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自己,匹斯人的世界已经结束上万年了,甚至都没有办法具体断定他们所处的具体年代,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认错自己,虽然那只是一个浮光掠影,虽然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自己,但是那就是他的模样,他的走路姿势。

这让秦慕白觉得非常诡异,他明明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怎么会出现在匹斯人的照片里这或许只是一个很像他的人而已,毕竟这世界上过了这么多年,有两个人很相像是很正常的事。

用巧合搪塞了一下自己,秦慕白仔细分辨起这段录像里他出现时候的定格画面,看上去是一次户外野餐,能看到两人后面的烧烤架子和很多形状各异,颜色不一的帐篷。

可是匹斯人的时代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秦慕白也看不出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毕竟匹斯人的世界已经变成碎片在太空漂浮了。

他开始打量自己现在待的地方,没有很多看上去很高级的复杂设备,除了控制台就只有那个游戏的箱子,这里看上去很小也很朴素。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还在箱子里的景立秋,操作控制台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并将它送到游戏外,至于飞船就暂时没有办法了。

景立秋出现在秦慕白眼前,她正在厨房做饭,并没有发现秦慕白已经离开了奥尔大陆,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来到了秦慕白的身边。

“秦慕白,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刚才还在飞船上,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了”

秦慕白向她简略介绍了一下情况,景立秋还有些惊疑不定,毕竟那么真实的世界竟然只是一个游戏,这样的科技水平未免也太高了。她回过头摸着那个箱子,看着里头漂浮的星球,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

秦慕白没有管她的动作,他在房间里找门,这个地方好像是完全封闭的,没有看到有明显的门的痕迹,他找了半天,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写着门的按钮,依旧是联盟的通用文字。

秦慕白按了一下按钮,整个实验室的墙壁一下子变得非常透明,放眼朝外面看去,外头是白颜色闪耀的一个大厅,好像是一个酒吧,因为还有吧台和沙发座椅。

刚才箱子靠近墙壁的一面渐渐脱离开来,露出了后面一扇活动的门,秦慕白打开门走了出去,外头的空气有一些沉闷,看来这里真得已经荒废许久。

绕着大厅转了转,这个大厅依旧没有门,但是给秦慕白的感觉却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开始觉得可能是管理局的大厅和这里风格类似导致的熟悉感。

但仔细回忆了一下,管理局的大厅金碧辉煌,这里却只有白色,而且还耀眼到有些灼伤眼睛的地步,另外建筑风格好像也完全不一致。

景立秋在秦慕白苦思冥想的时候也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大厅,看了看秦慕白,这个家伙好像总是能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有时候甚至感觉这些奇特的东西一直就在等秦慕白的到来。

想到这,景立秋叹了口气说道:“秦慕白,你简直是个专门收集奇特事件的收藏家,你都可以把你的事写成小说了。”

一句收藏家一下惊醒了秦慕白,他终于想起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大厅了,那正是他以林漫的身份改头换面来到中央星海的第一天,他接了任务去处理宇宙博物馆丢失的藏品,那两个时钟旁边摆着一个古代的水晶模型,里头有一个大厅,正是他现在眼前的这个。

如果他现在真的在宇宙博物馆的藏品里,也就是说他还在缩小的状态,并没有真的返回现实世界。大厅里空无一物,就像他当初在宇宙博物馆里看到的那样,不过此时中央的喷泉位置却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实验室。

在大厅里没有什么收获,秦慕白又回到了实验室,他开始在控制台上找平安留下的日志或者记录,希望从中找到真正离开的办法。

平安离开的很仓促,资料并没有删除,虽然因为年代久远损失了一部分,但还是有大部分的实验日志和记录保留了下来,其中一条吸引了秦慕白的注意力。

“我给游戏设置了一个后门,现在游戏还没发售,我也不能正式启用传送器,我把后门设置成一条蓝色的鲸鱼,上次和芙拉去水族馆,她说很想养一条做宠物,这条以后就是她的宠物了,用她最喜欢的话来启动,不知道她用到的时候心里会怎么想”

原来只要对蓝鲸喊出口令就能返回原本的世界了,不过芙拉最喜欢的话究竟是什么呢秦慕白继续在日志里寻找,不过很可惜,平安对此只字未提。

秦慕白又开始看平安留在这台电脑上的一些数据,这里还有一些零星的视频,好像是删除以后留下的一些片段,秦慕白点开了一个,却发现里头是一团乱码,这个视频已经毁坏了。

秦慕白接着打开了一个,同样在这件间实验室,镜头里是监控视角,芙拉和平安正在交谈。

“芙拉,我觉得我们的游戏是不是过于真实了,应该给玩家一些优待吧,免得他们被这样的游戏环境劝退了。”

说话的就是平安,这时芙拉还没有弃他而去,他看上去还很精神,眼神也有着光彩。

芙拉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写的面板说道:“现在大家的生活都过于安逸了,政府征服了这么多的文明,大家的物质生活太过于富足,这样真实残酷的设定充满刺激,玩家一不小心就会死去,这才是现在的玩家需要的游戏,够刺激,够惊险,这样做绝对没问题。”

平安挠了挠头没有多说些什么,他总是很容易被芙拉说服,应该说一看到她的眼睛,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毫无抵抗力了。

