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方舟子正在里面打铁，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正常工作了。

“你来了，正好，把云猫给我，我看看能给你做些什么。”

方舟子一眼就看见了长衫飘飘的秦慕白，从他身上接过了云猫的尸体，放在桌子上仔细看了看。

“这只云猫只有两岁，牙齿还没有完全成熟，正是铸剑的上好材料，这时候是硬度和韧性的完美平衡，做剑芯是再好不过，不知道你对剑的形制有没有要求，没有的话就按我的想法来了。”

秦慕白摇摇头：“没什么要求，按你的想法来吧，我什么武器都能用。”当然，是面具什么武器都能用。

“那你明天来取剑吧，估计得到明天下午才能完成。”

方舟子点点头，开始操作一些设备开始铸造前的准备工作，棋明星可能是这世上冷兵器制造工艺最厉害的星球之一，只因为这是一个人人练武的星球，就算不能成为超能者，也都是按超能者的路在走。

冷兵器制造工艺很复杂，尤其在科技发达的今天，方舟子要用各种设备从各种原材料里提取各种物质，最后再把它们按顺序铸成一把剑。

秦慕白没着急走，他在方舟子的铺子里逛了逛，这里摆着他的各种作品，大多数是剑，形制不一，都很精致，还有一些其他种类的武器，最显眼的是一柄锤子，就挂在铺子的墙上的正中央。

这柄锤子通体是银色，上面刻了些字符，字符里有黄色的光芒在流动，非常吸引眼球，秦慕白把手轻轻放了上去，那些光芒顺着锤子表面流动到他的手上，在他和锤子之间形成了一种牵引力，似乎是可以远程操控的武器。

在里头看武器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下，方舟子正在忙，看见秦慕白还没走，就让他去帮忙看一下。

“可能是来收市场管理费，柜台下面有个信封，出去的时候帮我递给他就行了。”

秦慕白出去的时候，外头的人在浏览挂起来的兵刃，长发翩跹，是个姑娘。

“姑娘，是收管理费的吗”

“方舟子呢我要找他订做一把剑。”

姑娘回头，看见了秦慕白，两个人都是一愣，这姑娘就是那天在悬赏面前找他麻烦的那个神经病，他本能就想远离这个麻烦，但这姑娘却直接欺身过来，脸上还是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

“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这下看你上哪逃”

秦慕白想过这个人可能是脑子有问题，但没想到她竟然有问题到这种程度，她直接在这铺子里拔剑向他刺了过来。

他侧身躲开了剑刃，这姑娘的武功很烂，速度也很慢，秦慕白不用凭借装甲面具就可以游刃有余，随手从后面拿了棍子，前后两击，第一下击打手腕把她的剑打飞，第二下敲击腰部把她扫出铺子。

这姑娘跌出铺子大门的时候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秦慕白把她的剑也扔了出去，她痴愣愣地坐在地上，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都气红了，拿起剑就大叫，周围的路人不由注意过来，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姑娘。

秦慕白不想和这样的神经病纠缠，从铺子的侧门离开了店铺，侧门有个小巷子，他在巷子穿上装甲，隐身踩着墙面离开。

那个姑娘拿着剑又冲了进去，但是秦慕白早已消失，她冲到后头，方舟子正在铸剑，理都没理她。

“你就是方舟子大师刚才那个臭小子呢”

方舟子看了她一眼：“走了，我有事做就不招待你了，麻烦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她气呼呼地在原地跺了跺脚，却并没有把这股无名火发泄在方舟子身上，这是父亲说过的棋明星上最好的铸剑师傅，她的贺礼还得靠这位大师呢。

“大师，我改日再来，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订做一把宝剑。”

方舟子在心里坏笑了一下：“明天下午来吧。”他已经认出这位刁蛮任性的姑娘就是魏王的女儿之一，被封为十三郡主的魏晴，听说她即将和秦世子订婚了，这是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夫

秦慕白一直跑到西城才停下来，找了个地方把装甲脱了，嘴里叫着晦气，这神经病撞上一次就算了，竟然还撞上两次，最近真是走背字。

梨春白就在不远的地方，他来都来了，顺便就进去看了看，今天的酒客倒是很多，这个点长离还没下楼，这帮人都勾勾的在这等着。

也不知道长离天天都在干什么，每天都到下午时分才下楼，好像牧野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秦慕白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些不堪。

他没在外头喝酒，从后堂进了后院，这会儿客人都盯着二楼，没人注意到他，后院里牧野正在练剑，剑法却不是之前的大须弥剑。

大须弥剑是一套攻守合一的剑法，变化繁复，每个招式都有无数种变化，所以防守上最是厉害，秦慕白用的时候，总觉得无光有些轻乐，这套剑法应该配合重剑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而现在牧野用的这套剑法，却完全不同，轻灵飘逸，招招狠辣，攻敌之必救，完全放弃了防守，是一套以命搏命的剑法，秦慕白悄悄把怀里的面具打开，把这套剑法记录下来。

牧野在秦慕白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仍旧演示这套剑法，未免有些回报昨天教授剑法的意思，虽然昨天的演示并没能学到什么，但教了就是教了，他现在把这套狂风快剑教给秦慕白，这就扯平了。

牧野故意演示了两遍，秦慕白没太记住，不过面具都记下来了，下次又有新招式可以用了，这牧野就是个剑法宝库啊。

“你师父到底教了你多少套剑法是把他会的所有剑法都教给你了吗”

牧野收剑回鞘，他的牧剑剑鞘也是木质的，倒也相配，点了点头：“师父倾囊相授，把他毕生所学都交给了我，这套剑法叫狂风快剑。”

