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无数精虫而言,死亡即是欢歌,死亡即是一张永远延绵无尽的温床,高桥助便像是那张床上的一块较为醒目的精斑,我们细数他未来多年的手瘾史,那堪称是一部浩浩荡荡的古典长篇叙事诗,开篇即写道,以性与爱之名磋磨命运的桌脚,裆部渐湿。
他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攀到顶峰,然后独享高潮,高桥助鄙视普遍的男欢女爱,认为足够多余,他设法排除了肉体触碰上的缺失,所导致的感官刺激障碍,从而获得更高效的快感与欲念的满足,这是高桥助引以为乐的公式化人生的最生动之写照,但这个十四岁少年也不会自大狂妄到自诩翻新了古老的性嗳方式,那算不上什么新鲜的解读,而他只不过执行得足够坚决而已。
自从高桥龙井被杀以后,未能参加小学毕业典礼的高桥助一直是白石杏的心结,即使初中生活的新鲜旅程已在她的眼前徐徐铺就,她依然时时记挂着昔日高桥助的音容笑貌,那独有她一人见过的灰白色的笑脸,锈迹横生的喉腔鼻调,在白石杏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境中,早已挥之不去。
白石杏不懂爱情,她只是着了迷,迷恋这个同龄人身上腐烂的气息,迷恋他的颓然深邃,总之,高桥助瞧不上眼的毛病,她都有,高桥助与她亲近仅仅是出于类似于同情的感受,确切的说是,一种对被遗弃的任何生物都会产生的同理心,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情,因为高桥助绝没有泛滥的情绪,正相反,未设定过的便不在其考虑范围内。
他们的再次重逢自然要得益于高桥助对井上拓也那些细致入微的观察,白石杏每周都会坐公交车去福利院,来回好几次,几乎每次都是翻墙而入,有时捎带拿来些好吃的点心和饼干,把自己部分或全部零用钱塞进高桥助的裤兜里。
七月中旬的某个三伏天的中午,太阳烤得人炙热难耐,白石杏照样爬进了福利院的高墙,和往常别无二致,她和高桥助两人在福利院的树林里见面,白石杏那斑点渐稀的脸显得比平时更好看了,多了不少兴奋难抑的神色。
“今天我遇到了一件新鲜事,是跟学校学长讨教来的,那个,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你们读书人的事,我这样的辍学生,有什么必要了解”
“这可很不一般,一准管用,你别不信,瞧好了”
高桥助很少注视过白石杏的一举一动,可这回他却盯着白石杏看,目不转睛,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白石杏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用平时鲜少见到的轻柔动作褪下他的裤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高桥助仿佛抽离了自己,仿佛他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身体,他既没有去阻止,也没有去迎合,他只是静悄悄的观察和感受,他身体被握住的部分起的变化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哪怕他自己已无数次的像那样摆弄过,仍然有很大的不一样。
那细密温软的热度整个包裹住他的末梢神经,刷遍他全身的阵阵似有似无的酥麻,几乎抽空了他腿部的所有力量,整个过程,高桥助一直望着白石杏的耳际,那双耳廓所散发出女性特有的柔美,比她所做的任意动作都更能取悦到他内心深处的欢情。
然而就在当时,他的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另一种情境,想象着一个成熟小女人的背影,弹性十足的紧身裤包裹着精巧秀气而又形状饱满的圆臀,那微微翘起来的弧度往下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女人腰身自然且随性的挪动着,款步向前,在大腿内沿中间形成了一道隐秘的缝隙,那缝隙时而细如丝线,时而又宽似烟云,借助这一虚构的画面,高桥助第一次不独自拥有的高潮降临,他在口袋里翻找,竟掏不出一张纸巾来让白石杏擦嘴,正因为这缘故,使他第一次感到对这个女孩有所愧疚。
然而那份愧疚并未生出怜爱之情,白石杏的自杀对高桥助而言绝对是掷地有声的嘲弄,他好似被抢夺了将要提交的答卷,无论是畏罪还是厌弃,高桥助都无限的憧憬过各型各款的解脱方式,但他仍旧给自己预留有一条未走完的活路,蜿蜒的通向他心里那座隐秘的城堡。