芙拉却看着箱子里有了雏形的星球,有些恍惚地呢喃自语:“管理局已经毁灭了这么多其他文明了,是不是方想就快回来了这个游戏一开始就是他的想法,不知道等他看见成品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芙拉的声音很小,虽然监控录的很清楚,但是当时的平安并没有听到,不过他既然保留了这段视频,应该是已经发现了芙拉的自言自语。

“唉,为了实现别人的梦想,如果是喜欢的芙拉也就算了,他如果早知道是帮方想这个情敌完成了创意,不知道还会不会坚持把这个游戏完成。”

秦慕白继续点开下一段视频,这里的芙拉和平安出现在一个宴会上,他们穿着晚礼服,两个人看上去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其实平安是个常规意义上的大帅哥,不知道方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平安这样的陪伴和付出都不能打动芙拉的心。

不知道平安用了什么设备来拍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个人的近距离的图像,随身的拍摄工具

平安看上去有些紧张,可能是因为芙拉挎着他的手臂,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看向芙拉,她今天的晚礼服性感成熟,相比较实验室的知性干练,又是另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芙拉却好像在宴会里寻找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平安的眼神和局促的神情,平安有些忍不住了,开口向她问道:“芙拉,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参加这个宴会啊你不是一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吗再说我们的游戏马上就要发售了,这样出来闲逛真的没问题吗”

芙拉没有看他,回答道:“没事的,今天的晚会有很多大人物,你可以和他们讲讲我们的游戏,如果得到他们的帮助,我们的发售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平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芙拉却已经把他推入宴会里就走掉了,神色匆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秦慕白倒是有点明白,因为这里的警卫穿的都是管理局的服装,这里的大人物自然就是管理局的上层人物了。那么芙拉来这里的原因也呼之欲出,她只是来这里找方想或者有关方想的消息的,平安应该是等到芙拉追随方想离开才意识到这点,所以才把这些视频翻出来看,原本他所以为的美好回忆里其实处处充斥了对于这段感情结局的暗示,从头到尾,芙拉的心里只有方想,再无其他。

关于蓝鲸的口令,秦慕白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带着景立秋又通过箱子外的设备回到了奥尔大陆,系统自动把他们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秦慕白这时已经知道了悬空岛的真相,自然不会再担心。他直接让景立秋开飞船来接他,两个人一起来到蓝海深处,找到了那头正在捉鱼吃的蓝鲸。

秦慕白拿着话筒说了一句话,蓝鲸立刻原地旋转,在海面上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是他们来时的传送门,可是正当他们即将通过传送门进入的时候,天上的悬空岛感应到了他们,疯狂地朝他们追击而来。

秦慕白没有停下来,直接驾驶极光号冲进了漩涡,漩涡很快关闭,不过仍然有一个靠的近的悬空岛飞了进来。

秦慕白看着身后的悬空岛感到很诧异,这些岛屿不过是些搭建的工具,怎么会追击他们呢而且这个悬空岛还能缩小形体,通过了不大的传送门,这玩意的智能看上去可不像是个工具。

秦慕白没有在通道里停留,在这里和悬空岛战斗很可能会导致通道的崩坏,他不能冒这个风险,把速度开到最快,极光号就像流星一般飞速冲向传送门的另一端,那只蓝鲸此时却没有在前面开路,它留在了奥尔大陆的世界。

悬空岛在后头一边追击一边发出攻击,不过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星际武器,它的武器没有外在的形体,更像是一团光球,而且也看不见炮口,就像是凭空召唤而来,这难道就是魔法武器

秦慕白想不明白这个悬空岛为什么能在离开游戏世界以后依旧能使用魔法,平安和芙拉建立的这个游戏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

这个悬空岛的追击让秦慕白明白了昨日余晖众人的撤离,他们一定是被悬空岛攻击才被迫离开的游戏世界,可能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游戏,也许虽然知道了但是仍然找不到游戏的本体控制室,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但是蓝鲸明明在外头,而且这些人应该不知道平安留下的口令,那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景立秋看着身后疯狂追击的悬空岛,她已经有些习惯这些奇怪疯狂的事情了,不过她却被另一件事的好奇心困住了。

“秦慕白,你刚才说的口令是什么啊我没听清楚,芙拉最喜欢说的是什么呢”

秦慕白一边操作飞船躲开了袭击,一边回答:“我不知道,平安留下的资料太少了,根本猜不到芙拉爱说什么,我只是站在平安的角度猜了一下答案。”

景立秋更好奇了:“你猜的猜的什么”

“我只是觉得平安这样的人在情感上比较敏感脆弱,所以他意识到之前对于芙拉和自己认识的错误,感情的失败以后是会去修改答案的,因为那时他已经不相信自己对于芙拉最喜欢的话的判断是否是对的了。

所以我没有去猜芙拉最喜欢说的话,我又不认识她,也没有资料,我只是猜了平安唯一确定的芙拉最喜欢的东西。”

景立秋想了想:“是方想”

秦慕白点点头,他一开始也只是猜测,但是当口令真的是“方想”以后,他忍不住有点心酸,平安在最后一次离开奥尔大陆的时候把口令改掉了,他那时唯一确定的事就是芙拉的心里只有方想,这种绝望让秦慕白有些感动。

他这样的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情,即使是云朵喜欢寄生在他身上的布瑞克这件事也只是让他有些遗憾,他不理解将人生定义在其他人身上的选择,但他仍然为这样的感情感到动容,他看了看景立秋,说了一句:

“能坚持些什么的人,总是些值得尊敬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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