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称熊灵的白熊带着秦慕白等人爬上山坡,这山坡远看虽小,亲自攀行却是耗时良久。

白熊虽然体型巨大,看上去甚至有些肥胖,不过身形矫健,步伐较大,秦慕白等人跟在后头,倒有些吃力,这里头景立秋和徐梦莹的身体都要比秦慕白好,虽然秦慕白是个男人,不过他之前不过是个矿业公司的小主管,本质上是个宅男,此时落在队伍最后头,气喘个不停。

天色暗得很快,刚刚还是天光大亮,现在却是暗沉下来,太阳落得很快,等他们到了山坡顶上的祭坛时,天边已是最后的一抹云霞,绚烂而短暂。

白熊走到祭坛前停了下来,它转过头看着秦慕白三个人,开口问道:“你们谁来拿钥匙我只能带一个人进去。”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秦慕白没有犹豫,站了出来,这种时候作为唯一的男人,不能有丝毫退缩,再说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好奇非常。

那白熊一只爪子抓住了秦慕白,把自己的头趴在祭坛上,那双黑玉般的牛角发出荧光,这一刻周围的光似乎都被那双牛角所牵引,一片黑暗之中,几个人只能看到那牛角越来越亮,亮到有些刺眼的地步,秦慕白离得最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等他感受到那光亮黯淡下来睁开眼睛,那白熊已经带他来到一处暗无天日的所在,这里的黑暗极其深重,甚至可以说黑暗得有些凝滞,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白熊松开了秦慕白,它摇摇脑袋,显然也不太喜欢这里,它又催动它的牛角发出光亮,照亮了白熊身旁几米的范围,有了光亮,它看了看脚下的路,带着秦慕白向前走去。

路上铺满了鹅卵石,踩起来错落有声,此处的路十分简单,是一条直直的通路,那白熊一路前行,看上去对此地很是熟悉。

随着两人前行,路旁亮起了一些幽幽的紫色光团,这些光团在空中游动,绕着秦慕白一人一熊来回旋转,越往前走,这些光团就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活泼。

身边的光团越来越多,不需白熊头上的角也可以看清前方的路,不过白熊却没有停止让头上的双角发光,很快就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处半圆的拱状石壁。

此时的光团们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钻入眼前的石壁之中,这处石壁也渐渐发出光亮,本来不过是朴实无华的石壁,现在却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玉璧。

这玉璧透着紫光,秦慕白此时才看清,这光芒绽放之处其实是这玉璧上所刻字符的缝隙,这整块玉璧上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文字,字里行间金戈铁马,能感受到写字之人心中极强的战意,那种战意透过这小小的玉璧,可谓是刀刀如剑,字字攒心。

虽然不是联盟的通用语,不过秦慕白此时带着眼镜,这文字虽说不是通用语,但也是联盟内存在过的语言,正是奥托人使用的奥托文字,通过眼镜里的翻译功能倒也能大致看个明白。

“玉台阶常安亲笔,公会历时二百七十年四处寻访,常家自我祖父常回、我父常家至我,祖上三代皆专门负责追查黄泉一事。

常安侥幸,得人赏识屡次立功,升任玉台阶,此时方知位高权重之妙处,玉台阶与我常家历代传承的银台阶只隔二级,但是权力和势力何止是相差数倍,简直是皓月萤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在银台阶历经三代也未能完成的事,此时却是唾手可得,原来这黄泉公会早就找到,找到的人正是当年以“黄泉未得,不可封赏”将我祖父常回历年所立的赫赫战功硬是压下,只封了一个小小的银台阶的那位大人。

真是可笑,为了一己之私瞒而不报,在我闻之消息之后又多次派人暗杀,可我常安可不是祖父那般任劳任怨的苦力,这公会上层腐朽已久,各大家族把持公会,封锁消息。外人如何能得知,所谓的政治派别,不过是公会之人玩弄的计谋,我常家历代中心,换来的不过是欺骗后的苦苦卖命,到了我这一辈,他们甚至都忘了当年打压祖父的事情,将我提拔到如今的位置。

这让我如何不感到生气如何不觉得愤怒这样的公会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大家族,实则是社会的败类。

这些人的追杀愈演愈烈,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各大家族一一屠灭,公会里有不少人或是不理解,或是有各自的考虑,纷纷欲除我而后快。

实在是无奈至极,这些人顽固异常或心怀鬼胎,已经无从分辨,只好将公会玉台阶及以下、银台阶及以上共七千八百一十二人都杀了,这时银台阶以下尚不知道公会是何物,倒也就无所谓了。

这玉台阶以上还有白玉台阶和黑玉台阶共十二人,既然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干脆就把这公会解散算了。这十二人身份实在是隐秘,此后又花了一年时间,才终于杀光,由于会首一职早已空缺多年,所以这公会算得上是解散了。

说来好笑,公会号称于暗影处掌握这世上的光,杀起来却不堪一击,小小常安,花了一年半时间,就把这公会解散了,加上我当上玉台阶的六年,不过是七年半。

要是其他势力间的互相攻伐,讲战术权谋,公会的确是当世无敌,不过再厉害的权谋,在刀剑面前也是无用,与其苦心钻研权术,不如安心修炼,一人一剑,足以。

能到达此地之人,必然是我常家后人,毕竟知道此处所在的只能是公会成员,而这世上仅剩的公会成员就只有我常家了。

如若不是,那常家已经没有后人了,这下公会也算是彻底解散了。此处所藏,正是当年追查的黄泉钥匙,不过黄泉已空,这钥匙已经无用。我把当年的佩剑无光放在这里,来人可以自取。

天下之大,却已经无人可杀,真是无趣啊。”