秦慕白故作深沉：“狂风快剑，却是如同狂风一般凌厉，不过你用起来却有多了几分潇洒飘逸，个人风格都盖过了剑法，你昨天练大须弥剑也是一样，个人风格太强，都遮掩住剑法本来的气质。”

牧野心里就是一惊，这话十几年前也有人和他说过，能用气质来形容剑法的，他这一生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秦慕白，另一个就是这棋明星的天。

秦慕白只是按面具的评价加了些自己的台词念叭了一下，他细想刚才牧野的话，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长离和千芳谈到棋零的时候，眼神总是说不出的哀伤，但是牧野却没什么反应，看来爱情和师徒之情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牧野和秦慕白聊了聊剑法，秦慕白乱扯了一阵，就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上乱说，渐渐就要露馅，还好长离从楼上下来了，牧野的注意力转移，他推脱有事就离开了。

秦慕白总觉得这个牧野不像是个少年，他有些过于沉稳了，当初在红袖招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说千芳见惯了生死，处之泰然自若，但牧野在经历了这种事以后完全没有反应，就当做无事发生，这可不是少年心性该做的事。

看来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眼下的关键是要介入到千秋尺的行动里去，秦慕白怀疑这东西很可能就是那龙形圆盘上的最后一个凹槽，也不知集齐了这三样，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秦慕白一出门，牧野就跑到长离身边，长离看了看他：“秦慕白来这里干什么”

牧野摇摇头：“不知道，应该就是路过，想和我聊聊剑法，毕竟师父死了，可能是想借我来了解师父的剑法。”

“我刚才在楼上听见你们聊到狂风剑法，你师父他把这套剑法也教给你了”

牧野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发虚。长离果然有疑问：“这是他从前偷学的剑法，我记得他说过不会教给别人的，蓝燕向他学他也没教，说偷学别人剑法已经是不对，在教给别人就更不对了。”

“他也说不收弟子，不还是有我这个徒弟吗”

长离想想也是，这徒弟棋零瞒了所有人这么多年，把一生所学都倾囊相授也没什么奇怪的，倒也没有追问。

当夜，两个人练完功，长离回自己房间睡了，牧野却睡不着，爬到楼顶上看月亮，最近接连见到了千芳和蓝燕，

“牧野，棋零，我究竟是谁呢”少年抬头看着星空喃喃发问，可惜星空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它冷冷清清地看着这世上的万物，却并不在意万物的存在。相伴有时候真的就只是相伴，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秦慕白回到飞船上，他给自己身体做了检测，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不知不觉已经提高了很多，这不像是练剑能带来的提升，他把无光和盘龙佩召唤出来。

细细查看，玉佩还是原模原样，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无光中心的黑色裂隙似乎更深了些，这种变化很细微，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难怪他之前没有注意到。

“这把剑，难道还能反哺自身”越了解无光，越觉得这柄剑的奇怪，黄泉里的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变化，还有来到暨矿星上得到龙形圆盘和盘龙佩，都像是这柄剑在指引。

默想收剑回鞘，无光又变成那柄平平无奇的短剑，秦慕白的指尖轻轻拂过剑身，取消了召唤，翻身睡觉。万事莫心忧，梦中皆可得。

这一觉睡了很久，肚子空空的秦慕白打了个哈欠，他是被饿醒的，看看手环，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难怪这么饿。起来吃了碗面条，秦慕白赶紧出门，今天还得去取剑，也不知道要多少钱，他在身上揣了包钞票向剑铺跑去了。

剑铺外的歇业招牌已经拿下，大门敞开，他进门的时候方舟子还在后头忙活，他走到后头问了一句：“我来早了还在做”

方舟子有些遗憾地看着他：“来晚了，你要是早到二十分钟正好赶上。”魏晴刚刚离开没多久，他现在忙的就是十三郡主的单子，一把世上最华而不实的宝剑。

“我的剑呢多少钱”

方舟子从后头取出了两把短剑递给秦慕白：“不要钱，你救了我的命，咱们就是朋友了。这两把剑就当是送你的，朋友间何必谈钱呢”

不要钱的东西最贵，可是方舟子执意不收，秦慕白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把钱收起来。接过两把短剑，两把剑握在手上，冰冰凉凉的，轻的好像没有东西在手上。

“我用云猫的两颗虎牙做了剑芯，为了速度和锋利度我没有加剑玉，用的是灵金，这和虎牙的特性有关，它亲近金属而排斥剑玉，所以轻便的剑玉反而不如灵金，剑鞘是用云猫皮做的皮套，按理说这样的剑不需要剑鞘，这皮套挂在腰上，使用的时候直接抽出就行，速度更快。”

秦慕白听不太懂灵金和剑玉什么的，他把两把短剑抽出来挥了几下，隐隐有破空声，剑身微微弯曲，金黄色的就像是两颗兽牙。

“这两把剑叫什么名字”

“没有起，你的剑，自然是你自己起名字。”

秦慕白把剑套绑在身上两把短剑在腰后，这时的他才像是个剑客，不过用的是短剑。

“既然是用兽牙做的，就叫牙剑吧。这剑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为了剑身的稳固，我实际上压制了云猫牙本来的一点特性，理论上它的速度能更快，但那样剑就不够坚固了，你用的时候也要小心点，这剑本身的坚固程度和普通宝剑相比是远胜，但是和那些真正的名剑比起来还是力有未逮，有得就有舍，为了发挥它的特性这是必要的牺牲。”

秦慕白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到了那种事后他肯定用无光，这牙剑就是用来虐菜的，都是些塞不了牙缝的对手，这剑就完全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