了些?我的手机里并没有关于你的东西。”

夕爷的眼神逐渐凛冽,他一步一步靠近杜瑾年,随之一把揪起了杜瑾年的衣领,“谁告诉你子诺在这里的?”

此时此刻,夕爷非常气愤,因为他叮嘱过他身边所有人,不许向外人泄露程子诺的下落。

在进这个房间前,他找人解锁了杜瑾年的手机。

结果是,杜瑾年的手机里没有什么所谓的证人提供的录音以及短信。

那么,杜瑾年是如何知道程子诺在这里的?

是安素素告诉他的么?

夕爷给安素素打过电话,安素素否认。

安素素如果没有接到夕爷的电话,她还不知道杜瑾年已经找到了程子诺。

为此,安素素要夕爷除掉程子诺,留着杜瑾年,因为杜瑾年是属于她的。

不过,要不要除掉程子诺,或者要不要留着杜瑾年,夕爷说了算。

现在,他首先要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夕爷,凡事好商量。”

程子诺担心夕爷会对杜瑾年大打出手,她正要走过去劝说夕爷手下留情,阿力及时拦住了她。

杜瑾年回程子诺一坚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慌,他会稳住场面。

“杜瑾年,你聋了么!”

夕爷见杜瑾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语调也提高。

杜瑾年通过夕爷的反应猜出夕爷眼下最在乎的是谁走漏了风声,可见在夕爷心底,他自己也并不认同自己限制了程子诺的人身自由这一做法,他还是害怕的,是以,他需要铲草除根来保全自己。

这个根不是杜瑾年,而是那个向杜瑾年透露消息的人。

为此,杜瑾年断定,只要他不说出是珍珍告知了他程子诺身在何处,他和程子诺在夕爷这里就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正好可以在这期间和夕爷谈判。

截至目前,事情在按他的计划进行。

“夕爷,”杜瑾年终于说话,无所畏惧,“我不会告诉你是谁透露了消息给我,让我找到了子诺。但是,你要明白,那个人对我说的所有的话,我全都录进了录音笔里,然后交给了我的助理。我在来找子诺前,我特别嘱咐我的助理,如果四十八小时内我没有任何消息,他就可以拿着那支录音笔去报警。”

夕爷愕然。

程子诺也目色一震。

难怪杜瑾年说,他会带她离开哈市,原来他早有准备。

夕爷奋力将杜瑾年抵在了墙角,呼吸急促,“杜瑾年,你想威胁我?”

程子诺呼吸一滞。

认识夕爷这么久,她第一次见向来不轻易动声色的夕爷发这么大火。

能让夕爷发火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程子诺手心沁出了汗,她怕夕爷不会饶了杜瑾年。

杜瑾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紧锁住夕爷的棕眸,“夕爷,你我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大家能有现在的成绩,彼此靠的是真本事,而不是威胁。”

“少废话!”夕爷猛地箍住了杜瑾年的下颌,眸底泛着寒光,“杜瑾年,你赶紧把那个出卖我的人交出来,否则,我让你消失轻而易举!”

程子诺吓坏,她紧张地对夕爷说道,“夕爷,你冷静一下,瑾年他是认真在跟你谈,没有开玩笑。”

夕爷回头看向程子诺,神色复杂,他命令阿力,“阿力,你把程子诺先带出去。”

阿力照做。

屋里就剩下杜瑾年和夕爷两个人。

“夕爷,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限制子诺就是不对,若要判刑,可不是轻判。墙上的时钟已经显示下午四点,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没有消息,我助理就真的报警。你是个聪明人,放了我和子诺,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平安无事。”

夕爷的动怒让杜瑾年确定自己已经掌握住了主导地位,他相信夕爷最后会妥协。

夕爷能在哈市奋斗到如今这显赫地位,期间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夕爷自己最清楚。而且,他还独自抚养着一个儿子。他的家业将来势必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

如果因自己一时逞强而走错了棋,进入监狱,辛苦拼来的江山毁于一旦,儿子也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儿,何苦?这代价牺牲得太不值得,或许只有傻瓜才做这种蠢事。

夕爷头脑清醒得很,他不会为了程子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一家子。

杜瑾年庆幸自己当初因为想和夕爷合作而找人调查了夕爷,不然,他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和夕爷谈条件。

虽然夕爷限制了程子诺的人身自由,但念在夕爷没有在物质和工作上亏待程子诺,以及珍珍求过他,不要去告夕爷,他不会和夕爷计较。但,这个不计较是建立在夕爷放了他和程子诺的前提上。否则,什么都没得谈。

气氛似乎没再那么僵硬,夕爷缓缓松开了手。

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

和杜瑾年的这场博弈,他注定是输的一方。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他不该限制程子诺的人身自由,哪怕他是为了报答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安素素,他也不该这么做。

在遇到杜瑾年以前,他自以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然而,遇到了杜瑾年,他就遇到了对手。

他终于承认,他低估了杜瑾年的实力,更低估了杜瑾年对程子诺的爱。

他输了,彻底输了。

可他甘心么?

想想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栽到谁手里过。

杜瑾年凝视不发一言,却若有所思的夕爷,语重心长,“夕爷,你一世英名,所以,为了你,为了你儿子,为了你的家业,不要继续错下去。放了我和子诺,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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