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度过了一个夜晚,秦慕白一大早就爬起来,来到梨春白外头,把面具戴上看了一眼,牧野也起来了,正在后院练剑,他的剑法看上去很朴素,不过面具给的分析是实用性很强,破绽很少,秦慕白的眼界有限,倒看不出这剑法的奇特之处,面具倒是把这些剑法都记录下来,这下后面战斗的时候剑法库里又多了些招数。
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出发的意思,秦慕白在门口找了家早点铺,点了份早点配着今天的星海日报一起看着。
封面上的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文体是继续跟进的暨矿星病毒报道,按理说没什么奇怪,但是署名的人是彼特拉克。
她还没死是侥幸通过了智力校核还是恰好离开了暨矿星秦慕白不知道,他不是那个心怀天下的c,只是个纵情人生的旅人罢了。
喝着咸粥的时候,身后几人的交谈很热闹,好像在聊皇城最近要举办的活动。
“你们说这次庆寿大典上的剑斗都会有哪些人参加呢咱们秦地有哪些剑客回去呢”
“这大比十年才有一次,前十名可以直接入朝为官,应该八个王城的年轻剑客都会参加。咱们秦地只有剑冢这么一个大门派,他们二十年没有收弟子了,应该没什么满足条件的人。
这样看下来,只有秦学院的年轻弟子可以拿得出手了,要不是秦王死了,秦世子也可以参加,他的剑法在年轻人里也算是名列前茅了,可惜,可惜。”
“秦学院三十年来没有一个弟子能在剑斗上拿到前十,也没听说他们最近有什么厉害的弟子,咱们秦地这次看来也是倒数的命。”
没有继续听他们闲聊,秦慕白起身离开,牧野从梨春白的大门出现,他戴着面具跟在后头。
有了面具的透视功能,秦慕白可以隔着一条街跟踪,虽然牧野警惕性很强,多次回头查看,脚步也是时快时慢试探不休,但是他可想不到有人能隔着一条街看到他。
他从西城绕了一圈一直来到繁华的东城,红袖招就坐落在河边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听名字就知道这里是个青楼,实际也是,不过和旁边那些青楼不同,没有门口招揽客人的姑娘。
这家红袖招门口站着两个铁塔死的面无表情的护卫,他们都背着一米多长的重剑,背着手站在门口,就像是两尊石像。
牧野直接踏步就进了红袖招的大门,两个铁塔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动作,后头有个富商也跟着要进,被两只左手掌一下子推到几丈开外,在地上滚了几圈掉进了河里,扑腾了半天才被船夫救了上来。
秦慕白见状赶紧进了旁边货道的巷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装甲穿上,隐着身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了进去,两个护卫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牧野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但他却一直在秦慕白的视线里,一进门就有人把他领进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那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秦慕白打量了一下红袖招的内部,这里的确是青楼的装扮,可是放眼望去却看不到一个姑娘,透过面具,他能看到楼上的房间里有些姑娘,还有些没有起床,也是,这大白天的,这里当然是闲置了。
也不是所有的姑娘都闲着,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有几个姑娘正在跳舞,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大个子正在喝酒,他身后背的也是大剑,不过比门口护卫的剑要大多了,差不多有秦慕白这么高了,背在这个大个子身后倒也不显得奇怪,他差不多有两米高的样子。
不去管这个奇怪的大个子,秦慕白看到有人到了牧野待的房间,他脚尖轻轻发力,就上了二楼的走廊,身体紧贴着墙面,在阴暗的角落里隐去身行。
二楼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千芳,她还带着那顶头冠,不过在秦慕白的眼里无所遁形,那道伤疤让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怎么是你一个人来了我想见的是长离,和你我可没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不过有人盯着她,她不好出门,只好用这个办法把她带过来。”
牧野边说边握住手上的剑,这是一柄木剑,千芳本来没有注意,这下看到惊讶地失声道:“牧剑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你真是牧家人”
牧野没有回答,持剑在空中画了个圆,却真的在空中留下了个散发着光芒的圆环,他的剑越来越快,渐渐他的身影被这些圆环包围,光芒也越来越刺眼,他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在光芒爆发的瞬间消失不见。
刺眼过后,原地出现了个姑娘的身影,正是长离,而牧野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千芳已经收起了惊讶,她的面容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他把朝朝暮暮教给你了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长离淡然地看了眼前这个几欲抓狂的女人,回了句话:“他没有教我,是牧野教我的,不过这剑法,叫朝朝暮暮吗”
千芳冷哼着坐了下来,不过脸色已经缓和许多:“看来你这个侄子真是他的弟子,连这样的剑决都传授了,为何我以前没听他讲过这个徒弟”
长离摇摇头:“我也没听过,或许这就是原因,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他才能活下来。我想他那个时候或许已经猜到有人背叛他了,只是不清楚是哪一个,所以他才会有这么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弟子,既然你我都不知道,那么红玉也不会知道。”
提到红玉的时候,秦慕白注意到两个人都握紧了手,千芳的恨意更是写满了双眼。
“不说她了,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说什么呢”