这翻译有些老旧,很多词句有些不太通畅,不过大致上还是能看懂说了什么,难怪秦慕白对这个暗影公会一无所知,这个秘密组织已经被这个常安杀光了。不过这人真这么厉害看他字里行间,杀人如同嗑瓜子般简单,七千余人,说杀就杀了

白熊拍了拍这处玉璧,声音很是清脆,这玉璧好像是中空的。白熊低下头把牛角对准玉璧,一道激光从牛角间激发而出正中石壁,将这石壁击得粉碎,里头掉下一个石头箱子出来。

把箱子抱出来,白熊示意秦慕白可以打开了,秦慕白却不着急,问了问眼前的这头大熊。

“我叫林漫,你叫什么名字”

白熊挠挠头回答:“熊灵没有名字,我们历代都叫熊灵,妈妈和奶奶也都是这个名字。”

听它只提母系长辈,还说熊灵历代同名,秦慕白有些明白了,这熊灵是自我传承的种族,永远都只有一只而已,不知道常安从何处找来了这样的生物,真是难得。

“你知道留下这东西的人是谁吗这块玉璧是谁写的”

白熊摇摇头:“不知道,这东西很久以前就在了,写下这玉璧的人和熊灵立下了契约,只要有人来这里拿出石箱,我们就可以离开此地了。”

秦慕白听完点了点头,刚要打开,一种本能的怀疑让他犹豫了起来,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可不是他的风格,他琢磨了一下,把之前放在身上的王室血液拿了出来,这一管子血液还剩下一点,他之前觉得可能有用处就拿在身上了。

秦慕白小心打开试管,把血液倒在这石箱子上,血液一下就渗透进去,很快就消失不见,石箱的外壳也渐渐脱落,露出了里头的东西,正是黄布包裹的一柄短剑,短剑旁放着一把骷髅头的钥匙,这应该就是玉璧上所提及的无光和黄泉钥匙了,这人果然留了陷阱,不知道如果自己贸然打开这石箱,会发生些什么

白熊见到秦慕白取出了箱子里的物件,很是兴奋,上来就抓住了他,兴奋地大叫:“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去。马上我就能出去吃肉了”

白熊的头上又发出光亮,如同来时一样,秦慕白预先闭上眼睛,倒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看得快要失明。

很快,秦慕白就闻到了青草的香气,睁开眼睛,已经回到祭坛之前,徐梦莹和景立秋两个姑娘正坐在一旁,互相瞪着眼睛,这两人真是冤家,只要待在一起就会发生矛盾。

“你出来了,拿到所谓的钥匙了”

徐梦莹看见了秦慕白,马上就问道。

秦慕白点点头:“拿到了,我们现在应该离开了,不过离开的方法,还要请教这位熊灵。”

此时秦慕白已经偷偷把剑放在怀里,手上只拿着钥匙,秦慕白的衣服外部附有装甲,本就硬朗,此刻虽然放了一把短剑,从外头却丝毫看不出痕迹。

白熊挠挠头,也不说话,把三个人都扔到了它的背上,向着刚才的山洞狂奔。

秦慕白等人站立不稳,倒在它宽厚的背上,紧紧抱住它雪白的绒毛,这熊背倒是异常柔软舒适,趴在上面几乎要睡过去。

白熊一边跑一边说道:“回去的路就在你们来的那座山上,不过我要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收拾完我们再走。”

这熊灵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上许多,狂奔之下更是如同御风而行,秦慕白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眨眼间就已经回到山洞。

秦慕白等人要从它背上下来,它却抬起熊掌把几人按回去:“你们别下来,我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你们走的速度太慢了,还是我背着你们快一点。”

看来这白熊的确是很想早点出去,要不然也不会背着他们,毕竟它能言人语,思考问题也与常人无异,并不能把它当做动物来看。而且就算是动物,也不太喜欢有东西趴在它们背上。

白熊说的家当,不过是它的床铺,几张兽皮和一些野果,它把这些打了个包袱背在脖子上,转头就跑了起来,连看都没有多看这山洞一眼。

趴在熊背上,秦慕白听着耳边的风声,感觉这熊好像跑得比刚才更快了,秦慕白他们从山上走到祭坛用了大半天时间,而此时仅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回到山上,山洞近在眼前。

秦慕白从熊背上下来,看了看这头白熊,心下打定主意,要是能骑这头熊就好了,这熊跑得又快坐起来又舒服,而且这么酷炫的坐骑肯定是天下无双啊。

虽然心里想把这白熊占为坐骑,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毕竟这熊虽然还是个孩子,可是并不愚笨,并不是很好忽悠。

来到祭坛前,刚才的大门已经关闭,秦慕白没敢贸然上前,白熊倒是上前推了推,熟悉的冷气袭来,白熊只是打了个哈欠,并无大碍,但是这大门当真坚固,白熊用了角上的激光也毫无痕迹。

白熊此时挠了挠头,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转头看向秦慕白问道:“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吗妈妈只说带你们到这里就行了,怎么开门她没说。”

秦慕白想了想,把钥匙扔了过去:“你用这钥匙试一下。”这白熊明明自己就可以到达此处,却还是需要带着秦慕白他们才能离开,原因简单不过,它需要他们,需要这把钥匙。

白熊拿着钥匙,对着大门左看看右看看,这门上并没有锁,怎么用钥匙呢它尝试着把钥匙靠在门上,钥匙一接触到门,钥匙把上的骷髅头里就冒出蓝火,一阵轰响之后,大门已经大开。

秦慕白等人赶紧冲了进去,白熊没忘了把钥匙还给秦慕白,他摸了摸手上的钥匙,心里有了些猜测,这钥匙或许并不是常安所说的已经毫无用处,他说的黄泉也不一定已经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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