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几人都看得出端倪,方自在本来可以获胜,只是因为怕伤及性命有片刻的犹豫才导致落败,不过大家只是可惜,就连方大人都没有说什么。

这擂台比武,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方自在没办法在不杀人的情况下取胜,是他实力不足,秦慕白冒着生命危险抓住时机取胜,那是他的本事。

秦慕白下了擂台,另有人上台比剑,但是这些人里并没有比方自在更强的对手,接下来的几轮里,再也没有人能给他造成任何麻烦,毕竟他本身是a级的水准,这宴会里的年轻人并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媲美。

“本次殿前剑斗的冠军是林府的秦慕白,宴会继续,魏王请大家继续享受。”

擂台撤去,又上了些美酒点心瓜果,还有歌姬在中央处跳舞,魏王带着王子王妃离开了,众人又继续名门贵族起来。

“秦慕白,跟我走一趟,魏王要见你。”

林无一过来把秦慕白叫走,他嘴里塞满了点心,正在拿葡萄酒往下冲,临走时还拿了一瓶继续喝。这里的葡萄酒甜度很高,而且味道香醇,主要是棋明星的工业生产比较少,水质优秀,水是酒之魂,这里的酒自然也品质出众了。

“嗝,魏王找我是要给我封赏吗我就说,拿了冠军怎么什么奖品都没有,至少给个十几万花花吧,我还要替魏地去参加剑斗大典呢。”

林无一无奈地摆摆头,看着手里拿着酒瓶的秦慕白说道:“今晚的剑斗并不代表最后的资格选拔,魏地的人选要最终报朝廷上议才可以的,你的身份,如果魏王不为你上书免罪,很难通过上议。”

秦慕白把酒瓶放进衣服里,斟酌着问了一句:“如果我向魏王献宝,他能不能替我上书免罪呢”

林无一有些好奇,秦慕白的语气非常自信,似乎他只要献出这个宝物,魏王就一定会替他上书。

“魏地绵延千里,魏王富有四海,你有什么宝物能让魏王替你上书这魏王宫里什么没有,不说奇珍异宝,就是刚才宴席上的那些美酒佳酿,皇城里都没几个人能喝到,你能拿出什么宝物”

秦慕白笑笑:“你听说过千秋尺吗”

林无一听了就是一惊:“千秋尺你说的不会就是我想的那个吧”

此时已经到了后殿,几名侍卫在前头等着,要求秦慕白除去佩剑,他把手上的牙剑交了上去,侍卫要收走他背上的剑鞘,却被他拒绝。

“这里没有剑,里头是要献给魏王的宝物,你们可以看,却不可以碰。”

侍卫看了一眼,里头只有一把玉尺,他要伸手拿出来看看,秦慕白一指头弹在他的手腕上,接过落下的剑鞘:“小子,这东西不是你能乱碰的,不信可以问问丞相大人。”

看见秦慕白动手,几个侍卫拔出刀来,听了这话又停下来看着林无一,林无一只好做了挡箭牌:“这人是我带来的,我看着他,现在佩剑已经除去,我们该进去了,不能让魏王久等。”

其实收不收佩剑也只是形式,要是有人真想刺杀魏王,有没有剑并影响不到什么,既然有林相的话,几个侍卫收起兵刃,让秦慕白等人进了大殿。

大殿下铺着精致的地毯,有股摄人的檀香味道从大殿中央飘过来,夜间的凉意被隐藏在门柱上的温度调节器驱散,整个空间都营造着暖人的意味,好似春天阳光下的草地,说不出的惬意。

其实林无一没想到魏王会今夜就召见秦慕白,他也只是粗略调查了秦慕白的背景,万一他真的要对魏王不利,也是件糟心的麻烦事,不过以他的水平,就算秦慕白是杀手,他也有信心在他出手的瞬间制住他。更何况魏王宫高手云集,比他强的也大有其人。

迈步过了长长的地毯,魏王没在大殿,而在大殿旁的房间接见了他们,一进房间就看见百里归鸿穿着大将军的服袍跪在地上,喋喋不休地向魏王汇报。

“总而言之,此子乃罪民出身,又嗜杀成性,我魏地万万不可接纳他,应该立即处死或者废除武功后押送皇城,以儆效尤。”

秦慕白在后头听得清清楚楚,好个大将军,心胸如此狭窄,在魏王面前打小报告要置他于死地,难倒那些人里真的有他的私生子

百里归鸿言者谆谆,魏王却听者藐藐,他太了解百里归鸿,若说是忠君爱国,此人的确有些坚持,但要说他一心为公,却是胡说八道了。看他大义凛然的样子,似乎不杀秦慕白不足以平民愤,但这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强行套上为国为民的旗帜,说到底不过是他自己气量狭小,见不得青年才俊。

要说嗜杀,这些年他用这样方式杀掉的魏地俊杰,又何止百人先斩后奏的排除异己,还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魏王第一次觉得百里归鸿这个人未免有点太不识趣,或许该给王子们留个更好用的大将军。

秦慕白四周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只有魏王和七位王子,王妃领着女子们都退下了,没看见魏晴,他松了口气。

“大王,林丞相和秦慕白到了。”

“臣拜见大王。”

秦慕白学着林无一行礼,这时离得很近,看得很清楚,魏王的样子和刚才看到的有些不太一样,他刚才还红润饱满的脸色这时候看上去枯槁苍白,像是个命不久矣的老人,一点没有刚才的精气神。

“丞相不必多礼,你这位林府的青年才俊真是了得啊,这么年轻就到了a级。不过刚才百里将军说他是个罪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回大王,其实为臣对此也不是特别了解,我也是今天去演武场观看剑斗,才认识的这位天才剑士,起了爱才之心,才把他带进宫来给大王看看,关于他的身份,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秦慕白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刚才还和颜悦色,现在就把他卖了,他开始回忆假身份的内容。