千芳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低头沉吟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杀秦王,你也别想瞒我,但你觉得你能这样一个个杀下去吗以你现在的修为,杀最弱的秦王都会受伤,什么时候才能杀尽八王呢更别提那个元凶,就算你修炼一辈子,可能都接不住他一剑。”
“那也是杀了,就算杀不掉也要杀,就这样一个个杀下去,直到我死了,直到牧野死了,能杀一个就是一个,我不能让这些人这样活着,他们不配。”
“他们是不配活下去,但你我都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帮凶,真正的元凶现在就坐在整个棋明人的头顶,一如既往地作威作福,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长离听懂了千芳的意思,她有些疑惑:“你有办法杀了他”
千芳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得意:“就算杀不了他,也能让八王死得更快一点。你知道过千秋尺吗”
长离眨了眨眼:“我听说过,据说持有千秋尺的人可以无视春秋,得到长生。不过这不是个传说吗再说了,长生不老又不能杀人。”
千芳笑了笑:“长生不老自然可以杀人,比一般的刀剑杀人还要厉害,更何况这是假的长生真的不老,杀得人就更多了。”
长离更加疑惑:“你什么意思”
“具体的你不用知道,我已经找到了千秋尺的位置,但靠我一个人拿不到千秋尺,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为什么是我你现在掌握了秦王城的黑市,应该有不少高手愿意为你效命。”
千芳看了看自己的玉剑,轻轻摸了摸剑柄:“他们不是为了我效命,他们是为了权和钱效命,我不相信他们。
在长生不老的诱惑面前,他们都不值得信任。”
“那你又怎么能相信我呢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贪恋长生不老”
千芳摘下头冠,眼睛直视着长离:“我一开始也不清楚你值不值得信任,但见到你之后我就没有这样的疑问了,你和我是一样的。
自从他死了,我活下来的唯一目标就是为他报仇,这世上没有了他,要长生干什么”
长离心神触动,看着眼前的千芳,她的眼神里射出的那抹决绝,和她心里想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要我做什么”
千芳戴上了头冠,掩饰眼角的泪珠:“我要你和我一起去,不过眼下还是不行,光靠我们两个可能还是不够,我得再找一个信得过的高手才行。”
长离想了一下,回答:“你有没有想过找蓝燕”
这次换千芳疑惑了,她怎么会提到这个名字
“蓝燕,你怎么会提到她的名字她不是已经投靠红玉了”
长离摇摇头:“当初事情发生的她不并在场,而且前些天我见到她了,她应该认出我了,但是却没有抓我。”
“她来秦王城了应该是为了调查秦王之死,既然见到你就应该猜到凶手就是你,没动手,倒的确有点反常。”
长离继续说:“我怀疑她投靠红玉另有目的,她不是爱慕权势的人。而且十年过去了,她还是孤身一个人,足以表明她的心意。”
“你是说可他们不是师徒吗怎么会”
长离见千芳误会了,连忙摇头说道:“你误会了,他不是那种人。但是这样的师父,这样的男子,天下又有几个呢在青春慕艾的年纪有了这么一个师父,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千芳点了点头:“或许吧,我还不是很信任她,她毕竟是官府的人,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找机会试探一下她,如果没问题就行动。”
话说完了,千芳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伸手请她离开。长离拔剑用了和牧野一样的招数,不过她的剑是一柄雪白的雕纹宝剑,挥舞间似有点点雪花飘散。
同样的光芒过后,牧野拿着那柄木剑出现在房间里,低头鞠了个躬就要转身离去。
他刚出门,千芳也戴着头冠出门,就在她出门的一刹那,楼上那个身背巨剑的大汉持剑从楼上冲下来,他准备已久,接着踩踏栏杆和下落的冲力,身形非常快,他的巨剑如此宽大,在这样毫厘的瞬间是那么难以躲避。
千芳只来得及堪堪举起玉剑,就被巨剑击中,一下子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墙面上,当时就昏死过去。这大汉上去就要把千芳抓走,前面的牧野反应过来,举起那柄木剑就冲了上来。
他用的不是秦慕白早上看过的剑法,说是剑法更像是拿着剑鬼画符,那木剑泛着绿意,让木门上长出了枝桠,把这大汉捆了起来。
这大汉也不着急,等他被捆得严严实实才说话,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好像被钢砂打磨过:“牧剑这世上真有这么一把剑我还以为是老头子骗我。”
他歪了歪头,身上的劲力迸发,那些枝条都被他击碎,面对持剑而上的牧野,巨剑一个横拍就把他打飞出去。
他再去抓千芳的时候,千芳已经醒了过来,但仍旧不能行动,只是说了一句:“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大汉没有理她,伸手就要将她带走,秦慕白犹豫到现在,终于还是决定出手,出于对千芳美色的尊重吧。
他从暗处出现,手持长剑形态的无光,悄无声息地冲锋,这大汉却好像背后张了眼睛,巨剑一个回挡就拦下了秦慕白的剑。
大汉继续挥舞着大剑向秦慕白攻来,这柄巨剑势大力沉,大汉非常懂得利用剑本身的重量来加速,加上它庞大的攻击范围,完全看不出笨重。
秦慕白完全放松身心,跟着面具给出的攻击方式和这大汉缠斗,无论大汉的剑势如何磅礴,有如海上怒涛,他却好像水中的游鱼,不为所动。
缠斗了一阵,大汉渐渐焦急起来,好不容易等到千芳单独行动,如果再拖下去,等到她的手下赶到,那就不好办了。
其实他也有信心在她手下的手上把她绑走,不过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要加以利用。但他现在却没有这样的信心了,眼前的这个家伙明明每一剑都和他正面相击,但是剑相接触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感觉到撞击的力道,就好像每一剑都打在空气上。
牧野此时也醒了,他看着秦慕白的剑法,眼中是惊疑不定的表情,面具选择的对敌剑法恰好就是他早上用过的那套,而且更加精简精妙,守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