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宣昭帝猛地惊醒,他怎么能忘了乔弥

以其人品及背景,如今朝中不会贪赈灾钱粮的,唯乔弥首当其冲第一人,而最关键的是,乔二公子动动嘴皮子,那军饷的钱粮指不定也能给余出来,若派他前往赈灾。他身为驸马自是推托不得,待灾情一过,那自然而然便得论功行赏

这简直是绝佳的契机

宣昭帝抬头看向卜公公:“朕让你查他背后之事,可有了眉目”

卜公公一顿,面上显出几分愧色:“没”

宣昭帝脸沉了沉,缓了须臾稍作思量。索性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揉了案上宣纸扔去一旁:“给朕宣胡相等人进宫”

“是。”卜公公领旨,忙去传召。

远在公主府的月桂亭下,凤磬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乔弥正要将她给卷带回去,冷不防居然也打了个喷嚏,公主惊异的笑了两声,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事似的看着他。

乔弥顿在那里捏了捏耳垂,耳后根有些发烫,他伸手将指背放在公主面颊上挨了挨,温凉温凉的大抵无虞,才转而捞过案上茶盏,递到唇边时喃了一句:“我怎么觉得,有人正在背后算计我”

公主思忖着故作正经:“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正在背后骂我”

乔弥抬眼看了看她,“你哪会因为这些事就打喷嚏”

公主想了想,“说的也对。”她半点也不生气,“反正我是被骂惯了的。在这些事情上我应该要显得比你稳重得多。”

乔弥:“”

“傻孩子。”他揉了揉她脑袋。

“谁是你孩子”公主抬眼瞪他。

乔弥从善如流,又重新揉了一下:“傻媳妇。”

公主不买账,“这么想要孩子”

乔弥装没听到。雨丝斜斜飘进亭来,他看着外头,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放空了一瞬后忽然道:“我对水利工程并不了解。”

公主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了一声:“我会啊。”

乔弥隔着茶雾朝她看过去:“这么厉害”

“是啊。”公主别眼目光落到他身上,似是而非地扬唇:“本公主浑身都是宝,我还会插秧。”

哦,乔弥轻轻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埋头继续喝茶。

公主眯着眼睛笑:“你信了”

乔弥没吭声,俄而叹气般低低笑了笑。他当然是信的。

炉中小火未加碳已渐熄,这亭下四面通风,到底是有些冷,温茶也已有些被吹凉了,一壶茶尽后,乔弥放下茶盏。便卷了公主回寝殿去。

他们没想错,此时的金殿一番小议事,宣昭帝确实。正在委婉的坑驸马爷一把。

胡相爷钰轩侯,户部尚书等人又齐刷刷地在金殿前列好,行礼罢后还没给宣昭帝说话的机会,一看对方臭脸色,又忍不住开始了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无不言辞铿锵掷地有声。眼看着又要争得面红耳赤准备撸袖子了,宣昭帝忍无可忍一声怒吼:“闭嘴都听朕说”

众臣霎时缄口。

宣昭帝满意了,假装看不见他们私底下恶狠狠的剜着人的眼珠子。冷笑着问他们:“都摸着良心告诉朕,这朝中,谁治水最有本事”

钰轩侯正要说话,胡相爷赶紧抢他一步列出身形:“磬瑶公主雨水之乡多发水患,公主仅多年前随先皇后前往南郡亲自勘察过一次,随后便多年来都是靠的南郡官员所上书的情况以及水势走向图来下达的治水政策,光是如此就已令南郡相安多年,朝中谁可相比”

刘太傅紧随其后:“虽说公主这人没个正经从不遵守皇室仪容,可先帝爷在时。亲封南郡与公主,公主自遭禁足后即便多年未曾亲临南郡却也凭着书面有此功绩,论治水除公主外老臣谁也不服”

户部尚书便就默默地听着。抄着手持续保持一脸准备装聋作哑到最后的坚定态度。

在这些老臣眼中,公主纵使一无是处,与那些依附着翁家势力的官员相比起来,那也是好的跟朵花儿似的,必须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倒是没想到钰轩侯听他们说完,竟是慢悠悠笑了笑。看向那两个争前恐后抢他话头的老东西笑得有些讽刺,慢吞吞开了口:“臣也认为公主妥当。”

胡相爷一怔,本以为要唱反调的钰轩侯居然顺着他们来说,老家伙们一下子觉得自己掉入了圈套。

敌人想要的一定就不是自己想要的,胡相爷顷刻间打自己脸打的毫不犹豫:“皇上,纵公主治水一流。可毕竟是女子,不可授钦差之职,故此番治水。怕是还得另遣他人不做打算”

宣昭帝冷哼:“朕有个人选。”

众人屏息以待。

“磬瑶公主驸马。”

刘太傅瞪大眼想说话。

宣昭帝不给他机会,兴致勃勃地开展自己的宏图大计。

户部尚书愈听愈惊悚,满脸震惊。终于忍不住插话:“皇、皇上且慢,微臣打扰一下,您是说赈灾钱粮少拨一半”

户部拼死了才凑出仅仅十五万两白银。眼看着本就不够,这还减难道买树皮炖粥给灾民喝

“都不愿意”宣昭帝挑眉:“那你们便缩衣节粮罢”

“不不不。”户部尚书顿时一脸严肃:“微臣想说的是皇上真是英明神武泽被苍生,仁厚节俭,内政修明”

于是这个伟大而英明的决定,隔日便在朝堂宣布,中书省颁布下达。盖上玉玺印章,由卜公公领着一众护卫,浩浩荡荡的捧着圣旨,大张旗鼓的来到了公主府前,却不想,扑了个空。

“卜公公来的实在不巧,公主昨日才与驸马爷前往不知哪条湖上泛舟游湖去了,要不,您在这儿等等”

游湖

卜公公白净无须的脸上肥肉抽搐了两下,绵绵雨下将一月,京城哪条湖没有涨水这时候去游湖倒真是兴致高的很啊

立刻吩咐了人去找,连圣旨都敢避而不接,真是太放肆了

偏偏还放肆的卜公公没半点脾气,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等。

然而这一等,却不想从午时等到了暮后,依然没等回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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