“在下的确是罪民出身,真名就叫做秦慕白,此次来到魏地,就是希望魏王能上书去除秦家流族的罪民身份。我秦家当年被人构陷,卷入谋反案,全族都被流为罪民,还请魏王替我族申冤。”

百里归鸿在一旁嘲笑:“真是可笑,魏王凭什么为你秦家上书申冤你是什么人”

好,秦慕白看看百里归鸿,觉得这个捧哏很到位,各方面都很到位,尤其是这个不屑一顾的反问句,太配合了。

“若魏王能替秦家申冤,在下愿献上至宝千秋尺。”

秦慕白将剑鞘双手奉上,魏王的表情非常激动,双手都有些颤抖:“千秋尺是那个千秋尺”

秦慕白将千秋尺从剑鞘里取出,用布包着捧起来交给侍女:“正是千秋尺,能长生不老的宝物,不过这尺内的能量非常诡异,长生之余却会使人变成怪物,不能轻易触碰。”

魏王隔着布感受了一下,这玉尺中果然蕴含着近乎无穷无尽的生命能量,这的确是传说中能使人长生不老的千秋尺。虽然能量中有些诡异,但如果能用其他方法提炼利用其中的能量,他何须传位,自可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好,好,的确是千秋尺,你放心,秦家之事我早有耳闻,当年之事的确是构陷,只不过那种形势下,没人敢替秦家求情。如今你既然求到我头上了,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你放心,我上书替秦家求情,你们秦家的事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可以看出,魏王的情绪非常高涨,行将就木的人突然得到了长生的希望,如何不兴奋何况他如此的位高权重,又如何能放弃这魏王的位子撒手人寰这些人总是如此贪心,明明已经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权势,却还想要长生,想要永永远远地踩在别人头上。

秦慕白心里一笑,这下魏王已经入毂,就等着红玉得到消息了,或许还不只是红玉,可以想象,这魏王城后头,可要热闹起来了。

在场的七位王子并不知道千秋尺是什么,但听到长生不老的描述和看到父王如此激动的神色,他们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如若魏王真的不死,那王子永远是王子,还谈什么继位呢

百里归鸿的眼神紧盯着千秋尺,如果像他这样秉公持正的人能长生,那么魏地一定会越来越好,魏王已经昏庸老溃,与其让他糟蹋朝堂,不如让大将军来把持朝政,他为自己肮脏不堪的念头洗白,把自己的私欲包装成正义,把无耻当做迫不得已的无奈,某种意义上,也真是厉害。

在场清醒的人除了始作俑者秦慕白就只有林无一,他对长生没什么兴趣,人活一世,自有定数,与其奢求无尽的寿命,不如过好自己仅有的时间。而且他并不相信这世上有没有代价的东西,这千秋尺这么大方地赋予人长生,也一定会从中索取报酬。他看着秦慕白,觉得这人本来就是奔着魏王而来,他倒无意间帮了这小子。

魏王毕竟是个王,他很快就压制了内心的澎湃:“你们先下去吧,秦慕白,你的身份还需要些时日,我也不能违反朝廷律法任用罪民,你安心等消息吧。”

这是要封赏秦慕白的意思,秦慕白告谢行礼就和林无一一起离开了,百里归鸿与他们一起离开,但他看天不看路,快步离开了。

到了宫门口,林无一上了轿子才发现秦慕白一直跟在后头,他伸出头问了句:“你怎么还跟着我魏王已经答应你了,你该回去等消息,估计不出几日,你秦家就能平反了。”

秦慕白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丞相大人,魏王的确是应下了我秦家平反的事,但是我作为林府的人夺了头名,大人难道不给我报酬吗”

林无一有些哑口无言,秦慕白的确是帮了他的忙,替他林家挣了脸,但秦慕白这个人本来就是奔着魏王而来,他无意间做了秦慕白的桥梁。这秦慕白明明是心怀鬼胎,却还向他要报酬。

“你想要什么报酬”

“在下在魏王城居无定所,早就听说林丞相家的院子又大又漂亮,不知道能不能去见识一下呢毕竟我也曾是林府的人,虽然只有一个晚上,要是别人问起我林府的院子,我却答不上来,不免丢了林府的脸,是吧”

这小子想干什么来我林府,也好,正好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看这小子究竟想干些什么

“没问题,你想住多久都行。”

秦慕白此举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仔细考虑后的结果,以他现在的情况,如果还住在客栈里,一定会被王子和大臣们疯狂骚扰,如果能住在林府,那么其他人就会认为他是林府的人,麻烦事就要少上许多。

他跟着林无一的轿子进了林府,林无一招管家安排他住在西厢的客房,正对着花园,是个曲径通幽的好地方,屋子里的配置也很舒适,而且也配了专门的仆人和厨子,秦慕白在这西厢房里住了两天就有点乐不思蜀,难怪这些有钱人想要长生不老,这样神仙过的日子,谁又不想多过些时日呢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深深腐化了这个实际年龄二十七岁的年轻人,而且服侍你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机器人的时候,这种精神上的优越感就像一种毒品,让人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难怪鹰派的那些人总想着奴役其他的民族,他们还是挺会享受的,机器人和人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等到第三天,秦慕白实在在房间里待腻了,假装在房间里睡觉,其实借着装甲溜到不能进入的后院里,听仆人说林府的花园种了很多珍贵的花草,不妨去看看。再者侍卫们始终不让他进后院,他就偏要进去看看,究竟林无一在这深宅后院里藏了些什么宝贝,连看都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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